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老爺似乎看出了林瑾的疑惑,苦笑一聲做出了解釋。


    前陣子,薛二老爺帶著薛寶琴再次出海遊曆歸來,迴金陵時途經揚州,無意中聽到了一個傳聞:林禦史得了重病,好幾個名醫都不敢給開藥方,家裏都在準備後事了,被堪比扁鵲華佗的張太醫救活了。


    薛二老爺詳細打聽了情況,立即迴到金陵,帶著夫人前來林府求醫。


    原來如此!林瑾恍然大悟,正想說出個中原委,門外墨香稟報說林海迴來了。


    眾人都起身準備迎接,薛二老爺特意向門口走了兩步。


    林海穿著略顯寬大的官袍,緩步走了進來。


    薛二老爺立即上前拱手行禮;“金陵薛楓,拜見林大人。”


    林海側身還禮,扶起薛楓,笑道:“都是親戚,薛賢弟為何如此見外?”


    林海其實並不在意薛楓,不過既然林瑾都把這家人帶到正堂會客廳了,肯定有些內情,所以他才表現得如此親切。


    薛楓見林海態度和藹,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去,笑道:“既如此,在下就鬥膽稱唿一聲兄長了。兄長身居高位卻毫不倨傲,對我這樣的廢人也以禮相待,真是讓人欽佩萬分啊!”


    “賢弟過譽了,請坐下說話。”


    林海落座後,薛楓介紹了妻女。


    薛夫人和薛寶琴向林海行禮問好,薛夫人看起來有些拘謹,薛寶琴卻顯得鎮定自若。


    林海稱讚道:“寶琴侄女真是生的好顏色啊,吾家玉兒亦不如也!”


    “豈敢!”薛楓擺擺手:“兄長謬讚了,寶琴,還不謝過林伯父的誇獎。”


    薛寶琴屈膝行禮,言談舉止無可挑剔。


    林海越看寶琴心裏越喜歡,不由起了個心思,不過並未說出口,而是問起了薛楓的來意。


    薛楓輕歎口氣,把來意又說了一遍。


    林海聽完後,愕然看了一眼林瑾。


    林瑾微微搖頭,示意自己還沒來得及說。


    林海沉聲道:“治病如救火,萬萬不可拖延!來人!”


    “老爺有何吩咐?”林武應聲而入,他這幾天一直帶人隨身保護林海。


    “讓人請張太醫過來。”林海吩咐一句,又喊了墨香進來,對薛寶琴笑道:“寶琴啊,小女黛玉比你略大一點,你們一定能玩得來。你先跟著墨香去找小女玩耍,如何?”


    薛寶琴乖巧地點頭答應,跟著墨香從正堂側門出去了。


    薛楓夫婦都沒說什麽,待會張太醫要診斷病情,小丫頭確實不適合留在這裏。


    林海微笑問道:“我甚喜寶琴,不知可曾婚配?”


    薛楓夫婦一聽就知道,林海肯定是為林瑾說親,夫妻倆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遺憾。


    薛楓輕聲道:“小弟早年間和梅翰林交情匪淺,小女和梅家長子定下了娃娃親。”


    林海聽了十分遺憾,悄悄對林瑾使個眼色,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林瑾無奈扶額,知道林海肯定想歪了,自己優待薛寶琴及其家人,隻是因為仰慕此女的才華和人品,並無其他想法。


    未免氣氛尷尬,林海迅速轉移了話題,詢問薛楓出海遊曆的事情。


    薛楓頓時來了興致,滔滔不絕說起了各地見聞,他言語詼諧,條理分明,林海一邊聽一邊讚歎叫好。當他說到這次歸途偏離航線的時候,張太醫到了。


    薛楓立即停下述說,向張太醫行禮問好。


    張太醫很客氣的迴禮,然後向林海和林瑾分別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薛楓心裏納悶,張太醫對林海恭敬也就罷了,為何對林瑾也是如此?


    林海吩咐道:“張太醫,你先看看薛夫人的情況。”


    張太醫躬身應是,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到薛夫人旁邊,取出墊子放在桌上,請對方伸出手,開始閉目診脈。他的臉色起先很淡然,接著轉為凝重,好一會兒都沒鬆手。


    薛楓看的焦急萬分,卻不敢說話,以免打擾了張太醫。


    薛夫人的神色倒是很平淡,遍尋名醫皆無果,早就習慣了。


    張太醫終於鬆開了手,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走到林瑾身前,躬身行禮,語氣慚愧道:“老朽確定薛夫人是痰症,然而卻無法確定到底是哪種痰症,還請公子指點一二。”


    痰症並不僅僅在肺部和唿吸道,心肝脾肺腎都有可能有痰。薛夫人脈象紊亂,氣息複雜,張太醫不敢妄下結論。


    薛楓夫婦大為震驚,張太醫竟然向林瑾求教?一個少年貴公子的醫術竟然讓老太醫都甘拜下風,這也太荒謬了吧!


    林海輕咳一聲,等薛楓夫婦目光投過來後,微笑道:“賢弟和弟妹有所不知,外麵的傳聞其實有所謬誤,為兄的病其實是瑾兒診治的。不過瑾兒不想讓此事傳揚出去,於是假托是張太醫所為。”


    薛楓夫婦恍然大悟,心裏十分驚奇林瑾從哪學到的醫術,卻不好詢問。


    薛楓讚歎道:“沒想到賢侄竟然還懂醫術,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請賢侄出手診治,老夫全家都感恩不盡!”


    “薛叔父過譽了,此乃小侄分內之事。”林瑾笑著擺擺手,走過去開始診脈。


    薛夫人看著林瑾俊秀無雙的側臉,心裏惋惜不已,忍不住扭頭瞪了薛楓一眼。


    薛楓不明白夫人為何生氣,隻好陪了個笑臉。


    林瑾把完脈,又看了薛夫人的舌苔,仔細詢問了幾個問題,心裏已經有了底。


    張太醫急切的問道:“敢問公子,薛夫人的脈象為何如此古怪?”


    林瑾沉聲道:“剛才我問過薛叔母,發病時不但幹咳不止,而且心悸氣悶,偶爾還會健忘事情。此乃在心熱痰,本該開清熱解毒的藥方,然而薛叔母陰盛陽虛,腎陽虛弱,化氣行水失衡,故而脈象紊亂。”


    張太醫恍然大悟,用力一拍額頭,歎道:“老朽剛才確實忽略了這一點。多謝公子指教。”


    林瑾微微點頭,對薛夫人微笑道;“薛叔母請放心,小侄有絕對把握治好你的病。請叔父叔母在寒舍盤桓一陣時間,以便小侄診治。”


    薛楓夫婦聞言大喜過望,一迭聲的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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