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得知了李雲天當眾宣布把後宅的權力交給周雨婷後,周征微微一怔,隨後笑著搖了搖頭,他發現自己白忙活了一場,同時也感覺到了李雲天對周雨婷的寵愛。


    有李雲天護著周雨婷的話,他以後也就可以放心了,即使周雨婷惹出了什麽亂子來,那麽也有李雲天幫她善後。


    不過,這次從湖口縣迴來後,周征發現周雨婷好像成熟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衝動,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在揚州城的時候沒有動手教訓那些企圖抓她進大牢的鹽道衙門的士卒,如果擱在以前的話,保不準鹽道衙門都要被她給砸了。


    他非常奇怪,李雲天究竟用了什麽辦法,竟然使得毛躁衝動的周雨婷轉了心性,知道遇事三思而後行。


    至於揚州城發生的事情,周征真的佩服自己的這個姑爺,事情辦得那叫一個漂亮,既教訓了鹽道衙門那群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給周雨婷討了一個公道,又使得鹽道衙門和巡鹽禦史衙門對他沒有深究此事而感激不已,雙方之間的關係不僅沒有鬧僵反而更進了一步。


    小小年紀能做到這種皆大歡喜的結局,其心智實屬罕見。


    不僅如此,李雲天拉攏人的手段也是魄力十足,一下子就給了韓虎一萬五千兩,還送給了左軍都督府十萬兩,而不是落進自己的腰包,悄無聲息地就把人心給籠絡了。


    想著想著,周征是越來越得意,他發現自己這迴可是選了一個好女婿,迴京城後可要好好地感謝太仆寺寺丞胡一圖,如果不是胡一圖的話他去哪裏找這麽好的女婿。


    李雲天在大周鎮周宅智取三關的事情很快就在濟南府和山東傳開了,進而傳到了北平城和金陵城,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他與周雨婷之間的親事被人們看成是一段金玉良緣。


    尤其是他與白思憶的比試,更是成為了士林中那些年輕士子們津津樂道的美談:李雲天年紀輕輕既有經世治國之才,考上進士,又有著閑情雅致之趣,鬥敗了白思憶,實乃士林年輕一代的楷模。


    等迴到李家莊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李雲天把周雨婷送去了新房後去喜宴上招待前來的賓客。


    衝著忠勇侯的麵子,濟南府有頭有臉的人物悉數到齊,使得李家這迴的喜宴辦得是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晚上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後,雪兒等丫環笑嘻嘻地離開了新房,走的時候特意把房門關好。


    周雨婷頭上的鳳冠已經取下,柔順的長發瀑布般披在身上,臉頰通紅地坐在床邊,整個人顯得有些局促。


    “娘子,累了一天了,咱們歇息吧。”李雲天見周雨婷一副小女兒的嬌羞神態,心中頓時一樂,於是坐在她的身旁,拉著她的手笑眯眯地說道。


    周雨婷聞言,臉頰更加紅潤,羞得雪白的頸部一片緋紅,一臉羞澀地低下了頭,李雲天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猴急地吹熄了屋裏的蠟燭,兩人顛龍倒鳳,翻雲覆雨,自不細說。


    第二天一早,折騰了一晚上的李雲天和周雨婷不得不哈欠連天地起床,洗漱穿戴整齊後去後院大廳裏給李維孝夫婦和李誠明夫婦請安,這是新娘子過門後必不可少的一個禮儀。


    請安後,李雲天帶著周雨婷去祠堂裏祭祖,在祠堂裏跪拜祖先的時候,綠萼、陳凝凝和鄭婉柔跪在兩人的後麵。


    祭祖後就是莊嚴的入族譜儀式,隻有入了族譜,那麽周雨婷和綠萼、陳凝凝、鄭婉柔才是正式的李家人。


    與此同時,成親後的李雲天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族譜,將記載著他的子嗣,每隔幾年拿著族譜來李家莊錄入李氏一族總的族譜中。


    當名字被寫進李氏一族的族譜時,綠萼的心中無比激動,下意識地就看向了立在一旁的李雲天,如果不是李雲天的話,那麽她的名字根本不可能寫入李氏一族的族譜中。


    根據出身的不同,妾室也分為好幾種,其中官宦士族的女兒和平民百姓的女兒屬於良妾,納娶的時候在衙門裏登記有妾書,隻有良妾才有進入族譜的資格。


    而像通房丫環抬的妾、賣身的女子、戲子出身的妾以及青樓出身的妾等等,則沒有進入族譜的資格,確切的說她們是妾婢,比良妾低一級,比普通奴婢高一級。


    綠萼是簽了賣身契賣進李家的,按理說李雲天即使納她為妾,也隻能是妾婢。


    不過,由於綠萼當時為了給李雲天守節而撞了牆,差一點就救不過來,故而李雲天以綠萼已經還了李家的債,現在是“再世為人”為由,燒了她的賣身契,將她以平民女兒的身份納為了妾室,在湖口縣縣衙登記了妾書。


    李氏家族的族老們開始並不願意,畢竟綠萼出身於賣身丫環,不過李雲天據理力爭,在他的堅持下大家也隻好作罷,綠萼能為李雲天殉節殊為難得,其情可憫,也就同意了她進族譜,這也表明李氏一族承認了她良妾的身份,把她當成了李家的人。


    李家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丫環暗中羨慕綠萼,不僅能成為了李雲天的妾室,而且還進了李家的族譜。


    要知道即使是那些良妾,要想進族譜也非常難,因為進了族譜就意味著那些良妾的所出的庶子以後能夠分到一部分家產,而未進族譜的良妾所生的庶子則沒有分家產的資格,所以對於進入族譜的良妾大戶人家的態度都非常嚴肅和慎重。


    其實,比綠萼更高興的要數綠萼娘家的人,綠萼進了李家的族譜後可謂飛上枝頭變鳳凰,不僅成為了李家的主子,而且連他們也被人高看了幾分。


    雖然綠萼是被家裏賣進的李家,但是他卻並不嫉恨父母,知道父母當時那樣做純屬無奈,要不然一家人都要餓死了,故而每年都會把月錢和得到的賞賜給家裏,補貼家用。


    祭拜完了祖先,接下來的兩天,李雲天領著周雨婷開始在李家莊走親戚,像這種正式場合隻有周雨婷能參加,即使是入了族譜的綠萼、陳凝凝和鄭婉柔,也不能出席,由此可見嫡庶之間存在著一條難以逾越的巨大鴻溝。


    新婚三天後,李雲天帶著周雨婷去了大周鎮,讓周雨婷迴娘家,俗稱迴門。


    李雲天這次是被周家以姑爺之禮對待,算是半個周家的人,吃飯的時候被安排坐在了周征的身旁。


    周家三代從軍,兒子和女婿都在軍營效力,如今好不容易出了李雲天這麽一個進士女婿,自然要特殊對待。


    周雨婷被一群女眷嘰嘰喳喳地圍著,對她千叮鈴萬囑咐,千萬不要輕易讓李雲天納妾,像李雲天這種儀表堂堂的兩榜進士,特別受女孩的歡迎,她要是不嚴防死守的話,到時候李雲天可就要被那些小浪蹄子給勾走了。


    麵對著女眷們的狂轟亂炸,周雨婷被攪得暈暈乎乎的,隻好不停地點著頭,反正女眷們都是為她好,她理應領情。


    李雲天在大周鎮住了兩天,見了周家的不少親戚,然後送走了周征夫婦等人。


    周征的家現在在京城,眼看就要過年了,他在京城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其中就包括那十萬兩銀子如何分發下去,讓左軍都督府的人在年前能領上這筆銀子,記住他和李雲天的好。


    與六部不同,五軍都督府的人由於無法接觸到地方財政,所以撈油水的機會並不多,那些在五軍都督府裏當差的官吏更苦,除了月俸和朝廷的賞銀外,難得有其他的收入。


    如今猛然有了十萬兩銀子,恐怕左軍都督府不少人都眼巴巴地瞅著,這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外財,而且完全由左軍都督府支配,確切的說是找來了這筆錢的左都督周征支配,足以讓其他四個都督府的人眼紅。


    除夕的晚上,在李維孝的主持下,李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著團年飯,期間,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不期而至,使得外麵的世界白茫茫一片。


    吃完飯後,李雲天領著周雨婷先是去老爹老娘那裏坐了坐,然後快步趕迴了所住的院子,綠萼、陳凝凝和鄭婉柔正圍坐在酒桌旁一邊喝著酒,一邊等著兩人迴來團聚。


    李雲天感到非常歉意,他非常想帶綠萼三人去參加李家的團年飯,但是於禮不合,他也無能為力,總不能因為他的堅持掃了大家的興致。


    一直到了臨晨酒局才散去,李雲天本想嬉皮笑臉地提議今天晚上與周雨婷四女大被同眠,享享齊人之福,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要是傳到了李家那些長輩的耳朵裏,恐怕受不了又是一番嘮叨,這件事情還是迴湖口縣做的好。


    大年初一,李雲天和周雨婷早早地就被喊起,隨著李維孝這一支的堂哥堂弟們,浩浩蕩蕩地去給家族中其他支房的長輩拜年。


    一上午下來,李雲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跪了多少次,在寒冷的天氣下他隻是感覺腿上跪得有些發麻。


    “雲天,揚州的陸德忠是做什麽的?”吃完午飯,李誠明把李雲天喊去了書房,關上門後問道。


    “陸德忠?”李雲天聞言感到有些好奇,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派人送來了彩禮!”李誠明見李雲天對這個名字好像顯得很陌生,於是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成親的時候,他派人送來了賀禮,一共兩萬兩銀票!”


    “兩萬兩!”李雲天微微一怔,這可是一筆不折不扣的巨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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