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白駒,我就是想揍揍她,太不像話了。我今天做錯了什麽?”


    嶽母在女婿手中。


    使勁兒的掙紮著,叫罵著:“你嫌人家阿永是外人,我還嫌你是外人的呀。你爸受了傷,除了拿過,拿過,平時連一句疼人的話也沒有,養你這樣的女兒,到底有什麽用呀?”


    看來。


    香媽的理智還是清醒的。


    生這大的氣,可話都溜到了喉嚨,卻硬是生生的忍住了。這倒讓白駒好生納悶,結婚生子二年多來,雖然也曾有些小摩擦,也曾有些小不高興,可嶽母還從來沒當著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也沒當著自己這樣責罵妙香。


    今天。


    一定發生了點什麽?


    這母女倆到底是怎麽啦?晚上,把彤彤哄睡著了,白駒才知道了嶽母今天的壯舉。說實話,白駒聽了十分感動,半天沒吭聲。


    妙香伸手。


    擔心的推推他:“別和老媽一般見識,她和老爸都是老糊塗了呀。”白駒慢慢坐起來,彤彤好動,夢中也不安靜,一翻身,一蹬腿,小肚皮圓溜溜的露了出來。


    在空調風的吹撫下。


    被她掀到一邊兒小被蓋角,在小肚皮上一動一動的,活像池塘裏的魚嘴唇兒。


    白駒輕輕為女兒蓋好肚皮,凝視著彤彤鮮嫩的臉蛋,搖搖頭:“你誤會了!你媽為了我們能順利買到車,不顧這麽大的天氣,自己也是外行,親自跑到街上查問,要滿花甲了呀!真是令人感動,起碼比我爸媽強呀。”


    妙香沉默了。


    “你再看看我爸媽。”


    白駒十分鬱悶的咬著嘴唇:“倒是答應商量商量了,可那態度,不冷不熱,不鹹不淡,好像我是在求他們似的?我還是他們的獨生兒子呀!”


    白駒忘記了。


    對於妙香,這可是極度敏感的話題。


    和所有的小倆口一樣,背著雙方老人,閑來無事的小倆口,也愛談論各自或對方的爸媽。一般這時候,聰明的媳婦都是付合老公,基本上不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而笨拙的女人呢。


    則都是趁機發泄對公婆或小姑子的不滿。


    從而埋下小倆口頂嘴,爭吵乃至鬧上法庭離婚的禍根。所以,每每此時,妙香都是默默地聽著,至多,像哄彤彤一樣,輕輕拍拍老公肩膀。


    意味著。


    行啦,我知道啦,到此為止吧。


    “別看我媽是搞教育的,我看她自己就是一篇語文教材,除了歸納總結和形容比喻,這方麵就比你媽落後。真的,我一直這樣認為。”


    白駒看著窗外。


    九月的夜空,湛藍湛藍。


    浮雲被看不見的海風,迅速地攆向西方,留下一空繁星,一彎月亮:“還有我爸,別看他是什麽寫手,可他這大半輩子的人生,卻並沒寫好。”


    妙香輕輕。


    拍拍老公。


    “行了呀,你爸媽也不容易的呀。空了家裏的房子,來到上海租房帶小孫女兒,也算難能可貴的呀。你還要老倆口怎麽樣的呀?”


    白駒。


    悄悄而寬慰的笑了。


    他對自己爸媽有意見不假,可這種意見,也正像嶽母和妙香,那種吵吵鬧鬧,真真假假,打斷骨頭連著絲的血水親情一樣。


    是絕對不充許外人。


    哪怕是真正意義上的親人,置疑、取笑和摻合的。


    白駒當然明白,自己的老爸老媽對妙香不甚滿意,他也為此著急。可他更擔心的是,表麵上看似尊重,實則是敬而遠之的妙香,忍耐不住和公婆公開鬧翻。


    那樣的話。


    千古傳說的婆媳狗見羊,就會在自家上演。


    自己和彤彤,也因此而再不會得到安靜……所以,借現在這個寶貴機會,白駒真真假假的,數落起自己老爸老媽來,就是希望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探探妙香心裏實際想的到底是些什麽?


    可是。


    比他更富於心機的醫學碩士。


    輕輕就化解了白駒的花招,還讓他感到十分快慰和高興。男人,在家庭瑣事上,永遠不是女人的對手!“那剖魚小工到底是個什麽人?”


    妙香幹脆。


    不吐不快。


    她今中午下班迴來後,照例先到隔壁自家洗漱換衣,一件幾乎露出大半個背和胸脯的吊帶裙,隨隨便便的往自己身上一籠。


    小腳丫。


    往上人字型拖鞋裏一穿。


    打著嗬欠就到了爸媽家,一推門,嚇得嗷的聲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肘兒……“老媽居然放心的讓他幫忙弄飯菜,自己跑到外麵溜達?老爸還邊吃飯,邊誇獎他呢。我看,一準是都瘋掉了呀。”


    想著。


    大咧咧的妙香。


    被阿永嚇得半死的模樣,白駒不由得笑了,這嶽母也是,雖然情有可原,這事卻的確做得糊塗。不管怎樣,一個來曆不明的剖魚小工,毫不懷疑的引到自家幫忙,就是缺心眼兒。


    白駒叩叩桌子。


    還由此想到。


    或許嶽母幫自己了解車行是假,借口到外麵散心輕鬆是真?都說這家務事不起眼兒,不找錢兒,可是累死累活,甘苦自知。


    想想。


    嶽母肩上的重擔。


    白駒決定替她分擔分擔。“嚇我一跳倒也罷了,可老太太不知是哪根神經出了岔?居然花了600塊錢,屁顛顛抱迴來一件,從死人身上剝落下來的舊風衣?真是氣死我了的呀。”


    白駒的眼珠子。


    都快滾出來了:“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舊風衣?竟有這事兒?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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