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你可知我是誰?”等兩名護衛取下了賀氏身上的鐐銬,李雲天望著神色疑惑的賀氏沉聲問道。


    “犯婦不知,請大人明示。”賀氏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名溫文儒雅的男子,隨後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感到奇怪,不知道這次想要提審自己的是何人。


    “這位就是忠王爺。”立在李雲天身側的雲娜聞言先是嬌聲向賀氏介紹了李雲天,隨後神色嚴肅地說道,“賀氏,皇上已經命王爺會同司禮監和三法司審你的案子,你可有話要對王爺說。”


    “忠……忠王爺!”賀氏的身子頓時僵在了那裏,目瞪口呆地望著李雲天,萬萬想不到威名嗬嗬的李雲天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要主審自己的案子。


    “王爺,犯婦冤枉呀,犯婦沒有毒殺親夫,請王爺明斷。”很快,賀氏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給李雲天磕著頭。


    李雲天默默地望著在那裏痛哭的賀氏,心中十分同情賀氏的遭遇,知道她肯定這些日子來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雲娜剛要製止賀氏哭泣,李雲天衝著她擺了擺手,賀氏現在大哭一場的話會感覺好受許多,情緒也會變得平和。


    “王爺恕罪,犯婦剛才失禮了。”哭了一陣後,發泄完心中的委屈和憤懣的賀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跪在那裏以頭觸地向李雲天請罪。


    “賀氏,本王問你,你既然說你是冤枉的,那你告訴本王嶽氏為何要誣陷於你,置你於死地!”李雲天聞言沉吟了一下,不動聲色地說道,“你不要告訴本王嶽氏想要謀奪家產,本王了解過了,即便是你死後趙家的家產也到不了嶽氏的手裏。”


    “王爺,犯婦懷疑……懷疑嶽氏在麵前偷人。”賀氏知道李雲天並不像別的官員那樣好糊弄,遲疑了一下後一咬牙,道出了其中的緣由,“嶽氏以年輕耐不住寂寞為由想要讓犯婦出具一紙文書同意其再嫁,犯婦並不想讓她年紀輕輕就守寡,故而答應她等三年守孝期滿後就允許她嫁人,可她等不及了,故而就誣陷了犯婦。”


    “既然如此那你先前怎麽不說?”李雲天早就料到了賀氏會知道些許內情,聞言神情嚴肅地盯著賀氏,如果賀氏把這一隱情捅出來的話那麽對她而言將大有裨益。


    “王爺,犯婦隻是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貿然說出來的話隻會讓外人看我們趙府的笑話,故而犯婦就沒有告訴任何人。”嶽氏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無奈和黯然,“犯婦曾經讓人私下裏跟蹤過嶽氏,可是後來讓她警覺後給溜了,唯有把這件事情埋在心底。”


    “你是不是擔心嶽氏偷人的事情公之於眾後會丟了趙家的人,這才不同意開棺驗屍?”李雲天聞言不由得微微頷首,這樣一來就能解釋賀氏為何不在公堂上提嶽氏偷人一事,屆時丟人的將是趙家,而且她也沒有把握官府能找到那個奸夫所以索性就隱瞞下來。


    “犯婦的丈夫已經入土多日,犯婦不想打擾了他的清淨。”嶽氏點了點頭,一臉哀傷地說道,“犯婦想給嶽氏一個悔過的機會,可沒想到她一意孤行。”


    “嶽氏是否提起過那個奸夫?”李雲天清楚嶽氏心中的苦澀,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問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奸夫,隻有這樣才能給賀氏脫罪。


    “犯婦隻知道那個奸夫很有權勢,犯婦在都察院過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等進了詔獄更是被嚴刑逼供。”賀氏聞言仔細迴憶了一下,然後衝著李雲天搖了搖頭,一臉悲憤地說道,“否則的話嶽氏豈敢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情來。”


    李雲天聞言雙目閃過一絲憐憫的神色,賀氏這個時候肯定不會想到她已經卷入了朝堂上內廷和文官集團兩大陣營的一次角力,成為了一枚可憐的旗子而已。


    “告訴本王,你或者你的家人是否賄賂過大理寺左少卿薛瑄?”李雲天不想在嶽氏的事情上過多糾結,隨後語峰一轉問道。


    實際上,錦衣衛想要置賀氏於死地其目的是為了薛瑄,故而李雲天要確定一下趙家是夠有人因為賀氏的事情賄賂薛瑄。


    “王爺,如果不是衙門裏的人提及的話,犯婦根本不知道薛大人是大理寺的左少卿。”賀氏聞言連忙擺了擺手,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王爺,薛大人身居高位犯婦哪裏有機會接觸到,即便是要賄賂人給犯婦解圍肯定也是大理寺下麵的人。”


    “這鐐銬你暫且戴幾天,本王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李雲天認為賀氏沒有撒謊,點了點頭後沉聲說道,由於現在還沒有正式審問賀氏故而賀氏還是戴罪之身,手銬和腳鐐也是不可避免的。


    李雲天當然能讓賀氏不戴手銬和腳鐐,可他卻不能這樣做,否則的話肯定會惹來外界的非議,他可不希望招惹這些小麻煩。


    之所以李雲天芮乃偉賀氏說的是實話,是因為賀氏賄賂薛瑄一事本身就很荒唐,要知道薛瑄在大理寺排行第二,是大理寺的堂官,以賀氏的地位根本就夠不著薛瑄,即便是想行賄也沒有門路。


    更別所薛瑄一向廉潔正直,豈會收受賀氏的賄賂?


    賀氏千恩萬謝地離開了,走的時候滿心歡喜,雙目充滿了希望,在她看來李雲天主審她的案子的話絕對會給她一個公道。


    “王爺,賀氏的指甲都被拔光了,這裏的人簡直太狠心了。”等賀氏離開後,雲娜不由得開口向李雲天說道,雙目中充滿了憤怒的神色。


    賀氏不僅臉上有傷痕,十根手指更是被紗布包裹住,雲娜知道賀氏的指甲肯定被拔了,心中不由得對獄卒的惡行無比憤慨。


    可以想象的是,賀氏包在衣服裏的身體上肯定傷痕累累,這使得雲娜不由得感到憤慨。


    “這是詔獄,能活到現在已經不錯了。”李雲天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在他的印象裏雲娜可不是這麽感性的女子,看來這些年來的生活對雲娜產生了很大影響。


    “把嶽氏帶來。”隨後,李雲天向雲娜說道,他這次來詔獄的目的就是見見賀氏和嶽氏,尤其是嶽氏更是重點,從她身上或許能找出奸夫的身份。


    雲娜這時已經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尷尬的神色,向李雲天一躬身後離開了。


    很快,一身白色囚服的嶽氏被雲娜帶了進來,身姿窈窕、容貌靚麗,尤其有著一個纖細的腰肢,走起路來有一種隨風擺柳的婀娜,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與神色憔悴、一臉傷痕的賀氏相比,嶽氏白白淨淨沒有絲毫受過刑的樣子。


    “民婦嶽氏叩見王爺。”望見李雲天後,嶽氏的雙目流露出緊張的神色,連忙跪在地上給李雲天行禮。


    “嶽氏,本王問你,趙指揮同知真的是被賀氏毒死的?你可親眼所見?”李雲天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沉聲問道。


    “稟王爺,此事民婦雖未親眼所見,但我家老爺正當壯年豈會不明不白地就暴斃了?”嶽氏穩定了一下心神,一臉哀婉地望著李雲天,“民婦當時就起了疑心,於是偷偷看了老爺的屍首,結果發現其嘴唇泛紫,七竅有血,這不是中毒又是什麽?”


    “既然如此,你為何過了兩年才想起來檢舉此事?”李雲天不動聲色地望著嶽氏,淡淡地問道,不得不說嶽氏此時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使得人不由得有一種憐香惜玉的衝動。


    不過嶽氏的這一手對李雲天沒用,這並不是李雲天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李雲天遇到的女子各個花容月貌,比嶽氏柔情似水的比比皆是,因此嶽氏無法魅惑他。


    “王爺,民婦隻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家裏的大權都被賀氏所把持,在她的淫威下民婦敢怒不敢言,唯有苦苦地熬日子。”


    嶽氏聞言不由得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神色哀傷地望著李雲天,“王爺,這兩年來民婦時常夜不能寐,飽受良心的折磨,實在難以再忍受下去,故而這才報了官,民婦別無他求,隻希望能將那毒殺親夫的毒婦繩之以法。”


    “嶽氏,你可去過繡莊?”李雲天見嶽氏一副柔弱悲憤的模樣,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問道。


    “稟王爺,自我家老爺走後民婦生活日益艱辛,故而想要學些手藝來養活自己,這才去了一家繡莊學藝。”


    嶽氏聞言雙眸流露出驚惶的神色,隨後就恢複了鎮定,有條不紊地說道,“誰成想,那個繡莊裏竟然是一處藏汙納垢之處,繡莊的老板為了牟利竟然經營皮肉生意,民婦發現後就再也沒有去過。”


    李雲天聞言微微頷首,從嶽氏從容的應對上李雲天知道肯定有人給她通風報信,否則嶽氏如何一眼就認出自己是忠王,要知道賀氏可是對自己的身份一無所知,而前去提審還是和嶽氏的人並沒有透露自己來了,更別說嶽氏還主動提到繡莊裏有暗娼的事情。


    很顯然,嶽氏的奸夫或者王振派人來給嶽氏提前透漏了口風,使得嶽氏有所準備,現在他還無法確定走漏消息給嶽氏的人的身份。


    “嶽氏,據本王所知,你在繡莊裏與人私會,不知這是否屬實?”沉吟了一下後,李雲天開口沉聲問道,神色嚴肅地望著嶽氏。


    “王爺,民婦自從嫁人後一直把恪守婦道,從沒有做過那種有辱門門風的事情,不知道是誰在造民婦的謠,望王爺明察還民婦一個清白。”嶽氏聞言情緒立刻變得激動起來,提高了音量說道,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認識這個腰牌嗎?據說是屬於與你私會的那個男人的。”


    雖然嶽氏演得很像,但李雲天還是敏銳地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緊張和慌亂,他料到嶽氏會否認因此也不跟她計較,向雲娜點了一頭後向嶽氏說道。


    雲娜從邊上的護衛手中拿過了那個錦衣衛行事校尉的腰牌,來到嶽氏的麵前給她看。


    “王爺,民婦是第一次見到錦衣衛的腰牌,以前從未見過,更沒有與人私會。”嶽氏瞅了一眼腰牌後向李雲天搖了搖頭,鄭重其事地說道。


    “嶽氏,實話告訴你,憑借著這個腰牌本王能找到他的主人,本王手裏已經有多個人證,等明天本王請下聖旨傳來錦衣衛的人,那麽一切都將真相大白!”李雲天聞言沉吟了一下,然後望著嶽氏說道,“你今晚好好想想,明天在堂上如何迴答本王。”


    說著,李雲天起身大步離開,隻剩下神色驚慌的嶽氏跪在地上發呆,臉色蒼白,聽李雲天的口氣好像已經懷疑她跟錦衣衛的人有染,一想到李雲天斷案的威名她就後脊背發涼。


    “派人守在詔獄裏。”走出房門時,李雲天沉聲吩咐跟在身後的雲娜,“別讓人靠近嶽氏和賀氏。”


    “屬下明白。”雲娜聞言微微一笑,躬身應道,看來李雲天終於開始反擊了。


    馬順等人守在詔獄的大門外,李雲天出來後躬身把李雲天送出了北鎮撫司,雖然李雲天讓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但他豈敢真的這樣做,故而老老實實地守在大門外候著。


    “大人,王爺派人守在了詔獄裏。”等李雲天的馬車消失在街頭的夜幕後,趙成匆忙趕了過來,低聲向馬順稟報道。


    “速速派人,把這個消息通報副總管。”馬順的眉頭微微一皺,麵無表情地下達了命令,他口中的副總管自然指的是王振。


    抓薛瑄和賀氏等人是王振的授意,故而馬順自然要把李雲天來北鎮撫司的事情第一次時間告訴王振,使得王振有所準備。


    “大人,那詔獄裏怎麽辦,王爺的人在這裏咱們辦什麽事情都不方便。”趙成先是向馬順一躬身接下了這個任務,隨後一臉無奈地說道。


    “王爺已經關注詔獄們,咱們要是再做什麽豈不是找死!”馬順瞪了一眼趙成,起身走迴了北鎮撫司,這家夥簡直是豬腦子難道想要在這個時候招惹李雲天不成?這豈不是自己找死。


    趙成訕笑著跟在了馬順的身後,心中暗自祈禱這場風波盡快平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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