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靈。


    舉起有些僵硬的右手。


    先捋捋自己的鬢發,嘴角含著一縷苦澀,然後微顫著手指頭,端起了黑瑪麗;白駒傷感的瞧瞧她,也端起黑瑪麗,邊呷邊看著窗外。


    真是奇特。


    雖說己快20點了。


    可肚子,卻並沒有明顯的餓感,這自然得益於神奇的咖啡因。記得讀書單身時,自己常泡咖啡廳。五個一(一個人,一盤cd,一本工具書,一付耳麥,一個座位),泡上大半天。


    然後。


    搖搖晃晃。


    一身悠閑地出了咖啡廳(館),鑽進大街小巷,買上二隻麵包或二個肉包下肚,這一天也就算基本交待了……單身的日子多美!


    可是。


    聽聽。


    小陶走時的話兒,李靈的用心良苦,似乎並沒取得應有的效果?想想這事兒呢,她的麻煩未消,自己的煩惱卻才剛剛開始。


    這種單相思。


    情人和有錢的主兒。


    幾乎人人是白癡,個個是強牛,表麵的彬彬有禮下,是粗俗的憤怒衝動;做作的大氣豪爽中,積聚著太多的狹隘複仇。


    無蒂。


    這正是。


    一切愛情悲劇的創作源泉,更是世俗生活悲劇發生的原因之一……白駒推推自己的眼鏡,感到有些無奈和晦氣。


    人潮即過。


    車載鬥量。


    可因為停了二輛警車,大小車們一改往昔的匆忙燥動,變得穩重而平靜。警車門大開,幾個警察跳了下來,手拿皮尺,筆記本,攝像機什麽的,


    一起圍著。


    個多鍾頭前。


    那個年輕姑娘被勞斯萊斯撞壓的現場,忙忙碌碌起來。白駒看得氣不一處來:真是一幫飯桶!事前做什麽去了呀?


    即或。


    再沒人報案。


    你那交警指揮總部,總還該有監視儀吧?監視儀前,總該有24小時值班的交通警吧?難道在撞壓的那幾分鍾內,值班交警剛好打嗬斥吹牛去啦?


    剛好方便。


    蹲在洗手間上網,昏天黑地的聊天去啦?


    真不像話,這是在上海啊!“很失敗,是吧?”李靈略帶無奈的聲音,似從遠方飄來:“沒想到我為此精心策劃,卻是這種無奈結局?對不起,白駒。連累你了。”


    白駒。


    從窗外收迴眼光。


    看看眼前的李靈,禁不住揚揚自己眉梢。但見不太明亮的燈光裏,平時總是神采飛揚,精神抖擻的人力部長, 無力的陷在單人沙發裏。


    佝僂著腰。


    二眼無神。


    煩躁而沮喪地直視著,空空如也的彩圈咖啡杯,整一個“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一歇側隱之情湧了上來,白駒扯扯自己的衣襟。


    下意識的。


    抓起大提包。


    理著那總是被扭成麻花狀的帆布提包帶:“什麽連累不連累的?隻是,我覺得枉冤。”他戲謔到:“我真是你的男友,倒也罷啦。隻是,我不但是假冒偽劣,更是殘廢次品,球錢沒得,光圖鬧熱啊。”


    李靈哭笑不得。


    張著嘴巴:“我都這樣啦,你還有心開玩笑?”再看看他,聲音忽然變得淒婉:“這得怪你自己呀,現在你倒會裝聾作啞?”


    白駒嚇一跳。


    怎麽迴事?


    說來說去的,我怎麽又把自己給繞住了?不行不行,這樣不行,得把話兒給她岔開。“還有,你說什麽‘球錢沒得,光圖鬧熱’”


    李靈。


    皺起了眉頭。


    “是給你女兒買皮球沒錢嗎?嬰兒的小皮球再貴,你白工也不會買不起呀?”白駒語塞。李靈的張冠李戴,著實令他噴笑。


    按照。


    內地俗語。


    這可是句非常難聽罵人的話,此球非彼球,而是指男人胯下那玩意兒,表示窮困沒錢,可能給她解釋嗎?“嗯,我倒是覺得,小陶這人,你是不是?”


    白駒。


    開始。


    有些吞吞吐吐,猶豫猶豫的,他打算把對方的思路,往另一個方向引。再說,20點都過了,妙香抱著彤彤一定在家等得焦急,還這樣情意錦錦的熬著,幾時才算完啊?


    李靈。


    何等聰穎?


    馬上就聽明白了對方的隱喻,苦笑笑,像下著什麽決心似的,挺挺修長的身子,撣撣自己胸襟,看定對方輕輕說。


    “看來,人的外貌服飾,的確能以假亂真。白駒啊,我就全部告訴你吧。小陶這人不壞,小陶的父母也對我很好,知道我未來的準公婆,答應了我些什麽嗎?”


    白駒搖搖頭。


    也坐直身子。


    他覺得李靈這次是認真的,也就認真的看著她,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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