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佐和樊敏很快就察覺到了現場的異樣,有些狐疑地望著那些神色怪異地盯著牛飛猛看的人,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兩人與李雲天接觸的時間不長自然不清楚李雲天審案的習慣。


    “謝大人。”作為新晉的禦史牛飛自然也不知道李雲天出“簽字畫押”時也就是意味著危險降臨,因此向李雲天一拱手,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


    況且,現在已經沒有牛飛選擇的餘地了,他除了順著李雲天的意思走下去別無選擇。


    李雲天聞言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其實他剛才的話裏已經提醒牛飛要謹慎選擇,隻不過牛飛沒有注意到話裏潛在的含義。


    沒錯,李雲天剛才確實要還牛飛一個公道,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牛飛是清白的。


    可如果牛飛陷在了那三件案子裏,那麽李雲天可就要將他繩之以法了。


    隨著牛飛的迴答,現場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那些老派禦史們相互間對視著,臉上禁不住流露出興奮的神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牛飛很可能要倒黴了。


    “諸位大人,現在天色已晚不如先行用飯,等飯後再行審理。”就在人們以為李雲天要開始審案的時候,他卻站起身,微笑著向秦越和顧佐等人道,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中午的飯。


    “這樣也好,皇上還不差餓兵呢。”王宇誠聞言率先起身,笑著道。


    他是都察院的右都禦史,與顧佐平級,既然開口了那些顧佐和秦越等人自然不會提出異議,紛紛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來人,將明月閣和祥雲茶樓裏涉案的一幹人等傳來,本官有話要問他們。”見此情形,李雲天從案桌上的簽筒裏抽出了兩根令簽,甩給了立在堂上的兩名錦衣衛總旗,不動聲色吩咐道。


    正好,趁著中午吃飯的時間那些錦衣衛能把涉及牛飛案子的人員帶來都察院,也省得在這裏幹等。


    兩名錦衣衛總旗握著令簽向李雲天一拱手,氣勢洶洶地領著手下的錦衣衛校尉出發了,明月閣和祥雲茶樓可是好地方,這次出一趟公差能撈不少油水。


    當然了,兩人在李雲天麵前有著自知之明不敢做出太過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趁機打打秋風,反正那兩個地方的老板都是有錢人,不用明也知道破財免災的道理,否則真的將他們惹急了順手就把地方給砸了。


    甭管明月閣和祥雲茶樓的後台有多硬,在都察院麵前都要掂量掂量,況且發簽拿人的還是大名鼎鼎的鎮武候,誰吃飽了撐的去自找麻煩。


    也不知道為什麽,望著那兩名興衝衝離開的錦衣衛總旗,牛飛的後脊背忽然升起了一團莫名的寒意,凍得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一個時辰後,李雲天和顧佐、秦越等人談笑風生地迴到大堂。


    雖現在都察院的氣氛因為馬安和牛飛的案子使得氣氛顯得有些沉悶,但眾人都是官場上身居高位的老江湖,自然懂得什麽叫喜怒不形於色,故而誰也不會輕易表露出自己的真實情感,虛與委蛇而已。


    此時明月閣和祥雲茶樓的涉案人員已經被錦衣衛傳來,被分別關押在兩個廂房裏,一個個神情驚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驚動了都察院和錦衣衛。


    那兩個錦衣衛總旗這一趟是撈得盆滿缽滿,由於明月閣的老鴇和祥雲茶樓的掌櫃被錦衣衛的到來嚇了一跳,情急之下使了不少銀子從兩人那裏探口風。


    那兩個錦衣衛總旗豈敢透露案情,因此隻是告訴他們事兒不大,屆時到了都察院清楚了即可,否則的話那後果可就不好了。


    這使得明月閣老鴇和祥雲茶樓掌櫃是提心吊膽,惴惴不安,兩人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究竟得罪了何方神聖。


    “來人,帶韓禦史、牛禦史和明月閣一幹人員。”在大堂後的案桌後落座後,李雲天先向顧佐和秦越等人拱了一下手致意,接著麵色一沉,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


    隨著驚堂木這聲響亮的聲響,那些圍聚在門口處低聲議論著的禦史立刻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地望著大堂裏,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李雲天審理這個案子,不少人都希望看見牛飛倒大黴,已出心中的一口惡氣。


    明月閣老鴇也算是見識過大場麵,可來到大堂一看上麵端坐著的都是三品四品的大員,而且外麵黑壓壓聚滿了禦史,心中頓時就是涼了一截,這種規格可是不低,也意味著涉及案子嚴重。


    “叩見各位大老爺。”來到堂前,老鴇領著身後明月閣的人戰戰兢兢地跪了下去,心中七上八下。


    “本官這次讓你們來是有一件事情要求證。”李雲天見老鴇等人神情驚恐,知道他們心中害怕,於是不動聲色地道,“如果你們老實交待的話就會安然離開,否則就以同罪處置。”


    “大人放心,的定當老實交待。”老鴇連忙迴答,頭哈腰地道,她這個時候才發現大堂上坐著的那名身穿正四品官袍的官員竟然如此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


    “誰是紅蘭?”李雲天聞言了一下頭,然後沉聲問道,視線落在了老鴇身後一名身材婀娜、容貌俏麗的紅衣女子身上,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俏麗嫵媚的女子就是明月閣的紅牌紅蘭。


    “女子就是。”果然,那名紅衣女子抬起頭向李雲天一躬身,柔聲細語地迴答。


    “你看看可認識他們二人?”李雲天伸手一指立在堂前的韓亮和牛飛,沉聲問道。


    “女子不認識這兩位大人。”紅蘭隨著李雲天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兩名身穿正七品官袍的官員,當她看清牛飛的長相後臉上頓時微微一變,隨後向李雲天搖了搖頭。


    “本官提醒你一下,今年二月十九的晚上,江南鹽商張貴在明月閣招待一名貴客,晚上在你那裏過了夜,你可記得那位貴客的模樣?”李雲天清晰地注意到了紅蘭眼神的細微變化,嘴角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開口提醒著她。


    “這位大人,明月館人員嘈雜,客人來自五湖四海,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女子如何記得住那天的恩客。”紅蘭頗為無奈地一笑,神情黯然地解釋著。


    “是呀,一麵之緣確實難以記住對方的長相。”李雲天聞言了頭,隨後語峰一轉,神情嚴肅地盯著紅蘭道,“可如果每個月都見上那麽兩三次,本官覺得應該不會忘了對方的相貌吧?”


    “大人你什麽,女子聽不明白。”紅蘭的臉色頓時就是一變,強自鎮定地迴答。


    牛飛更是大吃了一驚,神情愕然地望著李雲天,自從與紅蘭春風一度後他就被迷上了,因此張貴送了他一棟宅院,每個月讓紅蘭去那棟宅院住兩三天,這件事情可是他跟張貴之間的秘密,萬萬沒想到也被對方查了出來,事態好像變得有些不妙。


    他並不怕李雲天將紅蘭喊來對峙,紅蘭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麽該什麽不該,而且隻要他不承認認識紅蘭那麽即便是李雲天也沒轍,因為紅蘭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完全可以狡辯。


    “紅蘭姑娘,你現在隻是協助官府辦案,千萬不要把自己給折進去了。”李雲天知道紅蘭是在維護牛飛,同時也是在自保不想介入牛飛的案子,於是向她微微一笑,鄭重其事地道,“本官可以告訴你,如果你做過一件事情,無論掩飾得再好,總會被人發現的。”


    “本官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去過城西那棟宅子那麽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本官如果查出你欺瞞了本官,那麽將會把你定為同罪。”著,李雲天麵色一整,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稟大人,民女確實從沒有見過這兩位大人。”紅蘭在李雲天的注視下眼神頓時慌亂了起來,微微咬了咬嘴角後道,她此時心慌意亂怎敢輕易涉及到牛飛的事情裏去,況且又心存僥幸,認為李雲天不一定能找出什麽真憑實據。


    “既然如此,那麽你就在供詞上簽字畫押。”李雲天早就料到紅蘭不會輕易就範,因此也沒有勉強她,不動聲色地道。


    “大人,這就完了?”紅蘭聞言頓時就是一怔,麵露詫異的神色,萬萬想不到李雲天這麽快就結束了對她的問話,在她看來那些審案的大老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會大刑伺候。


    “既然你已經迴答了本官的問題,那麽這次問話就已經完結。”李雲天微微頷首,他知道紅蘭的心思,因此沉聲道,“在座的這些大人是三法司的堂官,本官身為都察院左僉都禦史不會輕易對你動刑。”


    “左……左僉都禦史!”紅蘭聞言頓時怔在了那裏,目瞪口呆地望著李雲天,“你……你是鎮武侯!”


    “正是本侯。”李雲天見紅蘭一臉的驚愕,於是不動聲色地了一下頭,“你放心,隻要你與此案無關,那麽本侯自會還你清白!”


    聽聞此言,紅蘭的臉色刹那間變得雪白,李雲天現在在京城風頭正勁,京城百姓無人不知德才兼備的鎮武侯。


    而且因為憐香的因素,京城裏秦樓楚館的姑娘們更是對李雲天是倍加推崇,都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有一位文武雙全的如意郎君成為她們後半生的依靠。


    茶樓、酒樓和青樓是古代消息流傳的聚集地,尤其是青樓更是各種信息交流的平台,其中關於李雲天的消息自然是京城青樓裏歌舞伎和恩客們談論的焦,他在江西九江府湖口縣和京城審理的一些大案和奇案更是被人津津樂道,傳得神乎其神,用斷案如神來形容李雲天絲毫也不為過。


    故而紅蘭很清楚李雲天審案的厲害,如果落在李雲天手裏的話她和牛飛的事情十有**會被李雲天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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