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柳兒朝溫貴人看過去,淡淡一笑,便收迴目光。


    “溫姑娘今日記得要遠離樹木,不然恐有災禍。”


    說罷,宋柳兒也不管溫貴人是何反應,便邁步離開。


    “你這話是何意?”


    溫貴人朝著宋柳兒離開的方向喊了聲,卻無人迴應。


    其他妃嬪也能看出溫貴人對宋柳兒的態度不友善,但也都不想淌這趟渾水,因而便各自散去。


    溫貴人在迴春湖宮的路上,雙手用力絞著帕子,問身邊的宮女:“宋柳兒這話究竟是何意?她是真的看出我會有災禍,還是在咒我?”


    宮女道:“奴婢瞧著宋貴人不像是懂玄術的樣子,興許是故意說這話氣您。”


    “也對,她就是見我比她生得好看,才故意說這話。沒關係,我才不會被她氣到,誰生氣誰醜,我還要美美的侍寢呢。”


    溫貴人很有信心,先前皇上見到她的時候多看了她一眼,定是對她很滿意,且她的才貌都在那五個人之上,今晚皇上定會召幸她。


    “主子就該這樣想,迴去好生準備便是。”


    溫貴人唇角翹了翹,揚起下巴邁步向前,將宋柳兒的提醒拋諸腦後。


    就在下一刻,頭頂一片黑壓壓的東西快速落下,溫貴人來不及躲避,被落下的東西砸中。


    “啊——”


    一陣慘叫聲響徹禦花園,宮女們手忙腳亂將樹枝抬走,將被樹枝砸中的溫貴人扶起。


    而此時的溫貴人額頭被砸破,鮮血正在汩汩往外冒。


    溫貴人感受到頭很痛,抬手一抹,指尖染上鮮血,嚇得她雙腿發軟。


    “快,快請太醫!”


    她可不能破相!


    ……


    清月跟在宋柳兒身側,低聲詢問:“小姐,溫貴人當真會出事嗎?”


    “嗯,她麵色發黑,恐有飛來橫禍。且印堂有懸針紋,能看出她性情不穩定,時常煩躁憂慮,更容易招來煞氣。”


    清月滿目崇拜的望著宋柳兒,“奴婢自然相信小姐的能力,就是不知道趙嬤嬤的侄子什麽時候會倒黴。”


    宋柳兒隨手掐算出結果,唇角微勾,“已經倒黴了,他想算計我,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清月絲毫不懷疑宋柳兒的話,隻覺得心中萬般解氣。


    也對,敢欺負他家小姐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此刻,趙嬤嬤的侄子接連數次昏厥。


    隻要他一睜開眼,就能看到眼前飄著各種執念化成的人形,有伸著長長舌頭的,也有腦袋掛在腰間的,還有眼珠子耷拉在眼眶外的。


    縱然心理準備做得再好,可睜開眼後這麽突如其來的一下子,還是會昏過去。


    趙嬤嬤擔心得不行,連忙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就在下一刻,趙嬤嬤眼皮子一翻也昏了過去。


    姑侄倆算計宋柳兒,雖然沒能成事,但該教訓也要教訓一下。


    而在皇宮裏,溫貴人受傷的消息很快就在後宮傳開。


    陳太後那邊也得到消息。


    畢竟是從慈明宮離開的路上受傷,她總要派人去一趟。


    陳太後也從嬤嬤口中得知溫貴人受傷的原因,以及在慈明宮殿外宋柳兒所說的話。


    “莫非此事是宋柳兒所為?”


    陳太後說完,連她自己都不信,宋柳兒也是剛進宮,哪來的手段能算計溫貴人,還將她從禦花園經過的時間算的那麽準。


    嬤嬤道:“宮人查看過,說是那棵樹年頭太久,內裏已經爛了,又沒人注意到,樹枝才會掉下來砸到人。”


    “若是如此,更是皇家的錯,倒是讓溫貴人受委屈了。讓太醫院盡力醫治,莫要留疤。禦花園裏的樹木也派人好好查查,莫要再出岔子。”


    “是,奴婢這就去辦。”


    陳太後重重歎氣,他們大淵國還是太窮了,連禦花園都寒酸成這樣。


    ……


    春湖宮內,溫貴人靠坐在床上,詢問前來問診的太醫。


    “我的額上可會留疤?”


    “臣會盡力醫治,娘娘好生歇著,莫要太過憂慮。”


    溫貴人心裏著急,語氣加重地問:“我問你會不會留疤!”


    “臣無法預料。”


    溫貴人委屈地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想發火又不能將怒氣發到太醫身上,隻能將委屈往肚子裏咽。


    “一定是宋貴人害我,不能放過她!”


    宮女在旁邊提醒:“主子,出事的時候附近無人,宋貴人就算想要害您,也預料不到您會何時走到那棵樹下。”


    溫貴人迴憶著當時的場景,就覺得頭更疼了。


    她就是不信那個邪,才故意加快腳步,沒想到就當真被落下的樹枝給砸中了。


    慢她兩步的宮女辦點事都沒有,她卻破了相。


    “都怪宋貴人那個烏鴉嘴,待我將來得到皇上寵愛,絕不會放過她!”


    宮女冬花微微閉了閉眼,太醫還在呢,她家主子就說出這等話,也不知道避著點人。


    罷了,待會兒給太醫塞個錢袋,他總不至於再出去亂說。


    溫貴人手指緊握著被角,她不能留疤,更不能放過害她的人。


    跟她爭寵?


    一個從小在莊子長大的人,憑什麽跟她爭?


    ……


    福寧宮。


    謝楚明那邊也得到溫貴人受傷的消息,出於安撫,讓人送了些東西過去。


    高公公詢問:“陛下,今晚要召哪位宮妃侍寢?”


    謝楚明額角猛地一跳,他險些忘記,將這些女人選進宮後是要侍寢的。


    按理說,他身為一國之君,為皇室開枝散葉也是應該的。


    可偏偏他兩年前忽然得了一種怪病,隻要被女人碰觸,身上就會起紅疹,隔著衣物也不行。


    為此,他將身邊服侍的宮女都給遣散,外界還有謠言說他是斷袖。


    謝楚明也無可奈何,兩年來暗中尋醫問藥,都無人聽過這種病,更別說為他醫治了。


    去年先帝忽然駕崩,連太子都沒立,朝中適齡皇子就隻有他和三皇子。


    三弟自幼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朝臣們就推舉謝楚明當皇帝。


    登基後,也有不少官員提議讓他充盈後宮,謝楚明每次都用國事繁忙作為理由推拒,可今年實在推拒不過,便答應選妃。


    他選妃,就隻是想堵住那些人的嘴。


    至於皇位,謝楚明已經想好了,若他這病始終治不好,那就等過些年在同族中挑選個孩子,用心教養,將來就將皇位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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