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的一間廂房裏,魏德光神情嚴肅地聽著那兩名先前待在甲字一號房的侍女講述著房間裏發生的事情,他要從中得知李雲天對哪名清倌人有意思。


    不過從兩名侍女的講述中,魏德光發現李雲天對紅鸞和紫鵑的態度都挺特別,因此實在難以分辨出究竟李雲天心中更鍾意誰,這就使得事情變得有些難辦,萬一選出來的花魁不是李雲天心中的人選,那可就要弄巧成拙了。


    “老爺,甲字一號房除了鎮武侯外都已經投了金花,紅鸞姑娘和紫鵑姑娘各得了兩朵,其中陳夫人投給了紫鵑姑娘,鄭夫人投給了紅鸞姑娘。”就在兩名侍女匯報完了在甲字一號房的所見所聞時,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沉聲稟告。


    魏德光聞言眉頭頓時微微一皺,陳夫人和鄭夫人自然指的是陳凝凝和鄭婉柔,他本來想從陳凝凝和鄭婉柔那裏得到些許提示,現在看來事情變得比他預想得要糟糕的多。


    隨後,魏德光向管家和那兩名侍女揮了揮手,三人就退了出去。


    等三人離開後,陳光宗背著雙手從一旁的屏風後麵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鹽商總會會長楊慕恩,兩人剛才已經聽見了那兩名侍女的稟報。


    “大公子,現在怎麽辦,很難猜到鎮武侯的心中究竟更想讓紅鸞還是紫鵑當選花魁。”魏德光連忙走過去,皺著眉頭道,事前他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還不好,既然陳夫人和鄭夫人意見相左,那麽咱們就把最後的決定權交給鎮武侯,讓他來做最終的決斷。”陳光宗聞言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道。


    在他看來陳凝凝和鄭婉柔因為紅鸞和紫鵑當選花魁而暗中較量是一件好事,這表明李雲天心中確實對紅鸞和紫鵑有意,陳凝凝和鄭婉柔此舉既是在李雲天麵前爭寵,同時又是趁機對紅鸞和紫鵑進行拉攏。


    況且,陳凝凝和鄭婉柔執掌聲勢蒸蒸日上的九州商會,豈是那種好應對之人,鹽商總會沒有必要在此事上招惹到兩人,故而還是由李雲天來做最終的抉擇最好。


    “大公子,你的意思是讓紅鸞和紫鵑的花數相同,屆時鎮武侯手上的那一朵金花就將決定出花魁的人選來!”楊慕恩聞言眼前頓時就是一亮,麵色欣喜地問道,這倒是一個解決目前難題的絕佳辦法,屆時李雲天肯定會把金花投給他最喜歡的一個。


    “這樣一來不僅鎮武侯滿意,咱們也省得得罪了兩位夫人,如今九州商會勢頭強勁,我再過兩年聲勢就要超過咱們鹽商總會了。”陳光宗笑著了頭,隨後不無感慨地道。


    就在六年前,九州商會還僅僅是江西地界上的一個地方商會,可是短短六年其風頭就已經直逼鹽商總會,著實令陳光宗感到震驚。


    與鹽商總會相比,九州商會不僅涉及的生意項目眾多,而且會員來自大江南北,很多地方的會員都是由陳凝凝和鄭婉柔一手扶持起來的,其規模擴張之快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尤其是隨著交趾海外貿易的進行,九州商會從中獲益甚巨,因為九州商會在交趾商業經營權和采礦權中占得的比例最多,而且外界也無法對其有任何的異議,畢竟當時在揚州的競拍是公開進行的,而且交趾的局勢對明軍殊為不利,誰能想到李雲天竟然力挽狂瀾,硬生生地剿滅了聲勢浩大的交趾叛軍?


    而且,有一件事在競拍當時眾人皆知,那就是一旦李雲天平定交趾叛亂失敗,那麽那些競得了交趾商業專營權和采礦權的商人所投入的資金將會打了水漂。


    畢竟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誰會眼睜睜地將巨額資金投入到一個十有**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生意上?


    現如今,那些投資了交趾生意的商賈一個個意氣風發,躊躇滿誌,卯足了勁將精力和資金投入到交趾的生意中去,隻要李雲天依舊坐鎮交趾那麽他們就會毫無顧忌,對李雲天充滿了信心。


    據陳光宗所知,當宣德帝任命李雲天掛定南將軍印,總督廣西和交趾軍政事務後,江南不少商人已經暗中接觸那些在交趾有生意的商賈,想要拿出銀子入股他們的生意,這幾年來交趾的商業形勢越來越好,誰都想趁機分一杯羹。


    故而,即便是陳光宗也不願意去招惹陳凝凝和鄭婉柔,到時候還指不定會惹來什麽麻煩。


    隨著陳光宗拿定了主意,魏德光急匆匆地離開前去安排此事,他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指揮鹽商總會的商賈給紅鸞和紫鵑投金花,既要使得兩人的金花數高於其他的清倌人,同時也要讓兩人獲得的金花數相同,這樣一來就把最終的決定權留給了手上有著一朵金花的李雲天。


    可以,為了討好李雲天陳光宗等人可是煞費苦心,想方設法地投其所好。


    上屆花魁大會三甲在高台上獻藝後,參加本屆花魁大會清倌人得到的金花已經統計了出來,按照規矩隻公布所獲得的花數排在前三名的清倌人,然後按照得票數由少到多依次公布季魁、亞魁和花魁。


    值得一提的是,紅姐和紫姨年輕時一同參加了江南花魁大會,紅姐得了亞魁,紫姨得了季魁,花魁被蘇州一家青樓的清倌人所得。


    “相公,你紅鸞姑娘和紫鵑姑娘誰能奪得此次的魁首?”在獲得金花花數前三甲清倌人登台前,陳凝凝笑著問李雲天,雖然現在三甲人員還未出現,但紅鸞和紫鵑無疑會占據兩個席位。


    “兩位姑娘各有千秋,相公也猜不出結果來。”李雲天聞言笑了笑,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麵前桌上擺著的那朵金花,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陳光宗為了討好自己絕對會把決定花魁的權利留給他。


    “來了!”這時,趙欣月一指一樓大廳,不無興奮地道,隻見三名清倌人被人從後院領進了大廳,在京城的時候她可看不到像今晚這樣的盛會。


    李雲天順著趙欣月手指的方向望去,嘴角隨即流露出一絲笑意,紅鸞和紫鵑正在三名清倌人中,剩下的一名清倌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來自南京的青樓,其在書法和繪畫上有獨特的造詣。


    雖然統計結果還沒有公布,但在場的眾人已然知道那名南京秦樓的清倌人絕對是季魁,她與紅鸞和紫鵑相比還有著明顯的差距,現在眾人感興趣的是紅鸞和紫鵑誰能在本屆江南花魁大會上奪魁。


    果然,那名南京青樓的清倌人得到了本屆花魁大會的季魁,得到了一枚由純金打造的印章,上麵刻著“季魁”二字,以及年月日等落款,印章端還鑲著一顆綠色的寶石。


    花魁和亞魁的印章與季魁的印章大一樣,除了印章章麵上刻著“花魁”和“亞魁”外,亞魁的印章端鑲著一顆藍色的寶石,而花魁的印章端鑲著一顆紅色的寶石。


    “自江南花魁大會舉行迄今,每屆花魁大會都會通過金花花數選出魁首,可本屆與往屆不同,根據統計結果,來自杭州邀月閣的紅鸞姑娘和來自杭州天香閣的紫鵑姑娘花數一樣,無法分出高下。”


    就在現場眾人饒有興致地望著台上的紅鸞和紫鵑,想要知道兩人誰能奪魁的時候,司儀望了一眼手裏的統計結果,然後高聲宣布道。


    轟的一聲,聽到這個怪異的結果,大廳裏頓時就騷動了起來,人們相互間交頭接耳地議論著,誰也沒有想到會發生如此離奇的事情。


    心情緊張的紅鸞和紫鵑也怔在了那裏,兩人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打成平手,這樣一來還如何確定花魁的歸屬。


    立在大廳一側的紅姐和紫姨雙目皆浮現出愕然的神色,兩人已經經曆了近十屆江南花魁大會,還從沒有遇見打平的事情。


    李雲天伸手拿起了麵前糕盤裏的一塊月餅,慢條斯理地在那裏品嚐著,事態的發展按照他的預想發展,看來陳光宗這次可真的沒少費心思,要給自己送一份大禮。


    “我送紅鸞姑娘十朵金花!”


    “我送紫鵑姑娘十五朵金花!”


    “我送紅鸞姑娘十五朵金花!”


    “我送紫鵑姑娘十多金花!”


    “我送紅鸞姑娘十五朵金花!”


    ……


    在經曆了最初的驚愕後,台下相繼傳來了賓客們的喊聲,紛紛送金花給紅鸞和紫鵑,反正花魁就是用銀子砸出來的,紅鸞和紫鵑最後誰獲得的金花花數最多那麽誰自然就是花魁了。


    “各位大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見大廳裏群情洶湧,司儀連忙向下按了按雙手,高聲道,“經過我們的核對,發現還有一朵金花沒有收迴,如果這朵金花依然無法決出花魁的人選,那麽再由各位爺給兩位姑娘送花。”


    聽聞此言,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人們紛紛好奇地望著司儀,想知道這最後一朵金花在誰的手裏。


    “持有最後一朵金花的貴客,如果您覺得紅鸞姑娘和紫鵑姑娘足以勝任此次花魁,那麽請將金花投給她們。”司儀也不知道最後一朵金花在誰的手裏,環視了一眼台下眾人後高聲道。


    隨著他的這一嗓子,大廳裏的緊張氛圍刹那間就被推上了峰,人們饒有興致地等待著最後一朵金花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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