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道長詫異地看了眼宋柳兒,沒想到謝楚明這麽容易就答應了,她隨即解釋道:“陛下誤會,貧道的意思是先交給貧道廢掉他的玄術,再按照大淵律法處置。”


    “也好。”


    “隻是貧道仍有一事想求。”


    “道長但說無妨。”


    “貧道這徒兒入宮也有多日,如今也該離宮了。”


    謝楚明聞言,陷入沉默。


    謝楚明深知,宋柳兒是宋柳兒,宋棠是宋棠。


    可畢竟宋棠曾在宋柳兒的身體裏出現過,他很希望能再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神。


    因此,他很想自私的將宋柳兒暫且留在皇宮。


    “能否再讓她多留一段時日?”謝楚明帶著商量的口吻。


    玄清道長微歎口氣,“貧道的徒兒不是陛下心念之人,而那個人將來是否還會出現,取決於她自己。就算您把貧道的徒兒留下,也毫無用處。”


    謝楚明聽懂了,宋棠迴不迴來,要看她自己。


    那她當真就要將他拋下了嗎?


    可他迴憶起來,他好像還從未跟宋棠說過他的心意。


    她並不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即便是選擇離開,好像也沒有任何問題。


    謝楚明此刻有些後悔,當初他怎麽就沒有抓住機會,跟宋棠表明心意?


    但如今,好像為時已晚。


    謝楚明露出苦笑,沒再堅持,答應玄清道長的請求,卻不忘叮囑宋柳兒:“若她迴來,能否告知朕一聲?”


    他真的很想再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


    宋柳兒微微點頭,隨即跟著玄清道長離開福寧宮。


    玄修道長鬥法失敗後身受重傷,又被玄清道長廢除玄術,連普通人都不如,跟個廢物已經沒什麽兩樣。


    因他練出丹藥毒害先帝,被關入牢中,等候問斬,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威脅。


    而宋柳兒也在迴到雲錦宮後便收拾行囊,帶上清月離開皇宮。


    臨去前,跟白芷他們告別。


    白芷三人仍守著雲錦宮,廚娘薑如煙得陛下準許,可以每隔兩日迴來一趟。


    畢竟主子都不在,薑如煙也不知道該做給誰吃。


    但她因為拿著不低的例銀,為求心裏踏實,每日都會進宮。


    即便沒主子在,薑如煙也會一日三餐,做出來分給白芷他們吃。


    宋柳兒離宮後,謝楚明並未廢除宋美人的封號,卻將後宮中僅剩的溫貴人和莊貴人送出宮去。


    比起先前的幾個被趕出宮,溫貴人和莊貴人的待遇不錯,出宮後還得到謝楚明的賞賜,雖然不多,但勝在榮寵。


    有這份賞賜,也無人敢欺負她們,給她們臉色看。


    莊貴人不想迴家跟後娘同住,謝楚明還特意安排,命莊家為她準備一處宅院。


    有皇帝出麵,莊老爺即便對這個發妻所生的女兒沒多少關心,也不得不照做。


    溫貴人和莊貴人將來是要嫁人還是獨身過日子,謝楚明都願意幫她們一把,為她們撐腰。


    還有宮裏的太妃,有孩子的跟著孩子出宮住在外麵的府邸,沒有孩子的通通送去太廟。


    就連宮女也是一樣,想出宮的都可以放出去。


    麵對後宮的諸多變化,陳太後想勸,可見謝楚明的樣子,也不敢再勸。


    陳太後知道謝楚明在意宋美人,卻想不到這般在意,更弄不明白為何宋美人會出宮。


    也罷,隨他吧,或許過段時日就會放下。


    也或許是宋美人迴來。


    好在雖然皇宮快成和尚窩,但謝楚明在朝政上從未懈怠,隻是偶爾會去雲錦宮坐坐。


    大臣上奏催促,謝楚明卻從未放在心上,這幾年他還年輕,等再過幾年,他就從族中挑選幾個年幼的孩子過繼到名下養著。


    如今先挑選,他一時半刻還不會駕崩,不用太著急。


    可大臣們卻不這樣想。


    每日上朝,都會時不時地催促謝楚明。


    不外乎是充盈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來來去去都是那些話。


    謝楚明有的時候視而不見,有的時候被催得煩了,他幹脆就在朝堂上直接反問:“愛卿是覺得朕明日就會駕崩了是嗎?如此的迫不及待,你是想要扶持新帝?”


    此話一出,縱然有這樣的心思,大臣們也不敢再多說,倒是讓謝楚明得到一段時日的清靜。


    謝楚明樂得自在。


    一晃眼半年的時間過去,這日謝楚明突然收到晉國公府送來的請帖。


    打開一看,並非是晉國公府辦喜事,而是比武招親的鄒瑤和吉承鳴要成親了。


    當初宋棠留下的是晉國公府的地址,因此請帖也送到了晉國公府。


    晉國公宋朝收到請帖後,弄清楚情況後,就讓人把請帖送到皇宮。


    謝楚明看到手邊的燙金請帖,微微出神,不自覺地就迴想起半年前他跟宋棠一起出宮的情形。


    沒想到日子過得這般快,不知道宋棠此刻又在哪裏,在做些什麽。


    若宋棠還在大淵,這種時候,肯定會說出要去赴宴。


    謝楚明將視線移開。


    鄒家送請帖過來,應該也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謝楚明不打算去,但卻沒忘記以宋棠的名義送去賀禮。


    她若是知道,應該會為兩人高興。


    他就幫她做些什麽吧。


    隨後的日子裏,謝楚明沒再提起過宋棠,仍像先前那般處理政事,拚命極了。


    可也隻有跟在謝楚明身邊多年的高公公知道,陛下跟先前一點兒也不一樣,陛下看到硯台會發呆。


    高公公也能想起先前為陛下研墨的人。


    是宋美人。


    她不知還會不會迴來。


    謝楚明不問,高公公也沒敢再提。


    國庫富足些後,謝楚明下旨命人重建崇玄館,卻不曾設下國師,他偶爾會去坐一坐。


    就隻是安靜的坐著。


    寒來暑往,歲月如梭,時光就這樣一日一日的過著。


    大淵國比兩年前更加富足,唯獨皇宮,還是那般破舊的模樣,甚至比兩年前還要破舊。


    若是沒來過皇宮的人,根本不會相信,皇宮裏會這般破舊。


    一位小內侍跟在高公公的身後,低聲吐槽:“我都入宮兩年了,怎麽就沒瞧見過陛下親近女子啊?這宮裏,連個嬪妃的都沒有。”


    小內侍很納悶,甚至開始懷疑陛下是斷袖了。


    可也沒聽說過陛下寵幸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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