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從來就沒有秘密可言,幾乎是一夕之間,大大衙門裏的人都知道了吳少卿家被砸一事,對此是倍感震驚,暗自猜測著是何人所為。追書必備讀蕶蕶尐說網


    雖然吳少卿不招人待見,也得罪了不少高官權貴,但他再怎麽也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大明堂堂的從五品命官,京城裏名副其實的士大夫,砸了吳少卿的家就等於打了那些士大夫的臉,不要朝堂上的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首先翰林院的那些翰林就不會願意。


    故而京城敢對翰林院侍講學士動手的人可寥寥無幾,誰也不想招惹到這種麻煩裏去,免得屆時被翰林院的翰林和朝堂上的那些清流群起而攻之。


    很快,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放出來的消息,砸了吳少卿的那些人是元霞上人派去的,目的是教訓一下他這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京城的那些大官員一琢磨,立刻信了幾分,吳少卿以前好好的可自從涉及到了張旺的事情裏家裏就被人給砸了,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元霞上人不是朝中的官員,不懂得官場上的規矩,又深受洪熙帝的信賴,自然也就沒有將吳少卿這個的侍講學士放在眼裏,派人去教訓吳少卿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一下,京城裏的清流和翰林是群情激憤,自古以來士大夫就是高高在上的階層,即使是皇帝通常也會善待,如今竟然被一個裝神弄鬼的妖道給欺負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況且,今天是吳少卿家被砸,倘若他們視若無睹的話那麽明天保不準就是張少卿和王少卿的家要遭殃了。


    吳少卿家的這次遭遇,已經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牽連到了他身後的清流和翰林,使得那些清流河翰林唇亡齒寒,同仇敵愾,可謂是捅了一個大馬蜂窩。


    張皇後得知了吳少卿家的事情後大為震怒,立刻讓人去查是哪些混蛋幹的這件事情,這豈不是火上澆油,逼著朝堂裏的清流和翰林們站在吳少卿的後麵,也等於間接幫了漢王。


    很快,張皇後就得到了消息,順天府的人已經查過了,那群到吳家鬧事的大漢都是一些生麵孔,有人看見他們離開吳家後就從東城的城門出了城,不知所蹤。


    這一下張皇後反應了過來,吳家的事情十有yankuai是漢王的人幹的,要不然那些行兇的大漢豈會都是生麵孔的外地人而且還及時逃離了京城?這無疑使得這起事件變成了一樁無頭案。


    “起風了!”張皇後沉思了良久,最後一聲苦笑,來到窗前望著漫天的星辰,口中喃喃自語了一句,該來的始終要來,看來明天勢必會有一場暴風雨來臨。


    第二天一早,周雨婷離開了李府,急匆匆趕往了太仆寺典廄署去找胡一圖,李雲天臨走之前告訴過她,一旦京城遇到什麽麻煩的事情就前去找胡一圖相商。


    如今,吳少卿家被砸,家人被打,已經激起了朝堂上清流和翰林的公憤,事態萬分緊急,到了胡一圖出馬的時候。


    在典廄署前,周雨婷遇到了楊雲貴,她派人通知的楊雲貴,讓楊雲貴一同來見胡一圖。


    “胡叔叔,這次您可一定要給侄女出個主意,要不然侄女以後可就沒命來見您了。”見到胡一圖後,周雨婷拉著他的手可憐兮兮地道。


    雖然聽起來有些危言聳聽,但周雨婷絕對沒有誇大,倘若漢王在這場較量中勝出登上皇位,那麽周征的處境可就堪憂,保不準漢王會算後賬。


    “皇上是不是出事了?”胡一圖微微一笑,讓楊雲貴關上房門,不動聲色地問道。


    “胡叔叔果然神機妙算,什麽都瞞不過您。”周雨婷神色為之一黯,“上個月二十九,皇上已經駕崩了。”


    “看來齋戒祈福的事情是複生的主意了。”胡一圖聞言歎了一口氣,對於洪熙帝他心存感激,畢竟洪熙帝給方孝孺平反,使得他心中的愧疚感減輕了一分。


    “胡叔叔怎麽猜到的?”周雨婷雙目閃過一道驚訝的神色,李雲天隻不過是一個禦史而已,楊士奇和楊榮才是洪熙帝身邊的近身眾臣,而胡一圖竟然能看出齋戒祈福的事情是李雲天的手筆。


    “如果不是複生的主意,他豈能進得了欽安殿?”胡一圖自然知道李雲天和朱玉馨充當“金童玉女”的事情,隨後不無讚許地道,“複生的這一招金蟬脫殼真的是高,恐怕沒人會想到他會南下去向太子傳旨。”


    “胡叔叔,相公如果遇到難事就來找叔叔商議,叔叔也聽了吳翰林家裏的事情了吧,唯今之計該如何是好?”周雨婷這一下不得不佩服胡一團,竟然能猜到李雲天向朱瞻基傳旨的事情,憂心忡忡地問道。


    “你有什麽消息要告訴我的?”胡一圖沉吟了一下,把視線落在了立在一旁的楊雲貴身上,他是第一次見楊雲貴,相信楊雲貴不會無緣無故地跟來。


    “大人,據屬下探查,張旺養有一房外室,在京城置了一座不的宅子,花銷很大,而他的收入卻有限。”


    楊雲貴並不知道洪熙帝駕崩一事,正在感到震驚,冷不防聽見胡一圖問他,連忙躬身答道,“因此屬下特意查了一下,發現他在禦膳房的食材上動了手腳,與幾名供應食材的商人勾結在一起,抬高那些食材的價格,從中牟利。”


    他之所以會去查張旺,是得到了周雨婷的指令,周雨婷在張旺敲響登聞鼓狀告元霞上人的時候就讓他查張旺,後來順帶著連吳少卿也查了一遍。


    “張旺是此次風波的關鍵,他死得蹊蹺,其中必有緣由!”胡一圖聞言禁不住打量了楊雲貴一眼,他並沒有什麽消息,而楊雲貴不僅簡潔明了地告訴了他想要知道的東西,還在斷斷幾天裏就探查出這麽多關於張旺的yankuai,著實令他感到意外。


    “大人,屬下覺得張旺不像是別人的棋子,否則的他也不可能暗中勾結那些食材商人,進而給人留下把柄。”楊雲貴遲疑了一下,向胡一圖道,“依屬下看他更像是受人脅迫,不得已才為對方做事。”


    “查出什麽證據沒有?”胡一圖雙目流露出讚許的神色,楊雲貴能想到這一層足以證明他的優異,怪不得李雲天要重用這個年輕人了。


    “屬下已經找到了張旺的那個外室住所,不過屬下現在還沒有驚動那幾名食材商人,手裏沒有他們與張旺勾結的證據。”楊雲貴有條不紊地迴答,他擔心一動那些食材商人會打草驚蛇,故而沒有輕舉妄動。


    “現在就去,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讓那些人招供出來!”胡一圖微微頷首,楊雲貴在這件事情上心謹慎並沒有錯,隨後沉聲囑咐,現在已經到了危急時刻,正是對那些食材商人下手的時候。


    “屬下明白。”楊雲貴聞言衝著胡一圖一拱手,快步離去。


    李雲天將楊雲貴安排在都察院並不是沒有原因的,都察院是大明的最高監察機關,楊雲貴身為都察院的經承,與京城各大衙門裏的人以及三教九流打起交道來會方便不少。


    在李雲天的影響下,楊雲貴猶如脫胎換骨一般,再也不像以前一樣怨天尤人,對外擺出一副清冷孤傲的姿態,這也使得他來到京城後很快就適應了都察院裏的職位,可謂如魚得水,京通倉的案子上他就給李雲天出了不少力。


    “胡叔叔,要是能查出張旺與那些商人勾結牟利的話,那麽就能解釋張旺自殺的原因了,他一定是被人以此作為要挾不得不自己了斷。”等楊雲貴走後,周雨婷忽閃了一下漂亮的眼睫毛,嬌聲向胡一圖道。


    “看來你這個李夫人沒有白當!”胡一圖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要是擱在嫁給李雲天以前周雨婷可不會想這麽多。


    “胡叔叔,你的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呀,聽起來好像侄女沾了相公的光似的,別忘了侄女自就聰明伶俐,這兒事兒豈能瞞得住侄女?”周雨婷聞言故意嘴一翹,不滿地發著牢騷。


    “看來叔叔這次要當一迴惡人了。”胡一圖聞言笑了笑,隨後一臉無奈地道,“想不到叔叔也有當惡人的時候。”


    “惡人?”周雨婷有些沒聽明白胡一圖的意思。


    “張旺隻是一個藥引而已,真正的猛藥是吳翰林,如果不把吳翰林這味藥給破了,那麽京城的局勢就沒辦法扭轉過來。”胡一圖的眉頭微微皺著,沉聲道,“叔叔要找一個替死鬼來破了吳翰林的這味猛藥!”


    “替死鬼?”周雨婷聞言不由得更加迷糊了,不無好奇地看著胡一圖。


    “朝堂上的那些人不是想要給吳翰林討個公道,那麽咱們就給他們一個公道。”胡一圖望了一眼周雨婷,意味深長地道,“吳翰林以前得罪過那麽多人,裏麵肯定有想特別恨他的人,這樣一切事情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他們會相信嗎?”周雨婷這下明白了過來,原來是要找個人來背砸了吳少卿家的黑鍋,隨後有些擔憂地問道。


    “你認為那些清流們真的想要弄清楚真相?”胡一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個結果罷了,隻要嚴懲了‘罪魁禍首’就會偃旗息鼓,胡一圖在朝堂上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罷了,有誰會真的想替他出頭?”


    “胡叔叔,既然有辦法應對目前的局勢,那麽侄女就進宮告訴皇後娘娘了,免得皇後娘娘擔心。”周雨婷聞言若有所思地了頭,隨後想起了一件事情,嬌聲道。


    “張旺的事情還沒有辦妥,現在告訴皇後娘娘為時尚早,倘若出了差錯難以向皇後娘娘交待。”


    胡一圖衝著周雨婷擺了擺手,他覺得周雨婷為人也太實誠了一兒,微笑著撥著她,“況且,好東西要待價而沽,這樣才能凸顯它的價值。”


    “侄女明白了。”周雨婷先是怔了怔,然後衝著胡一圖莞爾一笑,清楚了胡一圖的用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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