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李雲天見長發少女忽閃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望著他,猛然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既然他的老底已經被長發少女給揭穿了那麽也不再隱瞞,神情詫異地盯著長發少女。追書必備讀蕶蕶尐說網


    “雖然你粘上了假胡子,但是你的眼睛和聲音是不會變的。”長發少女莞爾一笑,雙手往身後一背,不無得意地迴答。


    “你見過我?”李雲天臉上的神色更加驚訝,他以前可從沒有來過德縣,印象裏也沒有見過長發少女。


    “兩年半前,你大婚的時候爺爺帶我去過李家莊。”長發少女笑著了頭,向李雲天解釋著。


    “原來是這樣。”李雲天聞言若有所思地了頭,怪不得他對長發少女沒有印象,兩年半前長發少女還是一個黃毛丫頭,豈會引起他的注意?


    趙家既然是濟寧府的名門望族,德縣又與石門縣相鄰,趙澤恩前去參加李雲天的婚禮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隻不過當時賓客太多,李雲天又喝了不少酒,即使見過趙澤恩也沒有什麽印象。


    一旁的李滿山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不無好奇地打量著長發少女,沒想到長發少女隻見過李雲天一次就能記住李雲天的音容樣貌特征。


    “你怎麽知道我在京城陪著皇上齋戒祈福?”隨後,李雲天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望著長發少女沉聲問道。


    京城距離德縣近千裏,不要位於深閨之中的長發少女,就是趙家的一家之主趙澤恩也不一定知道此事。


    長發少女聞言狡黠地一笑,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妝台,拉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了一疊《明新報》遞給了李雲天,《明新報》上刊登有洪熙帝齋戒祈福以及李雲天、楊士奇等人給他護法的新聞。


    “這些報紙你都看了?”借著窗外的月光,李雲天頗為意外地翻閱了一下那些報紙,發現五月底以來京城出版的期數都在,詫異有些詫異地問長發少女。


    山東的地界上還沒有《明新報》,很顯然這些報紙是長發少女托人從京城帶來的,沒想到千裏之外《明新報》還有一個忠實的讀者。


    “嗯。”長發少女聞言了頭,隨後有些遺憾地道,“可惜京城距離德縣路途遙遠,報上的消息要比京城晚上幾天。”


    “姑娘,本官闖入姑娘香閨實在是不得已為之,還望姑娘海涵。”李雲天覺得今晚的事情可謂峰迴路轉,誰能想到眼前這個丫頭竟然能認出她,於是沉吟了一下,將報紙放到一旁的桌上後鄭重其事地衝著長發少女拱了一下手。


    “李大人出現在這裏想必肩負皇命,不知女子可否幫上忙?”長發少女見狀連忙向李雲天福了一身,嬌聲道。


    “這個……”李雲天聞言不由得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如果趙家與他素昧平生的話,他還能要挾趙澤恩來幫助他,可現在看來兩家的關係都不錯,他豈能將趙家拖進這淌渾水中,萬一出了什麽差錯的話趙家可就要大禍臨頭了,漢王一定不會放過趙家。


    這也怨不得李雲天不知道趙家與李家有舊,他金榜題名前就是一個書呆子,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連李家莊那些親近的本家親戚都沒有認全,更可況外地那些與李家交好的大戶人家。


    至於考中進士後,李雲天隻迴了一趟李家莊,忙著與周雨婷的婚事,光走李家和周家的親戚都來不及,哪裏有時間去與外人打交道。


    “李大人但無妨,女子雖然一介女流可也知道忠君報國。”長發少女見李雲天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微笑著道。


    李雲天身為洪熙帝身邊的近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這裏,肯定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姑娘,本官想在這裏暫住幾日,不置可否方便?”李雲天有些意外地望向了長發少女,沒想到她年紀竟有如此的胸懷,沉吟了一下後道。


    “本官要提醒你,官府之所以這麽大張旗鼓地搜查盜匪,其實目的是找我們,一旦我們藏在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恐怕將給趙家帶來一場大劫。”不等長發少女開口,李雲天神情嚴肅地提醒他。


    “你可是禦史,為什麽要怕官府的人?”長發少女聞言微微一怔,不解地望著李雲天。


    昨天濟寧府府衙和濟寧衛的人已經進駐了趙家集,朱瞻坦要在德縣撒下一張大網來搜捕李雲天一行人,因此整個鎮子的人都知道了官府在捉拿製造了那十幾條人命案子盜匪的事情,可這與李雲天有什麽關係?


    “官府裏也並不是鐵板一塊。”俗話家醜不可外揚,李雲天豈會將漢王的事情泄露出去,想了想後,委婉地向長發少女解釋。


    “你身為禦史都不怕,女子也沒什麽好怕的。”長發少女雙眸閃過一番若有所思的神色,柳眉先是微微一蹙,隨後衝著李雲天嫣然一笑,李雲天身後站著大明天子,她相信笑到最後的一定是李雲天。


    “謝姑娘。”李雲天見長發少女答應了下來,於是向她一拱手,鄭重其事地道謝,實話趙家是最好的藏身之所,隻要挨過這段時間朱瞻基就會派人來救他們。


    “這是女子應該做的。”長發少女微笑著向李雲天福身還禮,雙目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


    長發少女是趙永吉的親妹妹趙欣月,今年十三歲,正值豆蔻年華。


    隨後,趙欣月披上外衣,將李雲天和李滿山領去了樓的閣樓,上麵堆放著一些雜物,擺放得整整齊齊,也很幹淨。


    雖然條件差了兒,不過在李雲天看來這是一個不錯的容身之所,有誰會想到他們會藏在趙家姐的閨樓裏?


    於是,李滿山將藏在院外大樹後的宋大山和王振喊了上來,趙欣月這才知道他們原來有四個人。


    她本想給李雲天四人抱來一些被褥,不過被李雲天婉拒了,畢竟他們是來避難的,席地而睡就可以,盡量避免保持趙欣月周圍事物的原樣,以免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雲天覺得自己的運氣其實還不錯,陰差陽錯間遇上了趙欣月,結果幫了他一個大忙,這樣就可以不用驚動趙澤恩,很顯然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


    “大人,趙姑娘會不會是欲擒故縱之計?”等趙欣月離開後,王振不由得湊到李雲天的麵前,低聲問道,顯得有些擔憂,在他看來一個姑娘豈會這麽殷勤地幫他們。


    “我覺得不像,趙姑娘目光清澈,應該對我們並無歹意。”宋大山聞言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李雲天讚許地望了宋大山一眼,沒想到宋大山察言觀色的本事竟然有這種火候,看上去比王振還要強上一分,他認為趙欣月對他們沒有惡意這才留了下來。


    “我和她有舊,她應該不會出賣我們。”李雲天沉吟了一下,微笑著安慰王振。


    王振的雙目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向李雲天一躬身後退了下去,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李雲天的身份,更不清楚趙欣月的事情。


    對宋大成和王振來李雲天的身份是個秘密,否則兩人也不會一直稱唿他“大人”,前麵連個姓氏也沒有,沒人會想到李雲天和宋大山早就認識。


    第二天早上,趙欣月的貼身丫環玲,也就是睡在臥房外室的那名女子一臉狐疑地給李雲天等人端來了幾盤心當早餐。


    本來趙欣月想要好好款待李雲天,不過為了避免突然增加的飲食引發廚房裏的人無端猜疑她隻好放棄了這個念頭,讓玲每天到外麵買糕和熟食,這樣的話就沒人懷疑她的閨樓裏藏著人。


    雖然玲不清楚李雲天等人的身份,但既然趙欣月要藏匿這四個大男人,她也隻好在趙欣月的再三要求下幫著隱瞞,心中對此是倍感疑惑,不清楚趙欣月被他們下了什麽yankuai藥。


    就這樣,李雲天四人在趙欣月閨樓的閣樓裏住了下來,有了一個安身之所,暗自等待著朱瞻基到京後派人來救他們。


    與此同時,朱瞻坦加強了對德縣以及周遭地區的搜查,派人采用拉網式的搜索辦法進行清查,並且對提供有效消息者懸賞千兩白銀,在當地引發了巨大的轟動。


    為了得到那千兩懸賞,德縣各個村鎮的年輕人紛紛拎著棍棒,三五成群地在路上溜達,隻要遇到經過的陌生人就上前盤問一通,不少無辜的路人因為被懷疑是官府通緝的盜匪而被那些年輕人抓住扭送給了官府的人。


    李雲天得知這一消息後暗道一聲好險,要不是他提前一步躲在了趙欣月這裏,現在恐怕已經被外麵那些眼紅千兩懸賞的年輕人追得四處亂竄,狼狽不堪。


    此時此刻,李雲天並不知道,經過數天的醞釀和發酵後,在朱瞻域等人的暗中推動下禦膳房管事張旺自殺一事已經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街頭巷尾都充斥著洪熙帝被妖道元霞上人謀害的言論,流言蜚語漫天飛舞。


    張皇後為此大為震怒,下令順天府嚴查謠言的散步者,短短兩天就有上百人因為談論洪熙帝和元霞上人的事情被順天府的衙役抓進了大牢,這並沒有使得流言終結,反而使得京城的形勢變得更加緊張和複雜。


    翰林院侍講學士吳少卿是洪武朝的進士,考上庶吉士後進入了翰林院,為人清高孤傲,是朝堂上有名的清流,時常進諫抨擊京城那些仗勢欺人的權貴,故而被京城眾多的權貴所厭惡。


    永樂九年,吳少卿當時還是翰林院的正六品的侍讀,有人曾經向永樂帝密告他貪腐,於是永樂帝派人前去吳少卿家中搜查,結果發現吳家家徒四壁,妻兒的身上竟然穿著帶補丁的衣服,生活清苦。


    永樂帝聞訊後知道吳少卿是一名清官,故而嚴懲了那名誣告者,並將吳少卿的官職提升了一級,成為了從五品的侍講學士。


    像吳少卿這種清高孤傲,甚至可以是迂腐的清流,正是朱瞻域利用的絕佳對象,因此震動京城官場的一場暴風驟雨圍繞著吳少卿隨之拉開了序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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