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琳仙境位於位於杭州府桐廬縣境內,又名瑤琳洞,縱深廣闊,以曲折有致的洞勢地貌,瑰麗多姿的群石景觀,被譽為“大明諸洞之冠”。


    李雲天在桐廬縣知縣的陪同下,饒有興致地來到了瑤琳仙境,經過昨晚的一番權衡後他準備以靜製動,坐等陳耀祖一案的變化。


    以陳耀祖的身份,李雲天可以肯定很快就會有人登門來向他求情,南京戶部侍郎可是六部堂官,怎麽李雲天也要給陳侍郎這個麵子,總不能因為陳耀祖的一句醉言就要把陳耀祖整死。


    因此李雲天明智地離開了杭州,前來距離杭州一百多裏的瑤琳仙境來散心,隻要他不頭的話沒人敢放了關在杭州府大牢裏的陳耀祖,更沒人敢給陳耀祖治療胸口的傷勢,讓陳耀祖好好地在牢裏“享受”一下。


    如此一來,李雲天也能安撫住在揚州的陳光宗,表明自己並不想將陳耀祖的事情腦袋,以免陳光宗被這件事情驚擾,進而在運送私鹽一事上起什麽波瀾。


    瑤琳仙境白了就是億萬年前形成的天然溶洞,“幽、深、奇、秀”的瑰麗景觀和優美的生態環境聞名遐邇,洞內鍾乳累累,石筍林立,奇石鬥秀,清泉潺潺。


    據桐廬縣誌記載:洞有崖、有地、有潭、有穴。壁有五彩,狀若雲霞錦綺。泉有八音,聲若金、鼓、笙、琴,人語、犬聲,可驚可怪,蓋神仙遊集之所也。


    就在李雲天遊覽瑤琳仙境的時候,杭州府府衙,後院客廳。


    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人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品著手裏的香茗,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焦急,他是杭州城的首富劉仁德,這次是為了陳耀祖的事情而來。


    劉仁德與陳侍郎關係甚密,這次陳耀祖來杭州就是他負責接待的,讓其子劉仲福負責陪同,也就是那晚給陳耀祖話的那名高個兒公子哥。


    如今陳耀祖出了事,劉仁德自然是心急如焚,要是陳耀祖有什麽意外的話他可如何向陳侍郎交待?


    事發當晚劉仁德就已經知道陳耀祖惹了麻煩的事情,不過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與李雲天素昧平生,因此沒有貿然找李雲天求情,而是四處托關係希望能與李雲天遞上話,隻要能救出陳耀祖他願意給李雲天敬獻萬兩黃金來賠罪。


    不過,杭州城能與李雲天上話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這件事情雖然並不算大,但事關憐香的清白,故而沒人願意介入這件事情裏麵,以免得罪了李雲天。


    劉仁德托人找了趙倫和浙江三司的官員,連九州商會和講武堂杭州司務處他都動用了關係,可惜的是無一人應承此事,而沒有趙倫等人的幫助劉仁德連講武堂杭州司務處的大門都進不去。


    尤為令劉仁德感到鬱悶的是,李雲天竟然跑去了瑤琳仙境遊玩,他可沒有膽子去瑤琳仙境找李雲天,以免壞了李雲天的興致,但又不能不管陳耀祖,所以唯有前來找杭州知府馬延,希望他能在審理陳耀祖一案時手下留情。


    據劉仁德所知,陳耀祖的肋骨斷了幾根,自從被關進牢裏就一直躺在地上的幹草堆呻吟哀嚎,如今聲音越來越弱,如果再不進行救治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故而劉仁德才不得不硬著頭皮來找馬延,希望馬延能有所通融,讓陳耀祖的傷勢得以診治。


    “劉老板,本官公務繁忙,讓你久等了。”不久後,一名身穿正四品官袍的男子微笑著走進了客廳,向劉仁德道,他就是杭州知府馬延。


    得知劉仁德前來找自己後馬延心中並不願意見他,相對於陳侍郎他更不想得罪李雲天,陳侍郎再怎麽厲害也是戶部的人,管不到他的頭上,可李雲天則不一樣了,身為都察院的左僉都禦史可是掌握著監察文武百官的大權。


    因此馬延從上午將劉仁德晾到了下午,見劉仁德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才在萬般無奈下前來見他。


    畢竟兩人都在杭州城裏,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他也不好將劉仁德給徹底得罪了,他當然不怕劉仁德了,但如果要是惹怒了陳侍郎那可就殊為不明智,反正他已經晾了劉仁德那麽長時間,足以向李雲天交代。


    自從陳耀祖進了杭州府的大牢,馬延就知道了陳耀祖的身份,當兇神惡煞般的獄卒準備打對李雲天不敬的陳耀祖三十大板的時候,陳耀祖忙不迭將陳侍郎的名字報了出來。


    對於那些獄卒來,陳侍郎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存在,因此不敢怠慢,連忙向馬延進行了稟報。


    馬延知道陳耀祖來自富貴之家,隻是沒有想到他的身份竟然如此顯赫,故而陷入了兩難的境地,李雲天固然不好招惹但陳侍郎又豈是容易對付的?


    因此,馬延左右思量了一番後,決定先不打陳耀祖的板子,讓人將其關在一個單獨的牢房,等待著陳家人出麵來搭救,反正李雲天也沒什麽時候打陳耀祖那三十大板,這無疑讓他鑽了一個空子。


    可令馬延失望的是陳家的人並沒有擺平這件事情,又或者是李雲天不想就這麽算了,這就將負責審理陳耀祖的馬延推上了風口浪尖,無論他如何處理此事都會引發李雲天或者陳侍郎的不滿,故而現在是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在下得知知府大人在書法丹青上頗有造詣,近來得來了一幅字,還望大人幫忙掌掌眼。”見馬延進門,劉仁德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放下手裏的茶杯後起身相迎,笑著拿起了一旁桌上的一個卷軸遞給了馬延。


    “劉老板的手來的字絕對是珍品。”馬延笑著將那幅卷軸在桌上攤開,隨後眼前一亮,目光停在了上麵龍飛鳳舞的字跡上。


    “知府大人,據聞這是東晉的書聖王羲之的墨寶,在下才疏學淺,不知是否是真跡?”劉仁德一直暗中觀察馬延的反應,見他被那幅字所吸引,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問道。


    “其筆風平和自然,其筆勢委婉含蓄,其筆形遒美健秀,恭喜劉老板,這正是書聖留下來的墨寶,可謂無價珍品。”馬延聞言迴過神來,神情有些激動地向劉仁德微微頷首,對那幅字是讚不絕口,看樣子十分喜愛。


    “這就好,本來在下還在擔心它是贗品,既然是真跡的話那麽在下也就可以借花獻佛,送給知府大人了。”劉仁德微微一笑,向馬延一拱手道。


    “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本官不能收。”馬延聞言雙目閃過一道亮光,隨後他想到了什麽,有些失落地向劉仁德搖了搖頭,婉拒了劉仁德的好意。


    沒錯,馬延確實對這幅王羲之的字愛不釋手,書聖的墨寶足以當做他的傳家之寶傳給後人,可馬延是個聰明人,所謂無功不受祿,絕對不會為了這幅字去得罪李雲天,屆時不僅自毀仕途不,恐怕連這幅字也保不住。


    “實不相瞞,這幅字是在下的當鋪花了十兩銀子收來的,賣主簽的是一個死當,誰也不清楚這幅字的真假,今天既然知府大人認出了它的來曆,那麽表明大人與其有緣,如果能留在大人身邊的話對它來也是一個好歸宿。”


    劉仁德早就料到馬延會推遲,於是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張當票放在了馬延麵前的桌上,不動聲色地道,“要是大人認為平白無故地收下這幅字不妥的話,可以花十五兩銀子將這個當票買了去,這樣的話它就名正言順地歸了大人,否則的話在下要將其賣給那些空有銅臭之氣的庸俗之人,無疑毀了這幅好不容易存世的書聖墨寶。”


    “劉老板所言甚是,如果讓那些庸俗之人得到它,對它來也是一種褻瀆。”馬延覺得劉仁德言之有理,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幅字後向劉仁德沉聲道,“既然如此本官就買下它,免得它明珠蒙塵!”


    “常言道寶劍贈英雄,這幅字能遇到大人這樣的明主實在是它的福分。”劉仁德聞言心中頓時一喜,就勢拍了馬延一個馬屁。


    “劉老板,陳公子之事在下實在是無能為力,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情的源頭在鎮武侯身上,因此要想化解此事還要從鎮武侯身邊的人入手。”


    既然收下了劉仁德如此貴重的禮物,馬延自然不能再拒人於千裏之外,沉吟了一下後提醒他道,“陳公子不僅冒犯了沈大家,而且還得罪了紅鸞姑娘,要是紅鸞姑娘能原諒陳公子的話,那麽陳公子的處境無疑會好上許多!”


    “多謝大人教導,在下這就去辦此事。”劉仁德聞言眼前頓時就是一亮,他先前把注意力就集中在了李雲天的身上,進而忽視了紅鸞。


    很顯然,憐香遠在京城又是此事的最大受害者,要想取得她的諒解並不容易,可紅鸞不一樣,她的家就在杭州府,這就使得事情好辦了許多,隻要能服了她的家人那麽紅鸞自然要幫陳耀祖話。


    “知府大人,在下聽聞陳公子身受重傷,已然奄奄一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鎮武侯返迴杭州城,要是他出了什麽意外,在下可就沒辦法向南京的陳大人交代了。”隨後,劉仁德語峰一轉,一臉苦澀地望著馬延,暗中搬出了陳侍郎向馬延施壓。


    “本官也收到了陳公子受傷的稟告,因此並未對他動刑,大牢裏的條件有限,為了查清侯爺交代的案子,本官決定讓人給陳公子診治。”馬延聞言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隨後不動聲色地道。


    劉仁德所言正是馬延現在最為擔心的事情,一旦陳耀祖在大牢裏有個三長兩短,屆時陳侍郎絕對不會放過他,如今劉仁德已經送了他一份大禮,他自然要投桃報李將這件棘手的事情給解決了,無論如何先保住陳耀祖的命再,要不然這件事情他可就沒辦法清楚了,畢竟李雲天並沒有要陳耀祖的命。


    “多謝大人,在下這就把城裏有名的大夫都請來,還望大人屆時能性格方便,讓他們給陳公子診治。”劉仁德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連忙向馬延拱手道。


    “這是自然,本官也不希望陳公子在上堂前有何意外。”馬延不動聲色地了頭,他已經將陳耀祖晾在大牢裏快兩天了,陳耀祖現在哼哼的聲音是越來越,可謂奄奄一息,已經足以向李雲天交差了,總不能讓陳耀祖死在牢裏吧,他相信李雲天也不希望看見這一幕發生,否則李雲天將與陳侍郎成為不折不扣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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