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事情解決了?”陳伯昭離開後,陳凝凝關切地望著李雲天,從李雲天和陳伯昭輕快的談笑中她意識到李雲天已經逃過一劫。


    “這是吏部的公文。”李雲天笑著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吏部的公文遞給了她。


    陳凝凝神情緊張地打開公文,發現吏部對李雲天隻是罰薪半年、考核成績記為差等後,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下來,這種懲處對於李雲天來說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這是內閣楊大人給本官的信。”她剛鬆了一口氣,李雲天又給了她一個驚喜。


    “內閣?”楊凝凝雙目滿是驚訝的神色,雖然她不知道楊大人是何許人,但是聽說過內閣,知道裏麵都是朝之重臣。


    “楊大人是今科會試的主考,本官的恩師。”李雲天微微一笑,點明了他與楊士奇的關係。


    楊凝凝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怪不得李雲天這次能逢兇化吉,原來是那個楊大人出手幫了他。


    “讓你給本官當妾室,著實委屈了你。”李雲天握住她一雙滑嫩的玉手,含情脈脈地說道。


    “隻要大人心裏有凝兒,凝兒就知足了。”楊凝凝臉頰一紅,一臉的嬌羞,一副小女兒忸怩的神態。


    李雲天心中一暖,伸手把她攬在了懷裏,他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抱得美人歸。


    晚上,陳伯昭在家設宴款待李雲天和韓安玉,此時他已經知道李雲天是楊士奇的人,心中萬分驚喜,這可是一條通天的路子呀,以後李雲天的仕途無可限量。


    對於李雲天納楊凝凝為妾一事,他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心中求之不得,暗自慶幸楊凝凝那天的瘋狂舉動,如此一來的話李雲天肯定會對楊凝凝寵愛有加。


    為了洗刷這些天來的恥辱,陳伯昭讓人把李雲天逢兇化吉的事情在白水鎮是大肆宣揚,憋了這麽多天他總算能揚眉吐氣。


    自古以來莫不以成敗論英雄,如果李雲天被貶官降職或者罷官入獄,那麽楊凝凝無疑就成為了一個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


    可現在不一樣,李雲天不僅穩如泰山,而且還有內閣閣老當後台,楊凝凝和李雲天之間的事情自然就變成了一段金玉良緣,成為一段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佳話。


    得知了這個驚人的消息後,張有財等鄉紳商賈是大吃了一驚,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清楚李雲天原來有著如此深厚的後台,白水鎮如此大的事情竟然就這麽波瀾不驚地揭了過去,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王三等水匪的身上。


    趙華鬆了一口氣,李雲天上任以來白水鎮兵馬司的境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自然希望李雲天能留下來。


    不知不覺間,在外人的眼裏李雲天已經從一個無根無基的愣頭青成為了一個背景深厚的官場新貴,行情無形中就水漲船高。


    誰也不會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李雲天拚命博來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僅順利地逃過一劫,而且還引起了楊士奇的注意,進而一舉扭轉了他在海口縣的不利局麵。


    從白水鎮迴來後,李雲天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重新發布了王三的通緝令,王三以前在湖口縣的懸賞是一百兩銀子,他這次把賞銀提高到了五百兩。


    不僅如此,他還在通緝告示中明確表示,如果有人能提供捉拿王三的消息,那麽一旦抓到王三,不僅縣衙的五百兩懸賞,江西布政司對王三的五百兩懸賞和九江府對王三的兩百兩懸賞也包在他的身上,一定會讓報信者全額拿到賞銀,並且會向外界保密報信者的身份。


    這樣一來,王三的懸賞總額史無前例地達到了一千兩百兩,這對普通的百姓來說絕對是一筆一輩子都掙不來的巨款。


    懸賞通告一出立刻吸引了眾多百姓圍觀,聚在那裏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不少年輕人臉上流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別看王三在鄱陽湖惡名遠播,平日裏人人畏懼其三分,俗話說的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一千兩百兩銀子壯膽不要說通風報信了,就是與他拚命也大有人在。


    對於李雲天的這個舉動,湖口縣上至鄉紳官吏下至販夫走卒都能理解,畢竟李雲天在白水鎮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自然不會放過王三了。


    在一場紛紛揚揚的冬雪中,湖口縣迎來了新的一年,李雲天在湖口縣度過了自己的第一個除夕。


    大年初一,李雲天早早地就起了床,給依舊酣睡的綠萼蓋好被子後出了門。


    天空中下著小雪,地麵、房屋和樹枝上覆蓋著厚厚的雪層,使得天地間成為了一個潔白的世界。


    “該有一個新的開始了。”李雲天伸手到屋簷外,望著飄落在手掌上的雪花,緩緩攥緊了拳頭,低聲自語了一句。


    當他再打開拳頭的時候,手掌裏的雪花已經化為了一灘水漬。


    時至今日,他已經對湖口縣的形勢了如指掌,縣裏鬥得最厲害的自然就是張有德的張家和陳伯昭的陳家,張家因為在縣衙的勢力壓了陳家一頭,這也是陳伯昭千方百計想要巴結他的原因。


    雖然張家在湖口縣勢大,不過陳家也不是好惹的,在九江府有著不少朋友,一時間雙方誰也沒辦法致對方於死敵。


    至於縣衙內部,主要就是羅鳴與馮虎兩人之間的爭鬥,兩人的積怨很深,既有他們自身的恩怨,也有屬下之間的糾葛。


    羅鳴是縣衙內除了張有德外的第二大勢力,不過他的力量僅限於衙門的站班,總體來說縣衙還是處在張有德的掌控中,縣衙的胥吏紛紛依附於他,皆聽命於他行事,這也是為什麽李雲天剛來就吃了一個下馬威。


    由於親疏有別,縣衙內部自然有著利益間的糾葛,並非鐵板一塊,好處拿得多的無疑是張有德手下像馮虎這樣的嫡係,其他人不過是分些殘羹冷炙而已,難免會有不滿,隻不過誰也不敢表現出來,以免受到張有德打壓。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李雲天發現羅鳴的身上雖然有著不少毛病和缺點,時常打著縣衙的旗號在外麵撈油水,不過本質上並不壞,倒是可以一用。


    畢竟衙役的薪俸微薄,根本不足以養家糊口,因此隻要他們的行為不是太過分,那麽他對一些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真的讓那些衙役做到奉公守法,恐怕隻有提高他們的待遇,否則的話沒人願意幹這個差事。


    張有德雖然很強勢,牢牢地把控著縣衙的局勢,但這同時也帶來了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一旦他被拿下後,其他的人將不足為慮,樹倒猢猻散。


    至於何時向張有德下手,李雲天在等一個機會,他漂漂亮亮地將張有德拿下,把張家的勢力從湖口縣連根拔起,作為獻給楊士奇的一份禮物。


    大年初六,李雲天去了九江城,帶著張有德給他準備的禮物前去拜訪九江府知府楊德民、同知韓安玉和通判馮魁,同時也要跟府衙的戶房、刑房等部門主事的人走動一下。


    他不奢求這些人對他有什麽幫助,隻希望以後不要扯他的後腿就行。


    九江府知府楊德民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材粗壯矮胖,長著一雙小眼睛,笑眯眯地笑納了李雲天送來的一份厚禮,他本以為李雲天這個不通世故的愣頭青會空手而來,沒想到他還挺識時務的。


    中午,李雲天和另外兩個前來拜見楊德民的知縣被楊德民留下共進午餐,三人在酒桌上恭恭敬敬地聆聽了楊德民的教誨,他們考評掌握在楊德民的手裏,豈敢怠慢。


    在九江城待了兩天後,李雲天迴了湖口縣,剛進縣城他就聽說了一件事情:縣衙站班和捕班的人昨天晚上在一家青樓裏因為爭女人打了起來,數人受傷,雙方於是各自唿朋喚友,在青樓引發了一場上百人的對峙。


    縣衙巡城壯班的那些士卒哪裏敢管站班和捕班的事情,後來還是李滿山帶著他手下的人到場,這才平息了事態。


    為了這件事情,羅鳴和馮虎已經鬧到了王宇那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請王宇給他們作主。


    王宇可不會牽涉進這種爭風吃醋的無聊事情中去,更不想攪進羅鳴和馮虎的恩怨裏,於是打起了太極,推給了李雲天。


    得知這件事情後,李雲天心中不由得一樂,由於縣衙裏捕班的人勢力最大,故而站班的人會讓著他們,誰讓馮虎是張有德的親信呢。


    不過這次他們敢與捕班的人大打出手,明顯是有了依仗,這個依仗自然就是李雲天對羅鳴的器重,使得他們不甘心再被捕班的人壓製。


    說到底,在三班衙役中,站班的人是跟李雲天走得最近的,不僅李雲天升堂的時候他們要站堂,而且出行的時候要開路和保護,他們其實才是湖口縣的“禦林軍”,捕班的人充其量不過是跑腿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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