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雲天鬆開了懷裏的周雨婷,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在他看來周雨婷就像是一塊冰,一旦把她融化了那麽就成為一汪清水,甘之如飴。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錢袋是誰的,這才跟我打了那個賭?”周雨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稀裏糊塗地就被李雲天攬在了懷裏,羞得臉頰通紅,穩定了一下心神後想起了一件事情,好奇地望向了李雲天。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李雲天將周雨婷從地上拉起來,笑著說道,“但凡做了虧心事的人,眼神必然飄忽,我一進大堂就發現那個小子心虛,再加上那些錢是賣肉的屠戶給的,上麵肯定沾有油漬,我幾乎有十成的把握,這才與你打了賭。”


    “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壞,算計我。”周雨婷聞言嬌嗔了一聲,忍不住伸手捶了一下李雲天的胸口,心裏卻是美滋滋的,原來李雲天根本就沒想過要趕她走。


    “這不是壞,這叫智慧。”李雲天笑眯眯地望著周雨婷,隨後揉了揉被周雨婷捶的地方,有些驚訝地說道,“想不到你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原來有這麽大的力道。”


    “那當然了,本姑娘從小就跟著我爹習武,三五個人別想近本姑娘的身!”周雨婷眉角向上一挑,傲然說道。


    “從小習武!”李雲天不由得摸了摸下巴,隨後喉結一動,咕嘟一聲咽下了一口口水,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渾身都是肌肉的女漢子形象來。


    可是,剛才摟著周雨婷的時候感覺她身上軟綿綿的,不像是有著硬邦邦肌肉的樣子!


    “你在想什麽?”周雨婷見李雲天眼神飄忽地立在那裏,顯得心不在焉,於是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嬌聲問道。


    “沒什麽。”李雲天迴過神來,若無其事地向周雨婷一笑,反正他現在想也是瞎想,到了洞房的時候一切都清楚了。


    “是不是以後我都不能再管那些事情了?”周雨婷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臉上神情不由得為之一黯,她不想給老爹帶來麻煩,也不想牽累李雲天,可是她就是無法忍受那些仗勢欺人的家夥為非作歹。


    “管,為什麽不管?像以前一樣,隻要你看不順眼就管,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那些無法無天的王八蛋。”李雲天見狀笑著伸手輕輕捏了一下周雨婷的臉頰。


    “會不會給我爹帶來麻煩?”麵對李雲天的這個親昵舉動,周雨婷臉上不由得一紅,有些擔憂地問道。


    “其實,今天你唯一做錯了的地方就是在巡檢司大堂上讓人動刑,巡檢司大堂代表著朝廷的威儀,很容易讓人來做文章。”


    李雲天見周雨婷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於是笑著將其攬在了懷裏,“如果換作其他地方,你打也就打了,大不了事後賠上一筆醫藥費。”


    周雨婷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溫順地將臉頰貼在了李雲天的胸口,她現在終於明白了李雲天的意思,畢竟她不是官場上的人,不應該用官場上的辦法來解決事情,否則就有擾亂朝綱的嫌疑。


    李雲天離開周雨婷住處的時候,周雨婷親自把他送到了院門口,兩人有說有笑,言談親昵,使得紅衣丫環大跌眼鏡,她不知道李雲天用了什麽辦法,竟然使得周雨婷表現出了一副小女兒的嬌羞來。


    送走李雲天後,周雨婷當即迴房給京城的忠勇侯寫信,告訴她年底要和李雲天一同迴石門縣,自己在湖口縣一切安好,讓忠勇侯不用擔心。


    陳凝凝得知這件事情後隻是莞爾一笑,她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心底單純的周雨婷如何是李雲天的對手,肯定會被李雲天吃得死死的。


    九月底,在李雲天的推動下,湖口縣的商賈在白水鎮成立了“九州商會”,陳伯昭擔任商會的會長。


    按照九州商會的章程,商會的日常事務由執事團的執事們商討解決,會長四年一屆,從第二屆開始由執事團的執事們投票選舉。


    對於加入九州商會的會員,不僅可以分享商會的商業信息,而且還可以從商會獲得低息貸款,幫助其拓展生意。


    此時此刻,誰也不會想到,九州商會的出現不僅使得湖口縣的商業迅速繁榮,而且使得商會的會員逐漸從傳統的家庭式小作坊式生產,逐漸轉向了集團式的工業化生產,令九州商會在大明商界日漸崛起。


    而九州商會所取得這一切成就,自然離不開李雲天在幕後的推動,雖然他從未插手過九州商會的事務,不過卻被視為九州商會的靈魂,九州商會的幾次劫難全部都是由它化險為夷。


    就在九州商會成立後不久,這天中午,李雲天正在縣衙後宅裏宴請縣丞趙宇吃飯的時候,一名衙役手裏拿著一份信,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信是彭澤縣知縣錢程寫來的,請李雲天去彭澤縣幫他查一起案子,自從上次剿滅王三匪巢一事後,兩人的來往就變得密切起來,畢竟官場之上多一個朋友就多一個照應。


    至於案子的內容,錢程在信上沒有戲說,隻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與彭澤縣的兩個大戶人家有關。


    半年前,李家莊李老太爺的嫡親孫子李清娶了趙家堡的趙老爺的女兒趙燕,這本是一件門當戶對,珠聯璧合的金玉良緣。


    可是,誰也不會想到,就在新婚後的第二天,李清竟然發了瘋,不顧家人的阻攔衝了出去,跳河自盡。


    等李家人找到屍體的時候已經是十來天後,李清已經被河水泡得麵目全非,從身上的配飾上好不容易才認出了他的身份。


    李清本來好好的一個人,沒成想一與趙燕成親就神誌不清,於是李家認為她是白虎星下凡,是一個克夫的不祥之人,故而一紙休書將其趕迴了趙家堡。


    趙家的人聞訊後頓時不幹了,古代的那些大戶人家最看重的就是臉麵,李家無憑無據地就說趙燕是白虎星什麽的,那讓趙家的臉麵往哪裏擱,天知道李清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於是,趙家的人就去李家給趙燕討公道,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趙家人少,前去的幾個人都被李家打傷。


    吃了虧的趙家自然不願意了,迴家召集了族人和佃戶,與李家來了一場火並,如果不是錢程得到消息及時帶人感到製止了衝突的話,那麽保不準就要鬧出人命。


    麵對情緒激動的趙家和李家,錢程答應給雙方一個公道,查明李清發瘋一事。


    錢程懷疑有人在喜宴上給李清下毒,可惜的是他折騰了快半年了,雖然抓了幾個嫌犯,但都未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不僅趙家和李家的人時常去縣衙催問,而且那幾個嫌犯的家人也每天跑去下壓大門口喊冤,令他是不厭其煩。


    由於此案已經在彭澤縣鬧得沸沸揚揚,萬般無奈下錢程故而向李雲天求援,想盡快解決這個麻煩,一旦鬧到府衙的話,那麽他難免落下一個辦案不力的名聲。


    而以李雲天的才幹,他相信李雲天能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王縣丞,你可聽說了彭澤縣李家莊的案子?”看完了錢程的信後,李雲天把它收起來,笑著問坐在他對麵的王宇。


    “下官略有耳聞。”王宇點了點頭,彭澤縣距離湖口縣不遠,那件案子又鬧得彭澤縣滿城風雨,所以已經傳到了王宇的耳中。


    “王縣丞如何看待此案?”李雲天笑著問道,想聽聽王宇的意見。


    “下官並不相信趙氏是白虎星下凡,李家的公子如果不是中毒,就是有其他原因。”王宇沉吟了一下,沉聲向李雲天說道。


    “本官也是這樣認為,看來這裏麵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李雲天微微頷首,笑著端起酒杯敬向了王宇,“那些布商那裏,還望王縣丞多多費心。”


    “大人言重了,為湖口縣做事是下官的職責。”王宇微微一笑,與李雲天虛空碰了一下酒杯,兩人一飲而盡。


    這次李雲天之所以宴請王宇,是想讓王宇從中牽線搭橋,使得九州商會能與江西幾個有名的大布商取得聯係,拓展九州商會的業務。


    王宇擔任了多年江西布政使司下屬的染織局大使,與江西那些大布商有著很深的交情,如果他出麵的話,那麽九江商會將會在布料領域取得重大突破。


    本來,要想說動王宇幫這個忙並非易事,因為要使得那幾名布商與九州商會合作需要巨大的人情,一旦他用上了,那麽以後再有什麽事情可就不好開口了。


    王宇已然到了致仕的年齡,在官場上已無上進的念頭,隻想著致仕後含飴弄孫、頤養天年,那麽與布商之間的人情自然要留給王家的子弟。


    不過,在目睹了李雲天到任後一年多的時間裏湖口縣翻天覆地的變化後,他不得不承認李雲天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才,以後在仕途上的成就無可限量,如果能交好李雲天的話,那麽對王家的子弟無疑大有裨益。


    況且,李雲天邀請王宇的兒子來湖口縣加入九州商會,協助陳伯昭處理九州商會布匹生意,這對王宇來說也是一個非常優厚的條件,有李雲天在幕後掌舵,他非常看好九州商會的發展。


    其實不僅王宇,主簿趙朗現在也是以李雲天馬首是瞻,兢兢業業地處理著手頭上的事務,不再有事沒事就往九江城跑。


    原因很簡單,李雲天來到湖口縣後接連辦了幾件震動江西的大案,雖然這些案子都與趙朗無關,但李雲天很大方,把功績都分給了下屬,使得他從中受益匪淺,撈了不少實實在在的政績,足夠他下一次在考核的時候升官。


    在他看來李雲天就是他仕途上的貴人,故而自然要好好表現一番,以後李雲天如果鳳凰騰達了,也能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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