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上午,樸良率領著數百名內禁衛的士兵來到了漢城的西門,西門是漢城進出軍隊的專用城門,無論是出征還是班師軍隊都從西門出入。


    “這是我們的出城公文。”樸良把一份由內三廳開出的公文遞給了在城門處值守的明軍將領,不動聲色地說道。


    由於明軍負責漢城的城防,故而進出城的事務都是由明軍負責,朝鮮士兵協助調查,不過明軍不幹涉進出城的稅收事宜。


    “沒想到你們內禁衛身為朝鮮王的近衛竟然也要出城拉練。”值守的明軍將領看了看公文將其交給了樸良,笑著說道。


    其實,早在昨天內禁衛就已經就樸良出城的事情向明軍進行了通報,故而值守的明軍將領在查驗了出城公文後就予以了放行,否則為了安全起見他還要派人去向內禁衛進行求證。


    “朝鮮就要並入大明,等主上殿下去了大明京城後我們內禁衛就要解散,為了給大家謀個好前程現在肯定要抓緊操練。”樸良收好了出城公文後笑著迴答,顯而易見,李璆前往大明京城伴駕後內禁衛在內的內三廳都要解散。


    至於是把內三廳的軍隊整體整編為新的朝鮮軍隊,還是將其打散後分配到已有的朝鮮軍隊中,現在還沒有定論。


    作為內三廳的將士來說,他們自然希望能整體整編為朝鮮新軍,而不希望打散後背發配到別的朝鮮新軍中,那樣一來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人際關係網絡可就全毀了,以後要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因此,為了能使得內三廳的將士們有個好的歸宿,當李璆宣布把朝鮮並入大明後,內三廳其實已經加緊了操練的事宜,想要給外界一個好印象。


    “祝兄弟好運了。”值守的明軍將領自然清楚內三廳軍隊的處境,於是笑著向樸良拱了拱手。


    “謝將軍吉言。”樸良笑著向值守的明軍將領拱手迴禮,與其虛與委蛇地應對。


    “告訴家裏,‘貨物’已經出了城。”等樸良率領著手下的內禁衛軍士離開後,值守的明軍將領皺著眉頭望著他們的背影,低聲向一旁的一名士兵囑咐道。


    那名士兵聞言一躬身,騎上馬向講武堂漢城司務處飛奔而去,值守的明軍將領口中的“家裏”自然指的就是講武堂漢城司務處,而“貨物”就是樸良。


    此時此刻,以為行事天衣無縫的樸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李雲天的監控中,李雲天已經在漢城織下了一張大網靜候他的到來。


    講武堂司務處。


    “王爺,樸良他們已經出城了。”雲娜走進李雲天的辦公的廂房,沉聲向倚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李雲天稟報道。


    “今晚是朝鮮並入大明前咱們在漢城的最後一戰,真有些期待呀!”李雲天聞言睜開雙目,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後笑著說道。


    “王爺,今晚過後漢城的局勢將徹底穩定,王爺可以歇一歇了。”雲娜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雖然樸良等人不足為懼,但他們代表了朝鮮國忠於朝鮮王室的最後武裝力量,一旦將其消滅那麽朝鮮王室在朝鮮國的曆史就將徹底結束,不過朝鮮王族並沒有完結他們將在大明京城開創出新的曆史篇章來。


    “外麵的部署如何?”李雲天在房間裏一邊來迴踱著步子一邊活動著頸部,由於時常都要坐在桌前處理公文,所以他要時不時活動一下筋骨。


    “已經完全布置妥當。”雲娜的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隻要他們敢來定教他們有來無迴。”


    “吩咐下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對樸良他們動手。”李雲天聞言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沉聲向雲娜說道。


    “王爺放心,屬下已經叮囑過他們了。”雲娜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她知道李雲天對樸良等少壯派官員起了愛才之意,故而才想要保全他們一條性命,否則的話刀戈一起樸良等人絕對難逃一死。


    誰也不知道,此時的講武堂漢城司務處外鬆內緊,表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駐守在裏麵的明軍將士已經嚴陣以待,隨時都能出發平叛。


    為了確保李雲天的安全,除了原先駐紮在講武堂漢城司務處的數百名李雲天的親兵衛隊外,雲娜已經暗中從仁川港調來了數百名火槍營的軍士。


    現在講武堂漢城司務處實際上已經成為了一個兵營,裏麵有近千名驍勇善戰的士兵,隻要樸良和陳三公子敢來肯定有去無迴。


    值得一提的是,雲娜這次從仁川港調來的火器營並不屬於京郊大營的驍武軍,而是隸屬於明軍水師,是明軍水師配備的火器部隊。


    隨著大明版圖的不斷擴張,大明水師的作用日益重要,不僅李雲天有著遠征倭國的計劃,大明海外貿易的護航,以及大明海外殖民地的開發都需要一支火器部隊來增強戰鬥力,同時也是對敵人的威懾。


    當然了,現階段大明水師的火器營規模並不大,隻有千餘人,而且歸李雲天直轄,一部分駐紮在天津港,另外一部分駐紮在仁川港。


    雲娜這次調動的就是駐紮在仁川港的火器營,一旦火器營的士兵在講武堂漢城司務處占據有利地依托建築物形擺開陣勢後,那麽對樸良和陳三公子的人來說就將是一場噩夢,火器營強大的火力打擊將使得那些人成為活動的靶子。


    “晚上請李璆前來赴宴的事情一定要保密,絕對不能泄露了風聲。”李雲天並不擔心樸良和陳三公子的人攻進講武堂漢城司務處,沉吟了一下後向雲娜說道。


    “屬下明白,一定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李璆從宮裏帶出來。”雲娜聞言向李雲天一躬身,快步前去安排布置。


    像今晚這樣精彩的事情如何能少得了李璆,李雲天決定讓李璆來目睹一下其禦前侍衛所做出的“好事”,同時也希望屆時能用李璆來穩定住局麵,畢竟在樸良等人心中李璆是朝鮮至高無上的國王,不會違逆李璆的命令。


    “樹欲靜而風不止,希望此事過後朝鮮的一切事務都能走上正軌。”等雲娜走後,李雲天抬頭望了一眼窗外院中的大樹,心中暗暗說道。


    今晚過後朝鮮的曆史將掀開新的篇章,李雲天曆時兩年的謀劃即將結出碩果,也不枉他在朝鮮待了如此多的時間來進行安排布置。


    下午,樸良帶著出城拉練的內禁衛迴城,城門處值守的將領與其寒暄了幾句話就予以了放行,像這種官方的行動自然不可能一一核對人名了。


    雖然值守的將領沒有讓人查驗進城的內禁衛部隊,但他一眼就發現隊伍裏麵多出了一些神色陰沉的生麵孔來,看樣子想必就是陳老三的那些倭寇手下。


    樸良一行人進城的消息迅速上報到了李雲天那裏,李雲天知道樸良今晚肯定要動手,否則他無法長時間掩飾那些倭寇的身份,因此讓人暗中密切監視樸良等人。


    正如李雲天所猜測的那樣,雖然樸良順利地把混入內禁衛部隊的倭寇帶進了漢城,但沒辦法長久將他們安置在內禁衛的軍營裏,時間一長的話肯定會穿幫。


    因此,樸良選的迴營時間很巧妙,他把隊伍帶迴營地時夜幕已經降臨,這樣的話無形中起了一種掩護。


    到了營地後不久樸良就領著幾名手下離開,徑直去了金宗瑞的府上,在樸良的計劃裏金宗瑞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是行動的最為重要的一環。


    此時此刻,金府裏的形勢一片混亂,金承圭從衙門散值後並沒有迴家,一名孩童把一封信交給了金府的門卒,信上告訴金府的人金承圭一家被他們請去做客,為了避免發生什麽意外讓金家的人不要報官,否則後果自負。


    直到這個時候金府的人才發現金承圭的妻子和兒子也不見了蹤影,這一下金府的人頓時慌了起來,金夫人連忙讓人尋找可金承圭的妻兒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了無蹤跡。


    萬般無奈下,驚慌失措的金夫人唯有等金宗瑞從南門值守迴來,心急火燎地把那封信拿給了他看。


    金宗瑞得知此事後萬分驚訝,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在漢城得罪了什麽人以至於對方要綁架金承圭一家,猜不出對方的目的何在。


    “老爺,內禁衛的樸大人求見。”就在金宗瑞在心裏翻來複地琢磨著對方可能的來曆時,一名家人忽然急匆匆前來稟報。


    “樸良!”猛然間,金宗瑞的眼前一亮,腦海中浮現出了樸良的影像來,難道此事是樸良做下的?


    在金宗瑞的印象裏,心高氣傲的內禁衛可不屑做出這種綁架的齷齪事情來,尤其是樸良,再怎麽也是兩班貴族出身,怎會有如此下作的行為。


    自從樸良上次來找金宗瑞,金宗瑞一直都沒有給他迴複,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謀反大罪,故而身為朝鮮重臣的金宗瑞沒有辦法進行表態,最好的選擇就是不予理會,就好像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樸良後來也沒有再來找金宗瑞,並不想對金宗瑞逼迫太深,金宗瑞雖然沒有給他答複但也沒有告發他,這已經表明了金宗瑞對此事的態度,那就是不想介入其中。


    況且,金宗瑞的手裏握著樸良提供的共犯者名單,樸良應該對此非常忌憚才對,因此他根本沒有想到樸良竟會做出如此激進的事情來。


    “帶他來這裏。”經過最初的錯愕後,金宗瑞麵無表情地向那名報信的下人說道,他倒要看看樸良要搞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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