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卑職一起來的,現在就在王爺給卑職在鎮上安排的住處裏。”麵對黎利的詢問,蔡福連連著頭,隨後為自己辯解道,“卑職覺得他們好像有什麽事情要跟王爺談,另外自己也能活上一命,這才答應了他們。”


    “王爺,您要是不想見他們的話,卑職這就去殺了他們。”著,蔡福雙目兇光一閃,陰沉沉地道。


    “知道那個特使的身份嗎?”黎利的臉色變了幾變,強行壓住心中的震撼,穩定了一下心神後沉聲問道,無論如何他都沒有想到李雲天會派來使者。


    很顯然,明軍和叛軍現在在三江府打得你死我活,李雲天這個時候派人來找黎利,其目的無疑意味深長。


    “好像是驍武軍的一個參謀官,換算成品級的話應該有五品。”蔡福聞言想了想,沉聲迴答,“王爺,此人雖隻是一個五品官,但三江城的事情他了算,卑職這次本來是要被送去京城交給宣德皇帝發落,是他保下了卑職,讓卑職帶他來見王爺。”


    “參謀官?”黎利還是第一次聽這麽一個官名,沉吟了一下後問道,“知不知道他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他沒有告訴卑職,隻是要和王爺麵談。”蔡福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地望著黎利,“卑職隻知道他叫穆梓,不過明人素來狡詐,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假名字。”


    黎利聞言眉頭微微皺了皺,隨後背著雙手在房間裏來迴踱著步子,臉上的神色顯得異常凝重。


    蔡福帶來的這個消息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畢竟李雲天已經在三江府連贏了兩場勝仗,表現出了一副與叛軍決戰到底的架勢,因此此時派人暗中前來完全不合情理,顯得非常詭異。


    在黎利看來,李雲天派人前的目的無非兩個,一個是讓自己投降,而另一個則是與自己談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


    相對讓自己投降,黎利更覺得李雲天與自己談和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如果李雲天要勸降的話沒有必要這麽偷偷摸摸的進行,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來。


    可是,明軍現在正逐漸扭轉交趾戰場的不利局勢,而且援軍也在趕來交趾的途中,黎利實在想不出李雲天為何要跟自己談和,這顯然違背了宣德帝的聖旨,一旦事情泄露是要受到宣德帝嚴懲的,即使宣德帝想放李雲天一馬明廷的那些文武官員也絕不會饒了他。


    “去,請阮先生來。”左右權衡了一陣,黎利有些琢磨不透李雲天派人來的用意,於是打開了房門,衝著門外立著的衛兵沉聲吩咐道。


    一名衛兵聞言向黎利一躬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蔡將軍,起來吧,將你在三江城的見聞都講給本王聽聽。”隨後,黎利關上房門,向跪在那裏的蔡福抬了一下手,抬步重新坐迴到座位上神情嚴肅地望著他,對蔡福在三江城裏的事情頗為好奇。


    蔡福連忙站起來,躬身走到黎利的身前,一五一十地將他被俘後發生的事情講給了黎利,隻不過略去了李雲天答應事成後饒他妻兒老一命的事情。


    原本蔡福想編造一個理由出來蒙混黎利,但是被李雲天製止住,李雲天知道黎利身邊有阮焉和黎隻這樣的謀臣,蔡福要是謊的話十有**會被看出,如此一來黎利就不相信蔡福,那麽也會給他與黎利的談判帶來困難。


    故而李雲天讓蔡福實話實,但是將一些有關兩人交易的隱情隱瞞住,這樣的話阮焉和黎隻就很難看出來。


    阮焉趕來時,蔡福已經將他被俘後的遭遇簡略地向黎利講述了一遍,由於他對明軍的底細並不清楚,所以也沒有提供什麽有用的信息。


    得知大明定南將軍的使者跟著蔡福一同進了河鎮,阮焉與黎利一樣也大吃了一驚,覺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臨陣通敵可是大罪,他不相信李雲天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驚愕之餘,阮焉對蔡福進行了細致的詢問,對一些細節問題更是顛來倒去地問了幾遍,由於蔡福的都是實情因此對答如流,沒有露出絲毫的破綻。


    “王爺,既然明軍的定南將軍暗中派人前來,那就表明他不想將此事宣揚出去,在事態未明前,王爺還是私下見他為好。”


    經過對蔡福的一番盤問阮焉認為他並沒有謊,否則言語中一定會露出蛛絲馬跡,因此他沉吟了一下,沉聲向黎利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本王也是這樣想的。”黎利讓阮焉來除了找他商議對策外,還要讓阮焉來判斷蔡福是否了實情,見阮焉沒有懷疑蔡福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衝著阮焉了頭。


    與此同時,蔡福心中不由得暗道一聲僥幸,幸虧李雲天讓他講了實話,否則以阮焉的心智再加上如此嚴密的盤問他非露餡了不可。


    雖黎利很想見定南將軍派來的那名使者,以弄清其來意,但現在是兩軍對峙的關鍵時期,他不能如此輕率地就將李雲天喊來,那樣的話無疑就失去了氣勢。


    故而,直到夜色已深後黎利才派了一輛馬車來接走了李雲天,這樣也是為了避免引發外界的懷疑。


    本來李雲天帶來的那十二名土人士兵想要跟著他一起去的,不過被李雲天打發迴去睡覺,河鎮現在到處都是叛軍,要是黎利想殺他的話那十二個土人士兵頃刻間就被殺死,他現在的身份是定南將軍特使,料想黎利也不會對他不利。


    李雲天跟著黎利派來的人離開後院的時候,吳倩站在窗前悄悄向外張望著,柳眉微微蹙在了一起,李雲天這麽晚了還被人喊出去,一定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辦。


    而且,吳倩還注意到了一個蹊蹺之處,那就是這次隻是李雲天離開,而同住後院正屋的蔡福隻是將李雲天送到門口就折了迴來,並沒有跟著李雲天一起走,而且步履輕鬆,嘴裏還哼起了調,顯得十分愜意。


    吳倩見狀嘴角禁不住流露出了一絲冷笑,看來蔡福給李雲天從中牽線搭橋認識了叛軍的重要人物,進而從中撈了不少好處,這種貪婪之人不難對付,隻要能賄賂蔡福,蔡福也會給她從中搭線。


    此時此刻,吳倩依舊以為李雲天是一個來跟叛軍接觸的商賈子弟,而李雲天深夜前去見人也無疑證實了這一。


    行駛的馬車上,李雲天坐在車廂裏閉目養神,他已經聽蔡福講了今天的事情,看來這次他要麵對的對手有兩個,一個是黎利,另外一個就是阮焉。


    相對黎利而言,李雲天認為阮焉更難對付,俗話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作為叛軍的主帥,黎利已經深陷進入交趾的這場戰事中,被各種利益糾葛所困擾,更容易被李雲天所服。


    可阮焉不同,不僅老謀深算,而且還是一個旁觀者,有他給黎利出謀劃策,那麽事情無疑將變得棘手很多。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李雲天事先已經想到黎利會讓阮焉介入此事,畢竟阮焉是黎利的首席謀臣,談和這麽大的事情十有**會征詢阮焉的意見,因此心裏早已經有了準備。


    況且李雲天也很想會會攥寫了《平吳大誥》的阮焉,他是平叛大軍的主帥,阮焉是叛軍的軍師,雙方的矛盾不可調和,兩人之間肯定會圍繞著交趾的管轄權交手,故而他挺期望見到阮焉,這樣才能對阮焉有更詳盡的了解。


    馬車穿過了兩條街道,拐進了一條巷子後停在了一個普通人家門前。


    李雲天下車時那戶人家緊閉的院門打開了,一名精瘦中年男子從裏麵出來客客氣氣地將他迎進了被人領進了院內。


    院門隨即緩緩關上,巷子裏重新恢複了平靜。


    雖然這戶人家從外麵看不出什麽異樣,但是進了院裏李雲天發現有十幾名精壯大漢立在那裏,虎視眈眈地瞪著他,而起廂房和柴房裏也人影晃動,看樣子裏麵也有人。


    見此情形,李雲天不由得微微一笑,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院子附近的幾戶人家此時已經埋伏了不少叛軍士兵,隻要黎利一聲令下就會殺將出來,看來黎利有些懷疑自己是前來刺殺他的刺客。


    “這位貴客,按照規矩我們要搜身。”來到正屋門前的時候,那名精瘦中年男子聽了下來,不動聲色地望著李雲天。


    “請便。”李雲天聞言大度地揚起了雙手,反正他又不準備刺殺黎利,自然也就不怕叛軍搜身了。


    精瘦中年人見狀揮了一下手,兩名叛軍士兵就過來有條不紊地在李雲天身上搜查起來,連腰帶和靴子都沒有放過,看上去十分仔細。


    “貴客,請。”搜完身後,兩名叛軍士兵向精瘦中年人搖了搖頭,向其示意李雲天身上沒有帶武器,精瘦中年人於是推開了正屋的房門,衝著李雲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雲天知道黎利和阮焉就在正屋裏,於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大步走進了房門,精瘦中年人隨即關上了房門,立在外麵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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