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櫻子等倭國來的藝妓被安置在四方會館,李雲天將櫻子送迴住處後不動聲色地說道,“這幾天你先歇著,好好去外麵散散心。”


    “道,她的左側臉頰有些紅腫好像挨了一耳光,身上和服也被扯破了幾處,頭發鬆散看上去模樣頗為狼狽。


    “你離開家也快三年了,如果想迴去看看的話本王可以安排。”見櫻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李雲天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戀愛,想到櫻子背井離鄉不由得開口說道。


    “小女子謝過王爺,小女子既然已經來了大明,那就決計沒想到過再迴去。”櫻子聞言眼前亮了一下,隨後就是一黯,不無傷感地向李雲天俯身道謝。


    既然櫻子被幕府將軍作為禮物送給了李雲天,那麽已經失去了迴倭國的權力,她將在大明老老實實地扮演著“禮物”的角色,而“禮物”是不會向主人提要求的。


    李雲天注意到了櫻子雙目中的失落和黯然,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麽安慰櫻子,但最終並沒能說出口而是起身離開了。


    無論櫻子肩負了何種秘密任務,在李雲天與幕府將軍的這場交易中她都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不得不遠離家鄉來到大明生活,因此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櫻子,因為所有的一切可謂都是由他造成的。


    櫻子咬著嘴唇望著李雲天遠去的背影,在京城的這些年她對大明是越來越了解,感慨大明地域遼闊富庶繁華的同時也知道了更多李雲天的事跡,心中對這個兩榜進士出身、一步一個腳印從基層走出來的王爺充滿了好奇和欽佩,她很難想象出李雲天是如何達成了這個在她看來不可能完成的奇跡。


    另外,來四方會館給櫻子捧場的那些客人皆將其當成了李雲天的女人,故而不僅對她禮敬有加從來都不敢占她的便宜,不少人甚至還主動巴結令她的虛榮心是小小地滿足了一把。


    櫻子清楚大明將是她以後的歸宿,因此她必然會在大明有一個家,既然現在外界已經將她看做李雲天的女人,那麽她也唯有成為李雲天的女人,因為無人敢對她有非分之念。


    古代有一句老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倭國的女子更是以男人為生活中的中心,櫻子現在也應該為其以後的生活打算了,她總不能當一輩子的藝妓,終究是要嫁人的。


    當李雲天剛才在客廳門前冷不丁地牽住她的手時,在大明無所依靠的櫻子頓時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依賴。


    不過,櫻子知道她隻是幕府的將軍大人送給李雲天的一份禮物而已,而李雲天好像對她並沒有什麽留戀,自從來到大明後她很少見到李雲天,李雲天好像已經將她給遺忘了似的。


    在這次遇見李雲天之前,櫻子最擔心的事情就是李雲天將她送給別人,屆時她將在大明這個陌生的國度與不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想想那種虛偽枯燥的日子就可怕。


    如今,櫻子雖然再也不用擔心李雲天把她送人,可李雲天也沒有表露出收了她當妾室的意思,這意味著她的未來必將充滿崎嶇和坎坷。


    事情正如外界所猜測的那樣,第二天一早,武國公的夫人就趕到了忠武王府,她當然不是興師問罪來了而是登門謝罪,為宋凱昨晚在四方會館的行為感到慚愧。


    由於李雲天這些天都住在講武堂故而王妃周雨婷接待了武國公夫人,周雨婷對武國公夫人的來意表現得相當驚訝,好像並不知道昨晚四方會館的事。


    得知了事情的大略經過後,周雨婷大度地表示了諒解,畢竟男人喝醉後發酒瘋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宋凱向李雲天自報家門的話那麽肯定也不會挨那三十板子了。


    武國公夫人則恨鐵不成鋼地向周雨婷表示,宋凱早就應該挨上這一頓板子了,說宋凱平日裏不務正業,隻知道與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樂、拈花惹草,希望這次他能長個教訓。


    不僅如此,武國公夫人還含蓄地表示,當晚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煽風點火去刺激已經喝了不少酒的宋凱,宋凱也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來。


    在一種融洽的氛圍中,周雨婷與武國公夫人相聊甚歡,武國公夫人最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忠武王府,暗自慶幸與忠武王府的這個梁子終於是解開了。


    武國公夫人不得不來忠武王府賠罪,宋凱的行為不僅是以下犯上犯了官場的大忌,而且昨晚就被關進了順天府的大牢裏,她也想辦法想要把挨了三十板子的宋凱救出來可是順天府哪兒敢放人,隻是表示可以在牢裏關照宋凱一下,至於放人的話還要李雲天點頭。


    雖然心中惱怒宋凱不知輕重冒犯了李雲天,但武國公夫人不得不想辦法救宋凱,宋凱自幼就嬌生慣養哪裏挨過打,而且還是三十大板。


    幸運的是,周雨婷的態度非常和藹,這使得武國公夫人順利地達成了目的,周雨婷隨後讓人去給順天府打了一個招唿,當即嘴裏哼哼著的宋凱就被武國公府的下人們抬迴了府上。


    望著屁股上血肉模糊的宋凱,武國公夫人心疼得直想掉眼淚,她其實並不恨李雲天因為這是宋凱冒犯在先,李雲天隻不過做了一名王爺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令她感到惱怒的是那幾名慫恿宋凱對櫻子無禮的狐朋狗友。


    其實,當晚與宋凱在一起相聚的有多人,隻不過後來見宋凱在四方會館鬧事,一些人擔心受到牽連悄悄溜了,剩下的都可謂是宋凱的死黨,而慫恿宋凱的那幾個家夥跑得最快,很顯然他們清楚招惹櫻子的後果非常嚴重。


    說實話,武國公夫人咽不下宋凱挨了三十大板的這口悶氣,很顯然有人在暗中算計了宋凱。


    可由於宋海現在率軍在西域作戰,武國公夫人一介女流又能如何?唯有等宋海班師迴朝後再做打算,她要讓暗算武國公府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於宋凱被李雲天略施小懲一事,京城不少權貴暗地裏都拍手稱快,武國公府近來的勢頭上竄得太猛已經威脅到了京城官場的勢力平衡,因此不僅靖難勳貴就連文官們也對此深感不安,他們肯定不希望勳貴的總體力量得以增強。


    畢竟,沒有京城哪方勢力願意看見京城官場上的均勢被打破,這不僅僅是靖難勳貴與開國勳貴之爭,而且還是涉及到了文官集團和勳貴集團在朝堂上的言語權。


    就在京城裏的人們對宋凱被揍一事津津樂道的時候,幾天後的一個晚上,一騎快馬在月色下一路狂奔到了京城城下。


    “西域十萬火急,速速送進宮裏!”


    馬背上是一名膚色黝黑的國字臉騎士,背部插著一麵寫著一個大大“火”字的令旗,胸前係著一個圓竹筒,在護城河前聽了下來後用一種略帶沙啞的聲音衝著城門樓上值守的士兵高聲喊道。


    聽見那名國字臉騎士的聲音後,城門樓上的士兵連忙向當值的武官匯報,當值的武官於是讓人用吊籃把一名士兵放下了城牆,乘一艘係在河邊的小船過了護城河,將國字臉騎士接了過來。


    京城的防務有著明確規定,即便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晚間也不能開城門,必須要等到第二天再奏稟,像這樣將國字臉騎士用小船接過護城河已經算是特例了,畢竟西域戰局是大明當前最為重要的事情,其戰報要第一時間送抵的宮裏。


    等國字臉騎士過了護城河,城門當值的武官驗看了其隨身所帶的印信,證明其是西征軍派來求援的人,連忙派人送他去皇城。


    到了皇城城門處,國字臉騎士一行人再度在緊閉的城門前停了下來,皇城城門當值的武官得知了國字臉騎士的來意後讓人放下了了吊籃,將其吊上了城牆。


    進入皇城後,國字臉騎士再度被驗看了隨身的印信,確定其身份無誤後當值的武官連忙安排人送其前去軍閣,按照規定西域的戰報都要先送抵軍閣,由軍閣向上呈報。


    雖然軍閣的閣員們現在已經迴家休息,但有武官在軍閣值守以備不時之需。


    當國字臉騎士急匆匆地被軍閣的人帶到職守武官休息的房間時,那名值守的武官正在床上唿唿大睡,畢竟能夜闖京城送信的人寥寥無幾,故而其也就顯得非常輕鬆了。


    “大人,西域急報。”敲開房門後,國字臉騎士連忙將手裏捧著的竹筒遞了過去,聲音沙啞地說道,“藍葉城被東察合台軍隊攻破,武國公等人生死未卜,安永侯派卑職前來送達軍情。”


    “什……什麽?”那名值守的武官此時睡得迷糊糊,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聞言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後打了一個激靈,睡意全無地瞪著國字臉騎士,一臉難以相信的樣子,神色無比震驚。


    “大人,藍葉城被攻破了,僅有數千西征軍將士得以逃迴別失八裏城!”國字臉騎士的臉上滿是黯然的神色,沉聲說道。


    “天呀,怎麽會這樣!”值守的武官這下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口中不由得喃喃自語了一句,那可是二十五萬大軍呀,怎麽說沒就沒了呢?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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