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名假定南將軍的病情越來越糟糕,請來的那些柳州城名醫皆束手無策,不知道他中了什麽毒,隻能用保守的方法來進行治療,可是效果並不理想。


    夜幕降臨後,柳州知府和柳州衛指揮使急得在門外直打轉,臉色異常難看,額頭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流著。


    兩人很清楚,一旦定南將軍死在柳州城,兩人將難辭其咎,必當受到朝廷的嚴懲,因此心中對那些行刺者是萬分痛恨,別的地方不去,偏偏要選中他們倆的地盤鬧事。


    李雲天凝神坐在府衙後院的一個廂房裏辦理著手頭上的公務,他的心裏也擔心那名假定南將軍的安危,不過他現在事務繁忙,再加上也幫不上什麽忙,唯有在這裏等待著消息。


    如果運氣好的話,今天晚上就能抓住此事的主謀者,然後從主謀者那裏逼問出解藥,否則的話,那名假定南將軍隻能進講武堂在京郊的陵園了。


    夜深後,李雲天從案桌前直起身子,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扭頭憂心忡忡地望向了窗外的星辰,夜空中繁星閃爍,景色極美,可是他現在卻沒有欣賞這番美麗幽靜精致的心情,如果還不能抓到行刺主謀者的話,那麽假定南將軍可就沒救了。


    “大哥,城裏的一個老郎中曾經去過交趾,現在已經進府前來診治,不定能解毒!”就在李雲天心神不寧地望著繁星滿天的夜空時,雷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


    “有這種事?”李雲天聞言微微一怔,顯得有些意外,隨後雙目寒光一閃,噌地就站起身來,抬步向門外走去,“走,跟我去看看。”


    “大哥,你懷疑那個老郎中有問題?”見李雲天神情冷峻,雷婷立刻明白了過來,連忙跟了上去,頗為驚訝地問道。


    “府衙的消息已經對外封鎖,他是如何知道大哥的替身傷情危急的?”李雲天了頭,沉聲迴答,腳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大哥,你是有人告訴了他這件事情!”雷婷聞言頓時迴過神來,臉上流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後柳眉一豎,握緊了腰上佩刀的刀柄,她先前光顧著關注那名假定南將軍的傷情,進而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個環節。


    其實,不僅雷婷,整個府衙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假定南將軍的身上,聽聞那名老郎中能給假定南將軍診治,連忙就將其請進了府衙,哪裏還顧得上其他的事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假定南將軍的性命。


    李雲天和雷婷急匆匆趕到假定南將軍所在的院子時,身後已經跟著數十名驍武軍軍士,手裏紛紛拎著上了弩箭的弩弓,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負責把守院門的是驍武軍的人,見到李雲天後紛紛立正敬禮,這使得在遠處警戒的柳州府府衙差役紛紛好奇地向這邊張望,不清楚出了什麽事情。


    院子的主臥房裏,秦昆、柳州知府和柳州衛指揮使正神情關切地圍聚在床邊望著一名須發皆白的老者給雙目緊閉躺在床上的假定南將軍診脈,一名身穿青衣的後生拎著藥箱站在一旁。


    聽見院子裏響起淩亂的腳步聲後,屋裏的人紛紛向門外望去,有些愕然地望著領著人快步奔來的李雲天等人,不知道他們為何要闖進來。


    “抓住她!”遠遠地,李雲天一眼就看見了那名立在床邊的青衣後生,於是伸手衝著她一指,向秦昆大吼了一聲,“她是刺客!”


    李雲天的話音剛落,那名青衣後生猛然打開手裏的藥箱,從裏麵取出一把短刀,惡狠狠地就向躺在病床上的假定南將軍刺去。


    由於事發突然,再加上青衣後生距離假定南將軍又近,因此包括秦昆在內,屋子裏的人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望著青衣後生手裏的短刀紮向假定南將軍的心口。


    時遲,那時快,眼見青衣後生的刀尖就要落在假定南將軍的胸口,一旁的那名老郎中忽然用盡力氣猛然退了青衣後生一把。


    青衣後生萬萬沒有防備老郎中會有這一手,頓時被老郎中推了一個踉蹌,差一摔倒在地。


    “你是何人,為何要行刺總兵大人。”趁著這個機會,秦昆抽出腰刀護在了床邊,冷冷地望著青衣後生。


    “本姑娘是安南人,你們霸占了我們家園,屠殺了我們百姓,本姑娘奉王爺之命來取你們定南將軍的性命!”


    青衣後生很顯然沒有料到自己竟然被老郎中壞了好事,原本完美的刺殺計劃竟然功虧一簣,臉上頓時流露出了懊惱的神色,恨恨地瞪了一眼神情驚惶的老郎中一眼,一臉傲然地嬌聲向秦昆道。


    直到青衣後生開口,秦昆這才驚訝地發現她原來是一個女人,而且一口純正的江南話。


    這時,守在門外的驍武軍軍士聽到屋子裏的動靜後紛紛湧了進來,拔出腰上的佩刀將青衣後生團團圍住。


    “記住,遲早有一天,王爺會把你們趕出安南,給我們報仇雪恨。”青衣後生知道自己這次絕難逃生,況且她既然來了就沒想過要離開,冷冷地環視了一眼四周的驍武軍軍士後神情冷峻地向秦昆道,然後把手裏的短刀狠狠地向自己的心口處刺去,想要自盡。


    “住手,你的移禍江東之計已經失敗了,死了也是白死!”就在這時,一聲沉喝從門外傳來。


    聽見“移禍江東”四個字,青衣後生禁不住怔了一下,手裏的短刀停在了胸前,神情詫異地望向了門外,隱隱約約她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很快,圍在青衣後生麵前的驍武軍軍士讓出了一條路,李雲天和雷婷在眾軍士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兩人身後的軍士紛紛將弩弓對準了青衣後生。


    “是你!”青衣後生見到李雲天後大吃了一驚,雙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很顯然沒有想到能在這裏遇上李雲天。


    “秦參將,本官是誰?”李雲天見青衣後生手裏握著的匕首抵在心口處,於是沉吟了一下,開口沉聲向秦昆道。


    “稟總兵大人,您是大明的鎮武伯,皇上禦封的定南將軍。”秦昆聞言微微有一個錯愕,隨後恭聲答道。


    聽聞此言,青衣後生、柳州知府、柳州衛指揮使和那個老郎中皆怔在了那裏,神情愕然地望著李雲天,誰也沒有想到秦昆會出如此一番話來。


    “放下刀,跟本官走吧。”李雲天並不想向眾人解釋什麽,瞅了一眼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己的青衣後生,轉身向門外走去。


    青衣後生不是別人,正是在交趾與李雲天打過交道的吳倩,李雲天本來就懷疑她是占城國派往交趾的奸細,現在見她如此不遺餘力地將刺殺一事栽贓在黎利的身上,心中就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雷婷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吳倩,她沒想到李雲天竟然認識這個女刺客,隨後跟著李雲天出去了。


    吳倩見狀頓時迴過神來,遲疑了一下後扔掉了手裏的短刀,快步追向了李雲天,她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需要李雲天來解答。


    “秦將軍,這是怎麽迴事呀?”等李雲天一行人走後,柳州知府神情疑惑地望著秦昆,他被眼前的一幕給攪糊塗了,好好的怎麽又蹦出一個定南將軍來,那病床上躺著的人是誰?


    “遇刺的是總兵大人的替身,此事乃我軍的最高機密,兩位大人可不要對外人講,否則可是通敵的大罪。”秦昆知道柳州知府心中疑惑,於是沉聲吩咐他和柳州衛指揮使。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柳州知府和柳州衛指揮使這才明白是怎麽迴事,連連著頭,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隻要李雲天安然無恙就好,至於李雲天為何這樣做兩人才懶得知道,很顯然這並不是兩人所能接觸到的。


    “民一定守口如瓶,一定守口如瓶!”秦昆隨後望向了呆立在一旁的老郎中,雙目寒光一閃,臉色慘白的老郎中嚇得連忙躬身道,今天晚上幸好沒有鬧出大事來,否則他就闖下大禍了。


    李雲天去了院子東側的廂房,進門後衝著跟在後麵的驍武軍軍士擺了擺手,那些軍士就守在了門口。


    雷婷知道李雲天有事情要對吳倩,於是關上房門,立在李雲天的身旁警惕地注視著她,以防她對李雲天不利。


    “吳姑娘,本官與你們占城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來刺殺本官?”在椅子上落座後,李雲天望著立在麵前的吳倩,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占城人?”吳倩聞言微微一陣錯愕,忍不住問道,神情顯得頗為驚訝,她一直認為自己在李雲天麵前掩飾得很好,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被李雲天看穿。


    “黎利不可能派人來刺殺本官,這對他沒有一兒好處。”李雲天見狀笑了笑,望著吳倩道:


    “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刺殺本官後誰能從中獲益最大,那麽誰就可能是幕後的謀劃者,除了與安南有世仇的占城外本官實在是想不出有誰會這樣做,再加上你來自鄰近占城的順化府,那麽本官自然就猜出了你的身份。”


    “早知道是你的話,本姑娘在交趾就動手殺了你,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吳倩沒想到李雲天心思如此縝密,於是咬了咬嘴唇,恨恨地瞪著他。


    “吳姑娘,本官並無做過對不起你們占城的事情,為何你們要對本官下此毒手?”見吳倩情緒激動,李雲天隱隱約約猜出了其中的原因,不過他並沒有破,而是故作不知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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