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登徒浪子,我就覺得他昨天晚上為什麽好好地會喝醉,原來是有著這花花心思,現在可好,讓人捉奸在床,他就等著被砍腦袋吧!”前去臨水村的路上,周雨婷咬牙切齒地在那裏發著牢騷,臉上冷得就像是罩了一層冰。


    現在的周雨婷是又氣又急,她既氣李雲天色膽包天強暴民女,又急李雲天會因此遇到大麻煩,她跟著李雲天也查了一些案子,知道強奸民女者可是要被判絞刑的。


    不過,由於那些案子裏犯案者都是平民百姓,所以她不知道像李雲天這樣的兩榜進士犯事後可以減罪,故而現在心裏為他萬分擔心。


    “雨婷,你不覺得事情可疑?老爺可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他明知道今天要來碼頭送魯經曆,怎可能在鄭家待這麽長時間?”陳凝凝等周雨婷發泄完了心頭的怒火,不動聲色地在一旁提醒她。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色迷心竅下什麽事情幹不出來!”周雨婷冷哼了一聲,恨恨地說道。


    “你覺得老爺是那種人嗎?老爺平常小心謹慎,連酒都沒有喝醉過,豈會為了一名女子而做出這種蠢事來?”陳凝凝微微搖了搖頭,神情嚴肅地提醒著周雨婷,“昨晚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現在看來老爺是被人給算計了。”


    “他被人算計了?”周雨婷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陳凝凝來找她時的情景,雙目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老爺來了湖口縣一年,所取得的政績有目共睹,可也得罪了不少人,有人想害他的話也不足為奇。”陳凝凝憂心忡忡地望著周雨婷,“現在鄭貴的陰謀得逞了,老爺的處境十分被動,很可能要被降職調離湖口縣。”


    “降職調離?”周雨婷怔了一下,她可是記得強奸者是要被判絞刑的。


    陳凝凝知道她並不了解大明律例中對像李雲天這種進士出身或者貢生出身官員的一些優待,於是告訴了她減罪的事情。


    這使得周雨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情緒也平靜下來了很多,隻要李雲天能留下一條性命,那麽比什麽都重要。


    “我們應該怎麽辦?”迴過神來後,周雨婷有些茫然地望著陳凝凝,她現在已經亂了方寸,茫然不知所措。


    “靜觀其變,看看鄭貴有什麽要求。”陳凝凝沉吟了一下,鄭重地說道,很顯然這個時候拿主意的人是她。


    與周雨婷和陳凝凝一同趕往臨水村的還有白水鎮巡檢司的人馬,趙華接到羅鳴的消息後是大吃了一驚,連忙點了營中兩百名軍士,全副武裝地隨行。


    到了臨水村,巡檢司的軍士將鄭宅團團圍住,在趙華的帶領下,簇擁著周雨婷、陳凝凝和魯天行進入了鄭宅。


    此時,臨水村鄭氏的族長也被請來了鄭宅,他是鄭貴的大伯,已經年過古稀,本來很少過問族裏的事務,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得不來。


    聽下人說大批巡檢司的軍士進入宅院,族長連忙在領著鄭家的一行人等迎了出去,在前院院內與周雨婷等人相遇。


    “不知趙巡檢此次何來,所為何事?”族長沒有見過周雨婷、陳凝凝和魯天行,不過他認識趙巡檢,見趙巡檢走在三人的身後,知道三人身份不簡單,連忙向趙華拱手說道。


    “知縣大人昨晚在此留宿,我等前來接他迴去。”趙華不動聲色地向族長說道,雖然他與鄭家私下裏也有來往,不過事關李雲天,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哼,你們這是準備恃強搶人?”立在族長身旁的鄭貴聞言冷笑了一聲,“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就不相信沒有王法了。”


    說著,鄭貴揮了一下手,一群臨著刀槍棍棒的鄭家家仆就湧到了他的身後,與巡檢司的軍士對峙著。


    巡檢司的軍士見狀,站在前方的弓弩手立刻舉起手裏的弩弓對準了那些家仆,麵對那些帶有明晃晃箭頭的弩箭,那些家仆頓時感到一陣慌亂。


    “鄭老板,妾身覺得肯定是有什麽誤會,能否坐下一談?”見現場的局勢變得緊張起來,陳凝凝衝著那些弓弩手揮了一下手,弓弩手就放下了手裏的弩弓,然後她微笑著向鄭貴說道。


    “沒什麽好談的,在下已經讓人去府衙報官,一切等府衙的人來了再說。”鄭貴冷笑著拒絕了陳凝凝,態度顯得十分強硬。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家大人昨天晚上醉得一塌糊塗,怎麽會出現在你女兒的閨房?說,你到底有何居心!”陳凝凝聞言柳眉不由得微微一蹙,站在他身後的李大牛不由得伸手一指鄭貴,高聲喝道。


    李大牛是李雲天的本家兄弟,是李雲天最為信賴的心腹,此時此刻自然要替李雲天出頭了,不過他說的話是陳凝凝教他說的。


    “哼,竟然倒打一耙,難道是在下把他送進小女的閨房不成?”鄭貴聞言一臉的不屑,冷冷地說道,“至於他喝醉沒喝醉,這就隻有天知道了。”


    “你……”李大牛見鄭貴竟然汙蔑李雲天裝醉趁機輕薄鄭婉柔,不由得大怒。


    “鄭老板,我們既然來了,能否讓我們見見知縣大人。”陳凝凝開口打斷了李大牛,與鄭貴在這裏徒逞口舌之快沒有絲毫意義,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可以,不過隻能你們幾個去,其他的人要留在這裏。”鄭貴想了想,覺得如果不答應的話陳凝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於是點頭答應下來,不過提出了一個條件,以免陳凝凝屆時趁機搶人。


    於是,陳凝凝、周雨婷、魯天行領著李大牛等幾個人在鄭家家仆的引領下去了後宅,趙華則留在前院裏坐鎮指揮。


    李雲天正坐在涼亭裏傷腦筋的時候,看見陳凝凝和周雨婷一行人急匆匆地走進了院子,臉上流露出鬱悶的神色,緩緩站了起來,神情頗為尷尬。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偷吃也不把嘴擦幹淨!”見到李雲天後,周雨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走上前踢了他的腿一下,無比氣惱地說道。


    聽聞此言,魯天行的眉頭不引人注意地微微皺了皺,隨即舒展開來,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小姑奶奶,我哪裏有偷吃了,昨天晚上我醉得一塌糊塗,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李雲天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被周雨婷踢打的地方,無奈地衝著她苦笑了一聲,“我再怎麽說也是湖口縣的縣太爺,在這麽多人麵前你能不能給我留些顏麵。”


    “顏麵?”周雨婷咬了咬嘴唇,氣唿唿地說道,“你都被人捉奸在床了,還談什麽顏麵!”


    “說,昨天晚上你有沒有把人家姑娘怎麽樣?”隨即她想起了一件事情,瞪著李雲天說道。


    “我喝得太醉了,不記得發生了什麽。”李雲天的雙目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故作無奈地向周雨婷說道。


    周雨婷見李雲天沒有否認,知道十有**李雲天對鄭婉柔做了什麽,氣得跺了一下腳,又踢了李雲天的腿上一下,使得李雲天苦不堪言。


    鄭貴等鄭家的人吃驚地望著眼前的一幕,他們還不知道李雲天和周雨婷之間的關係,隻是以為周雨婷是李雲天的紅顏知己什麽的,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那麽迴事。


    “少爺,趁著府衙的人沒來,我們護著你離開這裏。”李大牛望了一眼院子裏警惕地監視著他們的鄭家家仆,快步走到李雲天的麵前,沉聲說道。


    雖然鄭家的家仆人數比縣衙的衙役和巡檢司的軍士多,但那些衙役和巡檢司軍士都是精銳,對付鄭家家仆還是手到擒來。


    “大人,此事頗為詭異,你還是先離開,從長計議。”羅鳴也湊了上來,隻要李雲天離開了鄭宅那麽就可以否認,到時候還能給鄭貴安插一個汙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反正,隻要李雲天一口咬定一直在廂房裏睡覺,以現在的水平根本無法知道昨天晚上與鄭婉柔睡的男人是誰。


    至於現場的那些證人,都是鄭家的親屬,到時候他們的話在公堂上就會大打折扣,而羅鳴等衙役可以證明李雲天一直睡在廂房。


    隻不過如此一來,鄭貴肯定要阻止李雲天離開,一場打鬥在所難免。


    鄭貴聽見了李大牛和羅鳴的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就像李大牛想的那樣,隻要現場的衙役和巡檢司軍士鐵心護著李雲天衝出去,那些家仆根本就擋不住,隻會徒增傷亡。


    誰也沒有注意到,魯天行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宜覺察的笑意,好像對李雲天的遭遇頗為幸災樂禍。


    “本官乃一縣之主,豈可知法犯法!”出乎眾人的意料,李雲天搖了搖頭,並沒有采納李大牛和羅鳴的提議。


    他很清楚,一個謊言要用千百個謊言來掩飾,隻會使得事情越鬧越大,變得越來越糟糕,因此不如靜觀其變,把事情弄個清楚,以免以後留下後患。


    “老爺,無論你做什麽妾身都支持你。”陳凝凝見李雲天心意已決,於是走上前神情堅毅地望著她,她相信李雲天肯定是被鄭貴陷害的。


    “雖然平常有些事情你很討厭,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情來。”周雨婷伸拳在李雲天的胸口處捶了一下,嬌聲說道,“打起精神,如果你被人冤枉的話,就找出證據來洗刷你的冤屈。”


    李雲天聞言心中不由得一暖,此時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家人的理解和支持。


    魯天行驚訝地望著周雨婷,他萬萬沒有想到周雨婷竟然會信任李雲天,要知道周雨婷一向是嫉惡如仇,對欺負女人的男人更是萬分痛恨,可她這次不僅沒有出手教訓李雲天這個強暴民女的惡徒,竟然還給他鼓勁,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隨後,他的雙目閃過一道殺機,雙拳緊緊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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