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驍武軍關西青龍大營,大牢。


    “王爺!”在白安和魯民恩的陪同下李雲天來到了大牢,獄官領著眾手下在大門處恭迎。


    “他們有沒有交待?”李雲天向獄官微微頷首,邊向大牢裏走邊不動聲色地問道。


    李雲天今天的運氣還真的很好,在他的命令下驍武軍用相同的方式突擊檢查了城裏所有的私塾,結果除了他遇到的那個西域男童外沒人能迴答出青龍城裏有多少驍武軍。


    那名西域男童的父母以及仆人都被抓了起來,李雲天並沒有讓人審問他們,因為他知道從這些人口中審問不出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北元在青龍城的情報網絡都是單線聯係,隻有各個聯絡點領頭的人才可能知道更多的情報,很顯然對方不會輕易就範。


    或許是由於那名西域男童的緣故,李雲天不想這件事情搞得血淋淋,關西驍武軍大牢裏的刑罰可是借鑒了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足以讓人痛不欲生,死去活來。


    “沒有,他們都在那裏裝傻,說不知道為何被抓來。”獄官向李雲天一躬身,沉聲迴答,“按照王爺的吩咐,卑職隻提審了他們一次,然後就把他們分開關押。”


    “把領頭的帶來,本王要見他們。”李雲天早就料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吩咐了獄官一句後就走進了院子裏的一個房間裏。


    既然那些人被北元派來青龍城當奸細,那麽很顯然都經過訓練和挑選,哪裏這麽容易招供。


    李雲天和白安、魯民恩在房間裏落座後不久,一對衣著體麵的西域中年夫婦被獄卒帶了進來,見到房間裏的人不由得麵露驚訝的神色,兩人還以為要受到拷問,誰知道竟然來見明軍的將領。


    從白安的武官官袍和魯民恩的軍服上,那對中年夫婦知道兩人是青龍城明軍的高官,這使得坐在上首位的那個年輕人雖然一身便裝,但兩人意識到其身份比白安和魯民恩還要高。


    “跪下!”等那對中年夫婦來到李雲天的麵前,一旁的獄卒沉聲喝道。


    “叩見各位大人。”中年夫婦連忙跪在了地上,神情驚惶地磕頭行禮。


    “知不知道為何把你們抓進大牢?”魯民恩望了李雲天一眼,見李雲天微微頷首,於是麵無表情地望向了那對中年夫婦。


    “大人,我們夫婦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並沒有做違法亂紀之事,不知為何要把我們抓來大牢。”中年夫婦中的中年男子誠惶誠恐地給魯民恩磕了一個頭,“請大人明察。”


    “你是說,你是一個安分守己的商人?”魯民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神色冷峻地望著那名中年男子,“你認為我們驍武軍會無緣無故地抓人嗎?”


    “大人,雖然小的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但小的敢保證,大人一定受到了蒙蔽,請大人一定不要聽信謠言。”中年男子連忙開口喊冤,砰砰地給魯民恩磕著頭。


    “知道你們為何沒有受刑嗎?”見此情形,魯民恩不由得看向了李雲天,李雲天沉吟了一下後開口向那名磕著頭的中年男子說道。


    “請大人明示。”中年男子聞言抬頭望向了李雲天,心中暗自猜測著這個年輕人的身份,同時也對獄卒沒有對他們動大刑感到奇怪。


    “你的兒子說你希望他以後成為一名商人,而他也正向著這個目標努力,準備子承父業。”李雲天間中年男子還在抵賴,於是麵無表情地望著中年男子說道,“如果讓你的兒子知道你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奸細,你覺得他會如何看待你?”


    “兒子?”中年男子聞言怔了一下,臉上頓時閃過了焦急的神色,不無緊張地問向了李雲天,“你們對他做了什麽?”


    “他留在了私塾。”李雲天見中年男子變得緊張起來,知道他是在擔心那個西域孩童的安危,於是神情冷峻地說道,“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繼續頑抗,奸細可是要被處死的,二是戴罪立功,一家人得以團圓。”


    “這位大人,小的真的隻是一名本分的生意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奸細,請大人明察,千萬不要被人給蒙蔽了。”聽聞那名西域男童沒事,中年男子臉上的神色頓時一鬆,然後向李雲天磕起了頭,口中高聲分辨著。


    “你犯了一個大錯,不應該當著孩子的麵談論你們所取得的情報,或者你們對他太過溺愛了,以為他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童。”


    李雲天聞言頓時一聲冷笑,他知道中年男子還抱有僥幸心理,於是冷冷地望著他說道,“你能告訴我,他為何知道青龍城的兵力,不僅驍武軍,連西征軍、遼東軍和關西軍的兵力他都一清二楚?”


    “大人,這一定是有人惡意栽贓,犬子不過七歲而已,如何能知道青龍城的這些軍事信息?”中年男子怔了一下,隨後以頭觸地,高聲向李雲天說道,“請大人明察。”


    “如果本王告訴你,是你的兒子當眾告訴本王的,你還有何話說?”李雲天目光一寒,瞪著中年男子說道,“本王並不想看見這世上多出一個孤兒來,可如果爾等執迷不悟,那麽也唯有依照軍法行事!”


    “你……你是忠武王!”聽聞此言,中年男子猛然抬起頭,一臉震驚地望著李雲天。


    青龍城裏一共有三個人可以稱“本王”,那就是李雲天以及哈密衛的忠順王和忠義王,很顯然李雲天不是忠順王和忠義王,那麽唯有是大明的忠武王。


    “現在你們被抓的消息還沒有散布出去,要是再浪費時間的話保不準與你接頭的人就會逃走,屆時你要想戴罪立功的話可就沒這個機會了。”李雲天沒有迴答中年男子,隻是冷冷地盯著他說道。


    “王……王爺,如果我們交待的話,您……您會饒我們一命嗎?”中年男子已經可以斷定,眼前的這位氣勢淩人的年輕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忠武王,他與跪在一旁的妻子對視了一眼,然後試探性地問道。


    既然落進了李雲天手裏,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中年男子的心理防線轟然崩塌,知道如果再抵賴下去肯定就要吃足了苦頭,因此現在想要將功贖罪免得落得一個橫死的下場。


    “隻要你們真心悔改,那麽本王會給你們一個機會。”李雲天神情嚴肅地望著中年男子,“本王可以把你們送到交趾或者江南,在那裏你們將開始新的生活。”


    “小……小的交待,小的是大元安插在青龍城的奸細,負責把收到的情報傳遞出去。”


    得到了李雲天的肯定答複,尤其是可以到交趾和江南後,中年男子的眼前亮了一下,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避免被北元的人報複,隨後一咬牙,抬頭鄭重其事地向李雲天說道,“小的打著做生意的旗號暗地裏收集著青龍城裏的情報,然後把情報傳遞給一家藥鋪。”


    “私塾與這樣事情有關沒有?”李雲天聞言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問道。


    “沒有。”中年男子搖了搖頭,開口向李雲天解釋,“那家私塾教得特別好,於是就把犬子送了過去,沒想到給他們招惹來了麻煩。”


    “本王希望你沒有隱瞞什麽,否則你們將受到應有的懲處。”李雲天望了一眼中年男子,然後沉聲吩咐立在一旁的一名護衛,“去,把那個藥鋪裏的人抓過來,動靜不要太大,最好不好驚動了街坊四鄰!”


    “卑職遵命!”那名護衛向李雲天一拱手,把中年男子夫婦帶了出去,向兩人了解藥鋪的具體情形。


    “王爺,以後這種小事讓下官等人來做就是,您公務繁忙不用親至於此。”魯民恩見李雲天想要在這裏等藥鋪的人被抓來審問,於是開口說道,想讓李雲天迴去休息,剩下來的事情由他和白安來做即可。


    說實話,一個小小的北元奸細根本就不值得李雲天前來,即便是魯民恩和白安也不會被驚動,如今青龍城的三大高層悉數到齊,可謂給足了那些奸細麵子。


    “本王做事喜歡有始有終,既然這些奸細與本王有關,那麽本王就把這件事情給了結了。”李雲天微微笑了笑,然後伸手從一旁桌上的果盤裏摘了一顆葡萄扔進嘴裏慢條斯理地品味了起來,有他在的話會使得事情順利許多,他並不願意看見那名西域孩童失去父母雙親。


    沒等多久,毫無防備的藥鋪老板就被帶進了大牢來見李雲天,他是被驍武軍的人以看病的名義給騙來的。


    當看見跪在李雲天麵前的中年男子夫婦後,藥鋪老板的臉色頓時刷一下就變得難看起來,知道真實身份暴露了。


    本來,藥鋪老板還想進行抵抗一番,不過在知道了李雲天的身份後完全沒有了抗爭的心思,老老實實地供述了他的罪行。


    按照藥鋪老板的說法,他把情報交給城裏一個專門在晚上走街串戶倒夜香的老頭,隻要能抓到這個老頭就能知道情報的走向。


    非常可惜的是,等李雲天的手下抵達那個老頭家裏的時候,老頭已經服毒自盡,線索隨之嘎然而止,看來敵人提前知道他要找藥鋪老板,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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