在迴到詭異的宿舍之後,夏伊又一次翻箱倒櫃,連陽台上幾盆未修理的蕨類植物都檢查了個通透,結果一無所有,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百無聊賴的夏伊撥動著植物的葉片,這種蕨草很像含羞草,觸碰它的葉片不會蜷縮,反而卷曲葉子,纏繞在手掌上,像是小孩的手掌輕輕地撓,這種草的名字,就叫作“嬰兒手”。


    直到夜幕之後,夏伊又聽到了婆娑的聲音,就在這個房間的某個角落!


    貼著牆壁,夏伊感受著聲音的來源,輕而易舉地確定在窗台方向!那書頁翻動的聲音,正是這個方向傳來的,源頭是牆的內部!


    腦海裏蹦出一個恐怖的設想,就是管理員的屍體被密封在牆壁之內,現在剩下一副枯骨,夏伊也不禁眼皮跳了跳,要是其他人,遇到這種陰森的事情,早就落荒而逃,誰還會去構思一些設想……


    輕輕地敲擊牆壁,如夏伊猜測的,牆壁大部分地方都傳來篤實的聲音,唯有一個地方是空洞的,那詭異的翻書聲,在這裏更加明顯。


    牆壁的磚頭緊密相連,沒有鬆動的跡象,也就是說,裏麵如果有東西,也是在建造的時候放進去的。


    要想看到裏麵的東西,唯一的方法就是把牆砸出一個洞來。


    沮喪地坐在床邊,夏伊在想,是不是需要魔法咒語?


    靈光一閃,夏伊爬上陽台,果不其然,外牆之上,有一塊磚頭微微凸出,夏伊將它拉出來。牆壁之上,出現了一個洞,同時,陰森的聲音戛然而止。


    護著蠟燭,防止被風吹滅,夏伊企圖照亮那個黑色的洞。用手掏出來一物。


    是一本書。發黃的紙張,開始模糊的筆跡,它就是罪魁禍首。


    這本書比較厚,夏伊拂去一層薄灰塵,就著燭光,閱讀起封麵的幾個字來。


    “索倫的筆記?”


    多少有些失望。夏伊還期待著揭開一個大秘密,或者是特殊的寶物,結果隻是一本筆記,索倫是何方人物?隻不過這本書封麵的質感,讓夏伊十分喜歡。像是動物的皮毛,摸上去順滑而柔軟。


    夏伊想翻開書,但她又遇到難題了。無論她怎麽使勁,這本書像是被膠水黏上了一樣,看似老舊的紙張卻堅韌無比,這讓感到屈辱,她好歹是一名骷髏領主,卻連一本書都擺平不了?!


    她把筆記立在桌上,使上吃奶的力氣,用力兩邊拉扯。仍然無濟於事。


    “夠了!住手!蠢貨!你快把我的嘴扯破啦!”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夏伊停下手,她看到空無一物的封麵上,憑空出現了一張臉!不過這張臉實在夠簡單,大嘴占據臉部的一半,然後一對朝夏伊瞪眼的小綠豆眼,以及粗眉毛,連鼻子都沒有。


    眼睛憤怒地盯著夏伊,大嘴動幾下,發出聲音:“你是什麽鬼玩意?怎麽力氣這麽大?!一個女人,你的力氣像個山嶺巨人!小姐。作為一個淑女,你能否溫柔一點?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再這樣下去,沒有男人會要你的……”


    夏伊翻了個白眼,對於這種怪物,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隻是它的話著實惹到自己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到底是什麽鬼東西?長著一副人類的麵孔,說話跟窯子的老鴇一樣尖酸刻薄,老娘的男人,將來要用馬車拉!倒是你這個怪物,一本書就該有一本書的樣子,裝神弄鬼的你,有一點職業道德嗎?”


    夏伊劈裏啪啦一陣罵,那書本的臉氣得得扭曲,眉毛不住抖動。


    “我沒有職業道德?”大嘴開始怒吼,“我辛辛苦苦兢兢業業指導你,教你淑女的禮儀,傳播知識與愛,我簡直就是高大和無私的化身,仁愛與智慧的使者!”


    聽到大嘴的話,夏伊忍不住抽搐幾下,她頭一次見這麽厚臉皮的……東西。


    “啊呸!你少拿糞坑裏的屎往自己臉上抹,還以為是貼金!你說說你一本書而已,弄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你對得起你的祖先前輩們嗎?就你這筍殼紙張,就是用來擦屁股都嫌硬!”


    “你!你!”


    大嘴氣壞了,他頭一次遇到,敢二話不說就開始罵它的人,而且,此女言辭犀利,頭腦靈活,反應飛快,是個千載難逢的對手啊!這讓大嘴更來了興致!


    “謝特!女人,你覺得你很漂亮嗎?你有胸嗎?有臀嗎?人家前凸後翹,你呢,簡直就是一堵牆!不,簡直就是草原,廣袤無垠!我說錯了嗎?沒有男人會喜歡你的!沒有!”


    夏伊幾乎看到大嘴噴出來的口水了!她後退幾步,指著書本繼續罵。


    “哈哈哈!說到平,老娘有你平?一個連鼻子都沒有的家夥,卻指責別人平?你撒泡尿自己照照,你除了像一塊磚頭還像什麽?不,拿你和磚頭比,是對磚頭的侮辱!磚頭還能砌房子,你隻能當壁爐的柴火!你看看你一身發黴的樣子,就是和書比起來,你也是又老又醜!難怪連老鼠都不願意來啃你!”


    “哇呀呀!!”


    大嘴被氣得怪叫,以他學識的淵博,會敗給一個女人嗎?


    “我……你就是醜八怪!本大人說你是,你就是!”


    大嘴已經找不到言辭了,隻氣得綠豆眼睛直轉,似乎想找出什麽罵人的話來,可惜它的生平,唯獨對罵髒話沒有造詣。


    見大嘴詞窮,夏伊突然停住了,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大嘴怪異地看著夏伊,哼,真是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吵架的時候怎麽能笑!


    “作為一個美麗,而且身材曼妙的女子……”夏伊的重點顯然是後半句,努力扭曲出她的曲線來,說道,“我應該寬恕一本書的冒犯,好了,你到底是什麽玩意?”


    大嘴還在別扭,憤懣地白眼,不理睬夏伊。


    它實在是憋屈,好不容易重見光日,本想,以它的知識和資曆,怎麽著也能得到一個智者的尊敬吧?卻遇到一個膽大包天的家夥,和自己對罵起來,關鍵是自己吃癟了!


    “那好,我就叫你索倫好了。”夏伊隨意地說道。


    這話一出,大嘴像個被踩到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來,它的神色裏有惶恐和懼怕,也有尊敬,大聲說道:“閉嘴蠢貨,你想害死我嗎?索倫這個名字,怎麽是我能擁有的!”


    見大嘴這幅模樣,夏伊更有興趣了,這位索倫是誰,連一本書都對他如此崇敬,或者說恐怖。


    “你不肯告訴我你是誰,那我隻好叫你索倫了,尊敬的索倫,敬愛的索倫,偉大的索倫……”夏伊喊得不亦樂乎,一邊聳肩隨心所欲。


    “啊啊啊啊!女人!我認輸了,趕緊閉上你的臭嘴!你想讓我不得超生嗎?索倫陛下,並非是我冒犯您,是這個女人,你要責怪,就降下懲罰給她吧!不關我的事啊……”


    大嘴急得趕緊祈禱,他惶恐的神色作不得假。


    索倫在他心中留下的影響,就算現在他失蹤了,恐怕大嘴一輩子也忘不了,盡管索倫生死不明,大嘴不敢有任何不敬!


    “那麽,現在你能解釋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嗎?”


    “我是什麽?”大嘴思考了一會兒,頭痛地說道,“蠢貨,你問出了世界上最難的問題,你知道你是什麽嗎?”


    夏伊一噎,她想脫口而出說她是人類,卻突然停住,她現在是骷髏,那以後會是什麽呢?這個問題,真是複雜,她到底算是什麽?


    “你可以把我當作一本書,一本曆史上最偉大,最淵博的書,我是索倫陛下的筆記,你也可以把我當成靈魂,因為我能自我思考,和靈魂一樣經曆生死。再確切一點說,我隻是一團意誌,受到索倫陛下思想的影響,產生的意誌。”


    聽到大嘴饒舌般的介紹,夏伊卻聽明白了。


    索倫在書本上留下筆記的時候,是在思考冥想,這讓他的智慧和意誌傳承在書籍上,所以產生了大嘴。


    夏伊很驚訝,生命也能這樣產生嗎?也許這本書並不算生命。如果是的話,那索倫該有多強大?因為大陸上的傳聞就是,神祗們創造了萬物,創造生命,是神才能踏足的領域。


    “那你也應該有自己的名字,不如我來給你取好了?”夏伊想了想,“電腦怎麽樣?你叫電腦。”


    “你的建議不錯,作為索倫陛下的筆記,我是應該有個響亮的名字。”大嘴臭屁地說道,如果它能的話,一定是扶著下巴作出思考者的姿勢,“不過蠢貨,電腦是什麽東西?”


    “你猜。”夏伊翻了個白眼,這本書的口頭禪就是蠢貨,因為它覺得它比任何人都聰明!


    “我想到了一個好名字,陳二狗,你叫陳二狗吧,低調奢華有內涵!”夏伊故意氣這個家夥,滔滔不絕地取名,“要不就王大麻子,你看你身上的斑,很形象嘛!或者哪吒,哪吒怎麽樣?葫蘆娃也行,妖精妖精快還我爺爺……”


    大嘴:“……”


    ps:一宿沒睡加上家裏沒電,用筆記本電池寫的這一章,晚上或明天補上另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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