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那對賣唱的祖孫受到驚嚇後肯定已經離開了這裏,我們要去哪裏找他們?”紅衣丫環感覺到事態變得不妙,於是嬌聲分辯,“酒樓裏的夥計目睹了這件事情,隻要把他們找來一問自然真相大白。”


    “說的也是。”李雲天微微頷首,抽出桌上令桶裏的一根令簽扔到了地下,高聲說道,“來人,把經曆此事的酒樓夥計帶上來。”


    一名軍士拾起令簽,向李雲天一拱手後急匆匆離去。


    “俗話說的話,冤家宜解不宜結,何公子、周小姐,我看不如這樣,本官做個中人,你們雙方私下裏把這件事情了結了,也免得掃了你們出遊的雅興。”等那名軍士走後,李雲天笑眯眯地向何仁偉和白衣女子提出了一個建議。


    “私了可以,讓這賤人陪本公子三天,或許本公子一開心就放過她。”何仁偉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於是色迷迷地盯著白衣公子白皙的脖頸,一臉猥瑣地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立在身後的大漢就曖昧地哄笑了起來。


    “信不信姑奶奶撕了你那張臭嘴!”白衣女子沒想到何仁偉如此下流,聞言柳眉一豎,伸手一拍桌麵,刷一下就抽出了腰上的佩劍,麵罩寒霜地指向了他。


    “實話告訴你,本公子今天吃定你了。”何仁偉也噌地站了起來,趾高氣揚地說道。


    隨著兩人的針鋒相對,現場的局勢不由得變得緊張了起來,白衣女子的護衛和何仁偉手下的大漢紛紛拔出了兵器。


    李雲天見狀無奈地苦笑了一聲,揮了一下手,兩隊拿著盾牌和腰刀的軍士就攔在了雙方麵前,防止他們發生衝突。


    見此情形,白衣公子和何仁偉相繼坐了下去,冷冷地望著對方,等待著酒樓夥計的到來。


    兩人的手下怒目而視,這使得現場的氣氛顯得有些壓抑和沉悶。


    李雲天現在終於明白事情為什麽會搞到這個地步了,白衣公子心高氣傲、性格衝動,何仁偉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兩人遇到了一起,不打個你死我活才怪。


    “小的拜見大人!”很快,幾名酒樓的夥計被帶了上來,跪在地上給李雲天行禮,他們都是現場的目擊者,已經被交待不能透露李雲天的身份,故而喊他“大人”。


    見酒樓的夥計被帶上來,白衣公子和何仁偉等人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想看看他們說些什麽。


    “本官問你們,你們今天可在酒樓裏見過一對賣唱的祖孫?”李雲天不動聲色地望著酒樓的夥計。


    “稟告大人,小的們確實見過一對賣唱的祖孫。”一名跪在前麵的瘦高個夥計點了點頭,高聲說道。


    “本公子警告你們,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否則的話是會死人的。”何仁偉聞言陰森森地向瘦高個夥計說道,對他們進行威脅。


    “何公子放心,他們保準不會亂說話。”李雲天笑著看向了何仁偉,意味深長地說道。


    “哼!”何仁偉沒有聽出來李雲天的言外之意,冷哼了一聲,他料想那些酒樓夥計也不敢說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有什麽你們就說什麽,本小姐給你們作主。”白衣公子見何仁偉竟然威脅酒樓的夥計,於是開口向他們說道。


    “啟稟大人,小的們今天確實見過一對賣唱的祖孫,他們是今天剛來的白水鎮,小姑娘的嗓子不錯,酒樓裏有些客人點她唱小曲。”


    瘦高個夥計望了李雲天一眼,見李雲天向他點了點頭,因此如實說道,“小的們見那祖孫倆進了何公子的雅間,不過當時小的們都在外麵,不清楚裏麵發生了什麽,隻知道後來拉二胡的老爺子被人打,再往後就是有人與何公子的手下起了衝突。”


    “那個老爺子之所以被打,就是求他們放過那個賣唱女孩。”紅衣丫環聞言,忍不住開口解釋了一句。


    “你們知道那個老爺子為什麽被打嗎?”李雲天看了紅衣丫環一眼,繼續問瘦高個夥計。


    “不知道,小的們當時沒在那裏,等趕過去的時候那個老爺子已經在挨打了。”瘦高個夥計搖著頭。


    “何公子,能不能告訴本官這是怎麽迴事?酒樓的夥計怎麽會看見賣唱的祖孫進了你的雅間。”李雲天點了點頭,滿臉堆笑地看向了何仁偉,“是不是你當時喝醉了,不記得那賣唱的祖孫?”


    “對,本公子當時喝多了,當時伏在桌子上睡著了,根本就沒見過什麽賣唱的。”何仁偉正準備否認見過賣唱的祖孫,並且威脅瘦高個夥計不要亂說話,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覺得這個理由也不錯,於是高聲說道。


    “那為什麽要打那個賣唱的老爺子,他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情,例如把酒灑在了誰的身上,又或者偷了誰的錢?”李雲天聞言微微一笑,以一種試探性地口吻問道。


    “是,那個老家夥偷了我們公子的錢袋,被我們給抓住了,所以就教訓了他一頓。”何仁偉扭頭望向了身後的一個圓臉大漢,圓臉大漢立刻說道。


    “怪不得本公子醒來的時候發現錢袋被人動過,原來是那個老東西偷竊未遂!”何仁偉得意了起來,挑釁似地望向了白衣公子。


    “無恥!”聽到這裏,白衣公子麵色一寒,冷冷地望著李雲天,“你個昏官,你就這樣審案子嗎?”


    “周小姐,本官隻是在聽取口供而已。”李雲天向白衣公子攤了一下手,一臉無奈地說道,“如果你有證據證明何公子對那個賣唱小姑娘有非份之舉的話,也可以提供給本官。”


    “你們蛇鼠一窩,狼狽為奸,你故意找借口給那個混蛋脫罪!”白衣公子噌地站了起來,指著李雲天怒聲說道。


    “周小姐,本官讓你拿證據,你又拿不出來,總不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否則的話何以服眾?”李雲天苦笑著望著白衣公子,一臉的委屈。


    “你……”白衣公子一時間語塞,李雲天說的沒錯,她現在無憑無據,李雲天憑什麽要相信她。


    “把供詞拿給何公子。”李雲天見白衣公子氣得臉頰通紅,心中竊笑不已,像她這種毛頭小丫頭想跟他鬥,簡直差得遠了,隨後他吩咐了一旁做記錄的文書一聲,滿麵笑容地向何仁偉說道,“何公子,你看看上麵的供詞,如果無誤的話簽字畫押,本官也好結案。”


    麵對眼前的局勢何仁偉已然勝券在握,他得意地瞅了一眼白衣公子,拿過供詞看了看,在上麵簽字畫押。


    幾名當時在屋子裏的手下也紛紛在另外一份證明賣唱老者偷竊何仁偉的供詞上簽字畫押,這樣就把這件事情給坐實了。


    不過出乎李雲天意料的是,坐在何仁偉身旁的白袍青年不僅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且也沒有在供詞上簽字畫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好像並不想牽涉進這件事情中去。


    既然白袍青年不想攪進這件事情中,那麽李雲天自然也不會去招惹他,他既然能與何仁偉平起平坐,想必也是有著不小的來頭,他已經決定給何仁偉一個教訓,沒必要給自己再樹立一個敵人。


    “小姐,怎麽辦?要不是表明咱們的身份?”紅衣丫環發現形勢不妙,很顯然巡檢司這個審案的家夥在偏袒何仁偉,於是湊到白衣公子的耳旁低聲問道。


    “不用,本小姐倒要看看他們敢把本小姐怎麽樣!”白衣公子冷笑了一聲,咬牙切齒地望著李雲天。


    她發現此人無恥之極,竟然明目張膽地幫著何仁偉做偽證,恨不得上前使勁抽他兩記耳光。


    “這位大人,事情現在已經水落石出,你如何懲處這個縱兇傷人的賤人?”等文書把供詞拿給李雲天後,何仁偉衝著神情冷峻的白衣公子示威性地仰了一下下巴,高聲問李雲天。


    “如今證據確鑿,本官已經清楚這件案子是怎麽迴事。”李雲天翻閱了一下供詞,微微點了點頭,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就在何仁偉得意洋洋地望著白衣公子準備瞧她笑話的時候,李雲天猛然麵色一沉,伸手一拍桌麵,衝著他沉聲說道,“何仁偉,你可知罪?”


    聽聞此言,何仁偉微微一怔,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狐疑地看向李雲天。


    白衣公子也神情詫異地望著李雲天,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李雲天不是跟何仁偉一夥的嗎?怎麽現在要問他的罪。


    不僅兩人,紅衣丫環和白袍青年等人也都傻住了,對突然起來的變故一頭霧水,一個個摸不清頭腦。


    趙華則暗中鬆了一口氣,李雲天剛才三言兩語間就使得何仁偉墜入了陷阱中,現在看來李雲天要修理他了。


    “大膽何仁偉,恃強淩辱賣唱民女,並指使手下毆打賣唱民女之祖父,你可認罪?”見何仁偉神情茫然地望著自己,李雲天冷冷地說道。


    “你……你胡說,本公子沒有做那種事情,你別想汙蔑本公子。”何仁偉終於迴過神來,知道李雲天對他翻了臉,於是站起身指著李雲天惡狠狠地說道,“你敢冤枉本公子,本公子絕對讓你生不如死。”


    “你告訴本官,那個拉二胡的老漢如何在演奏中騰出手來偷你的錢袋?”李雲天見何仁偉威脅自己,冷笑了一聲,“況且,你與那老漢之間肯定相距甚遠,他難道會隔空取物之術?”


    “是本公子走近了他,他趁機偷了本公子的錢袋。”何仁偉聞言微微一怔,沒想到李雲天竟然抓住了供詞中的漏洞,不由得狡辯道。


    “看清楚,這裏的供詞清清楚楚地寫著你醉酒伏桌酣睡時被竊,現在如何又成了走近了那個老漢?”李雲天冷冷地一笑,拿起桌上的供詞沉聲喝問。


    麵對著李雲天的質疑,何仁偉一時間語塞,他萬萬沒有想到李雲天竟然給他挖了那麽大的一個坑,使得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跳了進去,想出來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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