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那個李先生是何來路,金大人是否已經打探詳細?”


    與金宗瑞不同,李珦自幼便學習治理朝政,因此心中非常清楚金宗瑞所說的仁川港經營項目有多宏大,一旦成行的話其一年的收益將異常可觀,故而沉吟了一下後鄭重其事地問道。


    李珦在這件事情上想得比較長遠,他並不擔心資金的問題,雖然上次他因為行刺一事被廢了世子之位,被李雲天下令待在家中閉門思過,但其財產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故而有足夠的財力投入到仁川港的建設中去。


    令李珦感到不安的是,他擔心的是仁川港建成後被那個李先生給奪了去,結果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裳,說到底他信不過李先生,像李先生這樣的人身後擁有著強大的勢力,一旦強奪港口他很難反抗。


    “大君,雖然本官不清楚他的底細,但其行事穩重而且財大氣粗,完全有能力自己經營港口,他是不想在此事上牽扯過多的精力所以才想在漢城找合作者。”


    金宗瑞清楚李珦的擔憂,因此沉吟了一下後說道,說實話他對李雲天挺有好感,一個能隨隨便便拋出兩萬五千兩銀子的人如果不是不想在仁川港的事情上過多操心的話,絕對不會引入李珦這樣的合作者。


    “既然金大人如此看好這門生意,那麽本大君就見一見那個李先生。”見金宗瑞對那個李先生評價不錯,李珦沉吟了一下後笑著答應了下來,心中充滿了一絲期待。


    他清楚這個生意的巨大商業價值,如果仁川港真的能建設起來的話,那麽以後他可就能躺著賺錢了。


    “好,那本官就安排大君與李先生相見。”金宗瑞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微笑著向李珦躬身說道,在他看來反正已經仕途無望因此不如忙忙仁川港的事情,這樣一來不至於被人們過早地遺忘。


    尤為重要的是,金宗瑞認為仁川港的建設對朝鮮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同時也能幫上朝鮮的王族,故而這才決定投身此事。


    否則的話金宗瑞十有**會把那些地皮給賣了,畢竟他是一名朝廷的命官故而對做生意並沒有什麽興趣,不會無緣無故地自降身價。


    講武堂漢城司務處。


    “王爺,剛才金宗瑞派人去了外麵的那座宅子,給您送來了請帖,請您明晚前去赴宴!”


    李雲天正在查看朝鮮八道地圖的時候,雲娜快步走了進來,笑著把手裏的一份請帖放在了李雲天麵前的桌上,“看來金宗瑞說服了李珦,故而邀您相見。”


    雲娜口中“外麵的那座宅子”自然指的是李雲天化名“李先生”在漢城的住宅,現在由紅珠負責打理,使得外人認為“李先生”依然住在裏麵。


    “李珦現在肯定也在想以後的出路,朝鮮並入大明後王室的收入將大減,開源節流成為了他的首要任務!”李雲天接過請帖看了看後笑著說道,對李珦來說仁川港的建設就猶如一陣及時雨,使得有些茫然無措的他有了人生中新的目標。


    當然了,李雲天希望通過這件事情使得李珦放下王室大君的架子,主動投身到朝鮮的地方建設中去,這才是他最希望看見的事情。


    “王爺,屆時金宗瑞肯定也在現場,該如何繞過他?”雲娜聞言笑了笑,隨後嬌聲問道,很顯然李雲天在與李珦見麵的時候要避開金宗瑞。


    “你讓人告訴金宗瑞,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本王明晚想單獨見李珦,這樣有些話也方便談。”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開口吩咐雲娜,雖然他用的是商量的口氣,但很顯然金宗瑞沒有迴絕的餘地,這樣一來也就避免了他與李珦見麵時遇上金宗瑞。


    “好,屬下這就去辦。”雲娜沒想到李雲天如此直截了當地行事,於是笑著答應了下來,這可是最直接有效的法子。


    李雲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李珦如果見到他後絕對會大吃一驚吧!


    金宗瑞雖然對李雲天提出單獨見李珦的要去感到略微不快,但轉念一想李雲天這樣做也有道理,兩個人見麵的話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放開談。


    因此,金宗瑞隨後通知了李珦,表示明晚的酒宴他就不去了,屆時李先生會單獨與李珦相見。


    李珦對此倒沒什麽,反正他隻是與那個李先生見麵而已,無論金宗瑞是否在場都影響不大,而且這樣一來兩人有什麽話也就好談了。


    第二天晚上,一家朝鮮酒樓的雅間裏,李珦坐在椅子上邊品茶邊等待著李先生的到來,他本想擺擺朝鮮王室子弟的派頭晚來一會兒,讓那個李先生等著他,給李先生一個下馬威。


    不過,經過左右權衡後李珦放棄了這個念頭,刻意提前到來,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惹出什麽事端。


    畢竟,敢在朝鮮國經營港口生意的商賈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因此李珦不想得罪一個有著深厚背景的人,那絕度不是明智之舉。


    更何況,在仁川港建設一事上是李珦有求於那個李先生,很顯然李先生可以合作的人有很多,故而他決定給李先生一個好印象。


    “大君,在下來晚了一步,還望恕罪。”就在李珦在那裏琢磨那個李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的時候,雅間的房門被推開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笑著向他說道。


    聽聞此言,正欣賞著歌舞姬表演的李珦頓時就是微微一怔,由於他是側著身子對著房門,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看清來人的長相,隻是感覺這個聲音非常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不過一時間想不起來。


    於是,李珦狐疑地扭頭向來人望去,當看見微笑著走向他的李雲天時不由得愣在了那裏,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李先生長得與忠王爺也太像了一些,不,完全一模一樣,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大君,許久不見,別來無恙!”見李珦一臉愕然地呆望著自己,李雲天很滿意他此時的反應,於是不動聲色地笑道。


    “王……王……”聽見“別來無恙”四個字,李珦刹間就迴過神來,意識到眼前的來人正是大明的忠王爺,嚇得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由於太過激動導致有些口吃。


    “大君,今日這隻是咱們之間的私交而已,勿需客氣。”不等李珦說出“爺”字,李雲天笑著打斷了他,故意在“私交”上加重了讀音提醒李珦不可說出他的身份。


    “李先生!”李珦是一個聰明人,自然聽出了李雲天言語中的意思,於是連忙把到了嘴邊的“爺”字咽了迴去,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躬身說道,“在下不知李先生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在李雲天麵前李珦自然不敢以“大君”自稱,故而用“在下”來代替,此時此刻他的心中七上八下,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李雲天竟然就是那個李先生。


    如此說來的話,金宗瑞與李雲天之間早就有了交情,可為何李雲天會撤了金宗瑞的職務,使得金宗瑞閑賦在家,難道是做給外人看的一出戲?但他實在看不出來其目的何在。


    “大君,不知道對在下的提議考慮得如何了?”李雲天知道李珦見到自己後肯定會緊張,於是在酒桌前落座後微笑著問道。


    “在下能參與此事,實在是榮幸之至!”李珦既然意識到仁川港的開發建設是李雲天的主意,那麽自然不會再猶豫,鄭重其事地立在那裏躬身說道。


    “坐!”李雲天笑著向李珦指了一下其麵前的座位,然後說道,“大君,隨著朝鮮並入大明,朝鮮將出現很多千載難逢的商機,大軍如果能把握住機會的話一定能鵬程萬裏,光耀門庭。”


    “謝李先生吉言,在下記住了。”李珦聞言微微怔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沒有料到李雲天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於是向李雲天一躬身,不動聲色地迴答。


    李雲天知道李珦現在心中肯定十分激動,為了緩和有些緊張的局勢他與李珦寒暄起了家常,這使得現場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大君,在下的事情金大人還不知道,切勿向他泄露。”酒過半酣,李雲天趁著李珦向他敬酒的時候,不動聲色地說道。


    “李先生放心,在下知道如何做。”李珦聞言連連點著頭,雙目不由得閃過一絲驚愕的神色,他原以為金宗瑞早就認識李雲天,不成想金宗瑞竟然不知道李雲天的身份。


    不過隨後李珦就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的疑惑跟著釋然,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李雲天傳召三司一院堂官議事的時候每次都沒有身為副都指揮使的金宗瑞,這樣看來的話金宗瑞確實沒有見過李雲天。


    想到這裏,李珦心中就不由得感到有些感慨,知道現在過的有些潦倒的金宗瑞撞了大運,很顯然金宗瑞近來的遭遇是李雲天在敲打他,等李雲天“修理”完了金宗瑞後肯定會委以重任。


    酒宴結束後,李珦恭敬地把李雲天送上了等候在院門外的馬車,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後離去,步履顯得異常輕鬆。


    當朝鮮並入大明一事已經勢不可擋後,李珦最為擔心的就是大明朝廷對朝鮮王室子弟的態度,弄不清是扶持還是打壓。


    不過,今晚與李雲天一見後李珦放了心,從李雲天的態度上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大明朝廷會扶持朝鮮王族,確切的說是李雲天會這樣做,這已經足夠了,隻要得到李雲天的支持那麽朝鮮王室就能朝鮮並入大明後在朝鮮立足。


    而且,經過這次與李雲天的相見,李珦對朝鮮王室的未來也有了一個規劃,正如李雲天所說的那樣,朝鮮並入大明後將出現眾多的商機,他要做的就是把握住那些商機,投入到朝鮮國的建設中去。


    朝鮮王族雖然會在朝鮮並入大明後失去一部分特權,但也會保留一部分特權,甚至從大明獲得新的特權,這樣的話都朝鮮王室子弟大有裨益,是別人無法比擬的優勢。


    可以說,這次與李雲天見麵後李珦的心境豁然開朗,不僅成了一顆定心丸不用在擔心朝鮮王室未來的命運,而且還給朝鮮王室找到了一條出路,積極投身於朝鮮國的經濟建設中去。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李雲天不方便見李稷和黃喜,所以聯係李稷和黃喜加入到仁川港建設的事情李雲天就交給了李珦,李珦自然欣然領命,年紀輕輕不想閑賦在家裏。


    離開了酒樓後李珦並沒有迴家,而是去了金宗瑞的府上,把與李雲天見麵的經過有選擇地告訴了金宗瑞,表示願意參與仁川港的建設中去,這令一直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消息的金宗瑞鬆了一口氣,他真怕李珦跟李先生談崩了。


    李珦旁敲側擊對金宗瑞進行了試探,想要知道他是否真的不清楚李雲天的身份,從金宗瑞的反應上看金宗瑞果然被蒙在了鼓裏,這令李珦不由得暗自搖頭苦笑,也不知道金宗瑞上輩子修來了什麽福氣,竟然撞了如此大運,獲得了李雲天的青睞和器重。


    由於李雲天特意交待過,因此李珦自然不會說破這件事情,還是等以後金宗瑞自己發現吧。


    “王爺,近來那些人活動愈發頻繁,今晚又進行了秘密聚會,決定近些天來發動對司務處的襲擊,妄想殺了王爺阻止朝鮮並入大明。”李雲天迴到講武堂漢城司務處的時候,雲娜神情嚴肅的前來稟報。


    她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朝鮮國行為激進的少壯派官員,這些官員的官職不高,但對朝鮮國忠心耿耿,無法坐視朝鮮國被大明吞並。


    李雲天早就料到朝鮮並入大明會引發一些人的反對,故而早有防範,已經加派了人手對漢城那些少壯派的官員的監控,結果果然發現了有人私下裏有聚會,密謀阻止並入大明的事情。


    那些暗中密會的少壯派官員以為他們的行為有多隱秘,殊不知早已經在李雲天的掌控中,一舉一動都被李雲天知曉,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未雨綢繆,在事情發生前就做好應對。


    “金宗瑞這些天是不是太閑了?”得知那些少派官員想要攻打講武堂漢城司務處以除去自己,李雲天的嘴角頓時流露出一絲笑意,沉吟了一下後向雲娜笑到,“告訴崔閏德,進宗瑞俸祿甚高,不宜在家閑賦,讓其去看守南門,如有差錯惟其是問!”


    “王爺,金大人乃朝鮮的高官顯貴,讓他去看守城門恐怕有些不妥吧!”雲娜聞言頓時微微一怔,李雲天這樣做對金宗瑞無疑是一種羞辱。


    “如果連個城門官都當不好的話,本王如何能相信他改過自新?”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向雲娜說道,“既然連你都覺得本王的做法有些過分,那麽想必金宗瑞會得到不少人的同情!”


    “王爺,您的意思是……引蛇出洞!”雲娜聞言頓時明白了李雲天的用意,不由得眼前一亮。


    很顯然,李雲天把金宗瑞虐得越狠,那麽金宗瑞就越能引發外界的同情,同時自然也成為了那些少壯派官員拉攏的對象。


    對於那些少壯派官員而言,他們資曆和聲望都太淺薄,需要有人領導他們來完成阻止朝鮮國並入大明的大業,而在朝鮮軍中有著甚高威望同時又反對朝鮮並入大明的金宗瑞無疑是最佳人選,如果金宗瑞能領導此事的話那麽他們舉事肯定事半功倍,成功的幾率也就越高。


    不過,金宗瑞是朝鮮國的高官權貴,這使得那些少壯派官員們心中有所忌憚,擔心他不會與大明決裂,畢竟金宗瑞所牽掛的事情要比他們多得多。


    因此,李雲天決定推那些少壯派官員們一把,故意讓金宗瑞去守城門,使得金宗瑞受到了“羞辱”,以此來促使那些少壯派官員前去找金宗瑞。


    這樣的話,李雲天給了金宗瑞一條選擇,其未來的命運都攥在金宗瑞自己的手裏,是得到榮華富貴還是鋃鐺入獄就在其一念之間,是李雲天都金宗瑞的最後考驗,隻有通過了這個考驗他才能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第二天一早,當雲娜派人都司衙門找崔閏德道明了李雲天對金宗瑞的指示後,崔閏德驚得目瞪口呆。


    雖然金宗瑞在講武堂漢城司務處鬧出了一場事端出來,但其終究是朝鮮國政壇上的數一數二的權貴,更是朝鮮軍界的標杆性人物,讓其去守城門恐怕有些不妥。


    不過,這件事情不是崔閏德所能左右的,他隻不過是一個傳遞命令的人罷了,因此萬般無奈地派人去金府傳遞命令,讓金宗瑞即刻去漢城的南城門值守,負責南門的治安事宜。


    由於李珦決定參與仁川港的開發建設,金宗瑞昨晚高興之下喝了一些酒,所以都司衙門前來送公文的武官抵達金府的時候他依舊在睡覺。


    因此,金宗瑞被管家喊醒接都司衙門的公文,當得知他竟然被都司衙門派去看守南城城門後頓時目瞪口呆地怔在了那裏,心中隨即噌地騰起了一團怒火,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


    如果擱在以往,金宗瑞肯定會斷然拒接這道公文,不過這些日子來他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已經沒有先前的衝動和火氣,更何況他還有仁川港的事情要做,所以他在經曆了最初的憤怒後接下了公文前去南門當值,準備委曲求全免得與仁川港的建設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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