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婷還真的不是刻意要晾著陳凝凝,她昨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地想著心事,直到臨晨才入睡,自然也就起來晚了。


    而且,陳凝凝特意叮囑紅衣丫環不要打擾周雨婷的睡眠,畢竟周雨婷是未來的正室,她在這裏等著屬於天經地義的事情。


    周雨婷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升得很高,得知陳凝凝來拜見後她感到很奇怪,自己和陳凝凝並沒有什麽交情。


    經過紅衣丫環的提醒後,她這才明白過來陳凝凝是給自己“請安”來了,從名義上來說她現在是李雲天的未婚妻,以後是要執掌李家的後宅大權,陳凝凝自然要與她打好關係。


    周雨婷其實並不想見陳凝凝,她現在心裏萬分討厭李雲天,不想與李雲天扯上一丁點的關係,而陳凝凝的拜見無疑等於承認了她是李雲天未婚妻。


    由於李雲天剛剛替她挨了一頓板子,所以周雨婷決定等李雲天屁股上的傷勢好了後就跟他提退親的事情。


    不過,既然陳凝凝已經“殺”上門來,那麽周雨婷豈會退縮,於是在紅衣丫環的伺候下梳洗打扮,依舊是一身男裝,白衫飄飄,英姿颯爽。


    “周小姐。”周雨婷進入客廳時,陳凝凝正坐在那裏喝著茶,見狀連忙起身,巧笑嫣然地向她福了一身,行了一禮。


    陳凝凝本想喊周雨婷“姐姐”,思來想去還是稱唿她“周小姐”比較妥當,再怎麽說周雨婷現在還沒有過門。


    “陳小姐請坐。”望著清純靚麗、溫婉優雅的陳凝凝,周雨婷微微怔了一下,她沒想到李雲天的這個妾室竟然有著閉月羞花般的容貌和典雅高貴的氣質,於是頗為驚訝地向陳凝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陳凝凝並沒有提及李雲天的事情,而是向周雨婷介紹了九江府的風土民俗和人文景觀,她已經準備好了一艘畫舫,如果周雨婷有興致的話可以陪著周雨婷在鄱陽湖上遊玩,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遊湖的好季節。


    由於陳凝凝待人謙和有禮,性格又表現得爽朗大方,完全沒有那些大家閨秀身上的做作,因此使得周雨婷很快就對她產生了好感,進而被陳凝凝的言語打動,決定去鄱陽湖上遊玩。


    反正她來湖口縣也沒什麽事情,而李雲天屁股上的傷勢短時間內難以恢複,不如遊湖打發時間。


    周雨婷哪裏知道,陳凝凝的爽朗大方是故意做給她看來博取她的好感,以此來接近她,因為陳凝凝看出她是一個開朗直爽的人,故而投其所好。


    與陳凝凝的心機和城府相比,思想單純的周雨婷哪裏是對手,不知不覺間就被陳凝凝掌控了局勢。


    得知陳凝凝要帶著周雨婷遊湖的消息後,李雲天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他可以清淨幾天,不用再被周雨婷糾纏。


    由於屁股上的傷勢,李雲天接下來的幾天都是趴在床上度過的,在床上處理手頭的一些公務。


    在此期間,白袍青年從九江城請來了一個有名的鹽商來給何仁偉作保,他本來想找曾經打過交道的陳展鵬,可惜陳展鵬上個月就去了揚州城,否則的話陳展鵬當時肯定會在酒樓裏陪他們喝酒。


    “大人,有一個水匪來報信,說吳刀疤今天晚上要偷襲兩位夫人!”這天下午,李雲天正在院子裏漫步著的時候,羅鳴急匆匆走了進來。


    “什麽?”他屁股上的傷勢現在已經基本上不礙走路,聞言頓時驚訝地望向了羅鳴。


    吳刀疤是鄱陽湖上三大水匪之一,是鄱陽湖上最能打的一個悍匪,因為年輕的時候在一次與另外一夥水匪火並時身上布滿了刀傷,留下了令人不少蚯蚓似的疤痕,故而有了這個外號。


    李雲天感到很奇怪,吳刀疤在鄱陽湖上的地盤並不在湖口縣水域,所以兩人可謂無怨無仇,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對周雨婷和陳凝凝下手。


    為了保證周雨婷和陳凝凝這次遊湖的安全,陳家安排了二十多名大漢隨行保護,而且走得都是安全水域,一到晚上就上岸住宿,按理說應該萬無一失。


    再加上李雲天是湖口縣知縣,水匪們沒必要去招惹一個曾經剿滅了王三的縣太爺。


    “王三的妹妹王氏投奔了吳刀疤,深受吳刀疤的寵愛,吳刀疤是在她的挑唆下要對兩位夫人下手。”羅鳴知道李雲天感到詫異,他當時聽了這個消息也非常驚訝,隨後解釋道。


    “兩位夫人今天晚上在那裏住宿?”李雲天聞言頓時感到一陣頭疼,連聲問道。


    上次圍剿王三老巢的時候,王三的妹妹,也就是魏坤的老婆出去辦事,並不在島上,故而成了漏網之魚,沒想到她竟然投靠了吳刀疤。


    魏坤已經被張有德殺了,王三秋決的時候也要在九江城被砍頭,王氏對李雲天恨之入骨,那麽吳刀疤要襲擊陳凝凝和周雨婷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


    “根據行程應該到了武寧縣寧水鎮。”羅鳴想了想,沉聲迴答。


    “寧水鎮?”李雲天的眉頭頓時就是一皺。


    武寧縣屬於南昌府,這就使得事情變得非常麻煩,他可以肯定寧水鎮巡檢司不是吳刀疤的那夥水匪的對手,保不準還會坐視陳凝凝和周雨婷被擄走。


    由於現在時間緊急,要想救兩人的唯一辦法就是帶白水鎮巡檢司的軍士前去增援,可如此一來李雲天無疑就觸犯了大明的律例,私自帶兵進入他人轄縣可是非常重的罪名,必將引發九江府和南昌府的一係列糾紛。


    看來王氏的這一招果然狠,使得李雲天顧慮重重。


    “大人,要不然讓屬下帶人換上便裝趕往寧水鎮,把兩位夫人帶去寧水鎮巡檢司!”羅鳴見李雲天皺著眉頭在院子裏來迴踱著步子,於是試探性地說道。


    羅鳴的盤算非常好,隻要陳凝凝和周雨婷進了寧水鎮巡檢司,那麽寧水鎮巡檢司的人就算再不想管這件事情,那麽也不得不與水匪對抗,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水匪衝進巡檢司抓人。


    “你認為寧水鎮巡檢司的軍士比以前趙巡檢的手下如何?”李雲天停下腳步,苦笑著向羅鳴說道。


    羅鳴聞言頓時沉默了,鄱陽湖周邊巡檢司的狀況大同小異,都有不少老弱病殘在濫竽充數,再加上裝備簡陋,故而士氣低落,平時也就盤查一下過往的行人和車船,讓他們與水匪作戰,恐怕一觸即潰。


    他們隻不過是被強征來服徭役,在巡檢司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豈會跟水匪拚命?


    “那個水匪有沒有說他是如何得知這個消息的?”沉吟了一下後,李雲天打破了現場的沉寂,不動聲色地問道。


    “吳刀疤召集了幾股水匪,準備一起去抓兩位夫人,不僅給大人一點兒顏色看看,而且還要向大人和陳老爺勒索巨額贖金。”


    羅鳴已經向那名水匪詢問了詳細情況,開口答道,“昨晚吳刀疤等水匪頭子在一起喝酒被他無意中聽到,他不想再做水匪過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所以就來給大人報信,希望大人能賞給他一筆銀子,讓他可以遠走他鄉。”


    “那些水匪有多少人?”李雲天聞言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凝重。


    “至少有七八百吧。”羅鳴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


    “給他一百兩銀子。”李雲天微微皺著眉頭,隨後吩咐羅鳴,“讓趙巡檢來本官這裏,再派人去通知李滿山,令他火速帶人前來增援。”


    羅鳴不敢怠慢,向李雲天拱了一下手,快步離去。


    “想跟我鬥,你們還差得遠!”李雲天立在院子裏沉思了一陣,雙目猛然閃過一道寒光,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很快,陳伯昭和趙華來到了李雲天的書房,兩人並不知道吳刀疤在王氏的攛掇下要襲擊陳凝凝和周雨婷的事情,等知道了這件事情頓時大吃一驚。


    趙華以前和寧水鎮巡檢司打過交道,他可以肯定,隻要吳刀疤帶領那數百名水匪進入寧水鎮,那些家夥絕對會望風而逃,等到水匪走了再迴來虛張聲勢地收拾殘局。


    “賢婿,如果周小姐出事的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陳伯昭神情擔憂地望著李雲天,雖然他心裏擔心陳凝凝的安慰,但很顯然周雨婷才是此次事件的關鍵,萬一周雨婷有什麽意外,無法向忠勇侯府交待。


    由於李雲天對外嚴密封鎖了周雨婷的身份,所以現在知道周雨婷是忠勇侯府三小姐的人寥寥無幾,這或許是不幸中的大幸。


    “嶽父放心,本官這就帶人前去保護他們。”李雲天安慰了陳伯昭,沉聲向趙華說道,“趙巡檢,立刻調集巡檢司所有兵力,跟隨本官一起前往寧水鎮。”


    “大人,那裏不是我們的轄區,貿然前往恐怕會引發糾紛。”趙華知道李雲天關心陳凝凝和周雨婷的安危,不過他不得不提醒李雲天。


    “本官已經想好了對策。”李雲天聞言有條不紊地說道,他並沒有解釋是什麽對策,趙華自然也就不敢問。


    不久後,巡檢司的軍士全部出動,全副武裝地在碼頭上列隊,依次進入數艘大船的船艙,這使得四周看熱鬧的百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嶽父,這裏的一切都交給你了。”臨上船前,李雲天衝著陳伯昭拱了一下手,然後在趙華和羅鳴的簇擁下大步上了船。


    等那幾艘裝滿了巡檢司軍士的大船離開碼頭,陳伯昭心事重重地迴了陳府,麵對來勢洶洶的吳刀疤,也不知道李雲天此次前去是兇是吉。


    即使李雲天在寧水鎮救了陳凝凝和周雨婷,但他的這次帶兵跨境之舉,又該如何向武寧縣和南昌府交待?


    “老爺,這是姑爺讓妾身交給老爺的信。”迴到家,陳伯昭剛落座,他的老妻就把一封信交給了他。


    陳伯昭聞言感到頗為詫異,有什麽話李雲天不好當著他的麵說,竟然要寫信。


    “天呀!”等看完了李雲天的信,陳伯昭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老爺,什麽事兒?”老妻見陳伯昭一臉的驚愕,連忙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陳伯昭迴過神來,把信往懷裏一塞,沉聲吩咐一旁的丫環,“通知各位族老,老爺有事要找他們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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