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爾,注意你的言行,現在風雷將軍是我大元樞密院的樞密副使,已經與明朝無關,你以下犯上,還不向風雷賠罪。”把禿孛羅見穆勒爾開口挖苦諷刺風雷,眉頭頓時就是一皺,開口嗬斥道。


    樞密副使是樞密院中第三高位,官職位於樞密使和樞密同知之下,可謂是穆勒爾的上官,隻不過由於風雷是投靠蒙古的仆從軍將領,因此穆勒爾心中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少傅,穆勒爾將軍的是實情,義國公和安平候確實是敗了。”


    風雷好像對蒙古將領的嘲諷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意地向把禿孛羅笑了笑,然後沉聲道,“不過,鎮武侯與眾不同,是大明朝堂上唯一一個進士出身的勳戚,文武雙全,其治理地方和行軍布陣在大明文武百官中出類拔萃,無有出其右者。”


    “少傅,如果下官沒有記錯的話,此次沈陽城的明軍中有不少被鎮武侯招募收攬的女真兵和蒙古兵,再加上鳳凰城從朝鮮國征召的數萬朝鮮兵,他們才是鎮武侯的殺手鐧,遼東明軍倒是不足為懼,最多也就兩萬驍武軍可以與我大元一戰。”


    著,風雷的神情變得凝重,皺著眉頭感歎道,“這就是鎮武侯厲害的地方,明明已經使把大明逼到了絕境,可他就是能夠絕處逢生,在山東和交趾如此,如今在遼東也是這樣。”


    “不過一些叛軍和蠻民而已,等上了戰場會被我蒙古大軍殺個幹淨!”穆勒爾對於女真兵、朝鮮兵以及投降大明的蒙古兵是不屑一顧,神情傲然地道。


    他已經得到了情報,沈陽城明軍所有騎兵加起來不過蒙古軍隊騎兵的一半,而能在戰場上與蒙古軍隊騎兵正麵較量的也就是一萬多由女真人和蒙古人組成的騎兵部隊,蒙古軍隊的騎兵可謂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即便是那一萬多女真騎兵和蒙古騎兵再能打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穆勒爾口中的蠻民自然指的是女真人,在他們看來遼東那些當地的土著部落就是一群蠻荒未開的蠻人而已。


    “話雖如此,可是鎮武侯手裏有大明最為厲害的火器,即便是大明宣德皇帝北征也沒有帶上那些火器,此時卻出現在了遼東,恐將影響戰局的走勢。”


    風雷知道虎皮營驛城的蒙古軍隊在與沈陽城明軍的交戰上有著巨大的優勢,但他很不相信會如此魯莽,其中必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於是不由擔憂地向把禿孛羅道。


    隨著宣德帝北征的神機營隻有一半人逃迴了大明,其餘不是被俘就是被殺,蒙古軍隊繳獲了不少神機營的火銃,可是並沒有發現遼東明軍使用的火繩槍,很顯然是李雲天特意調來的新式火器,威力巨大。


    因此,風雷擔心李雲天這次來遼東不僅帶了火繩槍,還帶有其他厲害的火器,屆時很可能在戰場上對蒙古軍隊帶來重大傷亡。


    “風雷將軍勿需擔憂,明軍的火器雖然厲害,但其移動不便,我等隻要衝破了火器營的側翼,那麽他們就成為了待宰的羔羊。”


    穆勒爾見風雷神色凝重,於是胸有成竹地道,認為風雷杞人憂天,明軍火器雖然威力大但同時也受到眾多的限製,不具備支配戰爭的能力,戰爭的焦還是雙方騎兵的對決。


    “少傅,既然已經查明了明軍遼東副總兵的身份,那麽下官明天返程,向大汗和太師稟告。”風雷見穆勒爾一臉的意氣風發,邊上幾名蒙古將領同樣顯得信心十足,於是沉吟了一下,微笑著向把禿孛羅道。


    “那就有勞風雷將軍了。”把禿孛羅聞言微微一笑,隨後吩咐一旁的下人,“傳令下去,晚上設下酒宴,本少傅要給風雷接風洗塵。”


    晚上的酒宴場麵十分盛大,把禿孛羅和達爾魯等虎皮營驛城蒙古軍隊的正副統帥悉數參加,席間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氣氛顯得十分輕快,絲毫也沒有大戰臨近的氣息。


    風雷無視了在場蒙古將們的嘲諷和調侃,笑容滿麵地向把禿孛羅和達爾魯等蒙古高級將領敬著酒,開口恭維著眾人,表現得不無諂媚,這使得在座的蒙古將領非常滿意,同時對風雷更加得鄙夷。


    酒宴結束的時候,喝得大醉酩酊的蒙古將領們每人摟著一名服侍的女人走了,有蒙古女人也有從大明強擄來的女子。


    風雷也沒有例外,他選擇了一名十六七歲麵容姣好的大明少女,搖搖晃晃地摟著迴了臥房。


    “將軍,帶奴婢離開這裏吧。”第二天一早,風雷在那名少女的伺候下穿上衣服準備出門時,少女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開口哀求道,對她來服侍那些粗野的蒙古將領是一種無比痛苦的折磨。


    “隨本官走吧。”風雷見少女一臉的殷切,沉吟了一下後了頭,他知道少女的家人十有**已都被蒙古兵殺了,孤苦無依,留在虎皮營保不準不久後就會死於亂兵之中。


    “謝將軍,奴婢以後當牛做馬服侍將軍。”少女頓時大喜,連忙給風雷磕了一個頭。


    風雷聞言雙目流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苦笑了一聲抬步走了,他現在寄人籬下與少女的境況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唯一的不同是他的利用價值比少女大得多。


    把禿孛羅對風雷十分器重,親自領著人給他送行,目送風雷一行人的馬隊離開。


    “將軍,二公子不是讓咱們來遼東幫大汗作戰,咱們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出了虎皮營驛城,一名仆從軍的將領拍馬來到風雷的身旁,不解地聲問道。


    “雖然本將不清楚鎮武侯在搞什麽名堂,但他絕對不是那種貿然行事的人,這次虎皮營的人恐怕兇多吉少,咱們留在那裏太過危險了。”風雷沉吟了一下,麵無表情地低聲迴答。


    “將軍,鎮武侯有辦法對付那麽多的蒙古騎兵?”那名將領的臉上頓時流露出詫異的神色,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他可是知道蒙古騎兵的厲害,在戰場上簡直不可阻擋。


    “本將也想知道他有什麽法子。”風雷搖了搖頭,扭頭望了一眼背後的虎皮營驛城,口中喃喃地自語了一句,“但願是本將想多了。”


    隨後,風雷雙腿一夾馬腹,領著手下的騎兵消失在了遠處的地平線上。


    七月十二日,清晨,虎皮營驛城北方四五裏處的一個鎮上,一個大戶人家的宅院裏,李雲天推開臥房的門走了出來,懶洋洋地打著哈欠。


    此時此刻,這個鎮子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軍營,駐紮著跟隨李雲天出戰的近五萬明軍。


    “相公,現在天色還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李雲天在院子裏活動身體的時候,雷婷從臥房裏出來,微笑著問道。


    “大戰在即,相公放心不下,等下要去軍中巡視一遍。”李雲天聞言笑了笑,今日與虎皮營驛城蒙古軍隊的決戰關係著遼東戰局的走勢,他哪裏還有睡覺的心思。


    “相公精心謀劃,一定能大獲全勝。”雷婷從一旁的女兵手中拿過一杯白開水,笑盈盈地遞給了李雲天。


    “但願如此吧,大同城已經陷落,如果不能扭轉遼東戰局那麽朝廷十有**會遷都,屆時事情就會變得非常棘手。”李雲天微微一笑,接過那杯水咕嘟咕嘟地一口氣喝完,語氣雖然輕鬆但是雷婷卻知道他現在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蒙古軍隊占領大同和宣府後,大明隻能以依賴內長城來進行防禦,一旦關外也被蒙古軍隊占領,那麽蒙古軍隊將直接威脅到北京城的安全,到時候宣德帝肯定被迫遷都南京。


    遷都是一項浩大的工程,不僅需要消耗巨大的財力和物力,而且隨著京師南遷大明對北方地區的掌控自然也會跟著消弱不少,恐怕山西行都司、萬全都司、大寧都司、遼東都司和奴兒幹都司都會被韃靼和瓦剌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雷婷知道李雲天無論如何都要打贏虎皮營驛城這一戰,隻有大明保住了關外,那麽朝廷的那些文武百官才不會動了遷都的心思,大明以後也才能繼續掌控北方地區的局勢。


    如果打一個比喻的話,用牽一發而動全身來形容虎皮營一戰對大明的影響最為恰當,雖然看起來虎皮營一戰隻不過是遼東諸多戰事中的一個,但李雲天打贏了這一仗才能平定遼東的戰事,否則關外就將成為蒙古人的天下。


    簡單吃了早飯後,李雲天到鎮上明軍各個營地逛了逛,即對各個營地的將領做最後的叮囑,同時也是鼓舞軍隊的士氣,虎皮營驛城有三萬蒙古騎兵,如果單打獨鬥的話明軍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唯有全軍上下萬眾一心才能將其擊敗。


    “副總兵大人,這是我阿爸在的時候留給我阿妹的念珠,已經得到過哈拉和林城大祭司的祝福,她希望能給大人帶來好運。”在蒙古兵的營地,哈爾巴拉把一串晶瑩剔透的紅色念珠交給了李雲天,組成念珠的紅色珠子是一顆顆珍貴的紅寶石。


    沈陽城的明軍要與虎皮營的蒙古大軍決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開原城,如果從實力上來看此次交戰明軍兇多吉少,諾敏擔心李雲天的安危於是就派人連夜將念珠送了過來。


    李雲天見狀心中不由得一暖,實話諾敏現在隻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妾室而已,雖然兩人入了洞房但他一指頭都沒有碰諾敏,隻是在床上擁著諾敏度過了他的新婚之夜,他已經告訴諾敏,在諾敏未滿十八歲之前不會動她。


    而且,自從與李雲天成親後諾敏就待在了娘家照顧格根塔娜,格根塔娜知道李雲天因為遼東戰局忙得團團轉,自然不會埋怨李雲天,悉心教導諾敏為人處事,諾敏以後要想融入鎮武侯府這個大家庭有很多東西要學。


    “有長生天的庇護,此戰我軍必勝!”李雲天將念珠戴在左手手腕後,揚起手意氣風發地高聲向四周的蒙古兵將領道。


    “必勝,必勝……”周圍的蒙古兵將領紛紛高舉起右拳,異口同聲地喊道。


    這些將領中有超過一半的人是李雲天從蒙古士兵中提拔起來的,這樣一來無形中就強化了他對蒙古兵部隊的掌控,使得蒙古兵部隊忠於大明。


    望著那些戰意昂揚的蒙古兵將領,李雲天的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隻要能在虎皮營一戰中擊敗蒙古軍隊,那麽以後對他整編所俘獲的蒙古士兵將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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