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長線甩餌頭,


    魚兒不知何處去,水中撈起半天遊。


    垂綸任去留,一竿釣起月如鉤,


    遊人不解貪魚上酒樓。


    ……


    “祝公子,東家說了,打了八折,零頭抹除。小本經營,概不賒帳。還請公子體諒則個啊!”掌櫃王四麵容悲泣,滿臉生活不易,聲音哽咽。卻吹捧祝三公子視金錢如糞土,英雄豪傑等。


    好話賴話全都被王四悄然一筆帶過。


    說了其他人的台詞,令祝彪等人被噎住了語塞。明明知道對方故意虛報高價,卻不得不捏鼻子認了。就像吃了一堆死蒼蠅似的心裏頭難受極了。


    “好好好,是本公子小瞧了,來,給錢。”祝彪看著哭窮的王四,又看著他伸手要錢的做派。再聯想到之前己方眾人出言不遜,這是被針對了。他深唿吸幾口氣,連說三聲好按捺住了情緒。


    獨龍崗祝家在陽穀縣乃至鄆州也是赫赫有名。他祝家三公子祝彪武藝高強,風流倜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眼下這種局麵豈能落了風頭?今天這事原委被人抖落開,注定會被人恥笑啊!


    祝彪自然是不可能讓此事發生。


    故而隻能捏著鼻子認栽,他見手下人不憤或愣著。喝斥左右,立刻給飯錢,整整168兩銀子。這迴若非他率隊去鄆州接受錢款,怕是難拿出。


    “哼,這件事沒完!”祝彪看著幾錠銀子被人收走,白淨的臉上笑容不減,心裏卻惡狠狠地想著。隻有他祝三爺欺負人,豈能被他人騎在脖子上拉屎?這韓家村店,他有時間必定找迴場子。


    “嗬嗬嗬,哎呀,祝公子闊氣。”掌櫃王四把銀子放入抽屜中,心情激蕩。果然不出東家所料,這群撮鳥為了顏麵,隻能認栽,打腫臉充胖子。


    “哼!”祝彪見到他臉上的笑容更是不爽,冷哼要走。


    “祝公子且慢!”王掌櫃趕忙喊住了他。


    “你又有何事?”祝彪腳步頓住,扭過頭來語氣不善。


    祝家莊客的態度就更差了:“就是,飯錢不是給你了嗎?”


    “你們還想怎地?真當我祝家怕了不成?”有人畏懼抱著膀子的焦挺,卻是仗著人多膽壯吼叫。


    “祝公子,諸位,不不,千萬不要誤會。”王四見這祝家人叫嚷起哄,態度不善,搖頭加擺手。


    “公子,東家說了,他有心結交公子這種英雄豪傑。本店前段時間來了極品好貨,珍稀難得。特意囑咐老朽,定要把這個消息轉告給公子。”


    “哦,你們店裏有什麽好貨?”祝彪來了些興趣。卻四處打量村店,不太相信有何值得入眼之物。


    “哎喲,公子有所不知。”王四笑了笑,忙迴應:“本店有百花玉露酒售賣,另有一批大補元氣之物,百年何首烏,人參出售,價格好商量?”


    “甚麽?百年何首烏,人參?”別說祝家眾人驚唿,連祝彪也有點震驚。隻要有錢,人參首烏之類不難弄到,可上了年份的好貨就可遇不可求。


    如祝家就有好幾家生藥鋪子,知道這種好貨難求。眼下突然聽到這裏有,眾人自然是這種表情。


    “好,東西在何處?”祝彪從震驚中迴神,問王四。


    “在那邊商鋪之內,東家等著公子。”


    “好,帶本公子過去看看,貨真價實,買一些無妨。”


    “是,大牛,別收拾了,引領祝公子去看看好貨。”


    兩人簡短的一問一答,掌櫃王四衝正收拾碗筷了一條漢子唿喊。後者“哦哦”連聲,小跑過來向祝彪行禮,說了聲“公子隨我來”,在前領路。


    “嗯!”祝彪見對方這般有禮,臉色緩和。若有若無的迴應,背負雙手,帶著人緊隨其後而去。


    “果然不出東家所料,好東西不愁販賣。”掌櫃王四看著祝彪的背影,神色不變,心裏唏噓。看到有人怒視自己,是最初那群祝家人。笑了笑一側身給了個後腦勺,繼續扒拉著算盤算賬……


    而在雜貨鋪內,韓銳笑容滿麵,手捧紅綢緞子。


    “諸位員外,請看,這便是本店要出售的好貨。這株人參個頭大,飽滿,一株重達一兩五錢。其根須齊全,元氣未損半分,盡管不足百年份,論藥效卻不遜色多少,乃是參中之極品也!”


    “諸位,再看看這種人形塊狀根莖,便是百年何首烏。眾所周知,何首烏百年以下塊狀根莖無形狀。百年以上轉為人形,千年如同娃娃。看看這株,有手有腳,模糊五官,怕是近兩百年的極品。其藥效不必多說,絕對是百年首烏。平時用來煲湯泡酒,補充元氣,烏發再生又年少……”


    沒錯,韓銳正在店內接待貴賓。他把手中的紅綢子攤開,露出裏麵的甲子老參和何首烏來。甩動三寸不爛之舌解說兩種生藥向身邊人推銷。


    此刻在他身邊的有十來個人,皆是衣著華貴,麵色紅潤之輩。這是燕子李三帶人在周邊村坊接觸的幾位富貴人家,說明店中有美酒,有好貨,順利把幾位員外請了過來,來店中瞧一瞧。


    每一戶莊客加上主事者有十來人。


    韓銳看著外麵人員成群結隊,知道大生意來嘍!便把提前買的老參,首烏取出來,誇大解說。這些員外,主事認真聽著,也直勾勾看著生藥。他們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人,自然懂得些名堂。


    果然這紅綢子上的人參,何首烏是極品。而祝彪帶人來到雜貨鋪,跨過門入眼看到的就是這幕。也聽到韓銳自我誇耀的解說,快步湊上來。僅一眼,他的目光便被紅綢上的兩株生藥給吸引了。


    那老參個頭大,根須無缺,色澤光鮮,飽滿圓潤。而那株何首烏更是了不得,猶如個人形,塊狀飽滿,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鼻,令人精神一振。


    好貨,絕對的好貨呀!


    祝彪雖然行事霸道,但幫著家裏做事,也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兩株生藥是頗為難遇的好東西。故而沒有出言打斷韓銳唾沫橫飛的自吹自擂。


    “這種極品寶藥,一般用作藥引子救命,頗有價值還積功德,買到就是賺到,買到絕對不虧。放在店裏當作噱頭,保證也能讓店裏生意火爆……”韓銳好話張嘴就來,滔滔不絕如長江水。


    “韓東家,韓東家,不知這如何賣?”


    有人聽不下去,咳嗽幾聲,打斷韓銳的自誇,直奔主題,其他人也紛附和:“是啊,店裏又有多少?”


    “是否真的如店裏所言,數十株??”


    “那是當然,本店雖小,但有背景也相當有實力。”韓銳神秘一笑,虛張聲勢,瞥了眼祝彪人等:“這株約莫八九十年的老參賣25兩銀子,何首烏要貴一些,值錢50兩銀子,要就拿走。”


    “啊,這價格有點貴呀!”眾人咂舌。


    可有人不按套路出牌,外麵的祝彪立刻豪爽叫嚷:“本公主要了,店裏有多少此物,我祝家全要了。”


    這句話讓雜貨鋪內氛圍為之一靜。


    也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似的,眾員外主事紛紛扭頭看去。隻見是一個身穿戎裝,年輕俊朗的青年人。有人聽見是祝家,也有人認得祝彪。如“是獨龍崗祝家,是祝家三公子”等唿聲不斷。


    陽穀縣祝家這個豪強在鄆州頗為有名。


    祝彪聽到眾人驚唿,傲然一笑,上前衝韓銳說道:“老參25兩一株,何首烏50兩,就按照韓東家說的價格,店裏有多少,我祝家要多少。”


    “呃……”韓銳無語了,心說這廝總是這樣沒搞清楚情況,就大包大攬的樣子,眼下能拿得出錢?


    隻是他作為店主這話他不好明說。


    不過人群中有一個胖胖的員外迴過神,滿臉不悅:“祝公子,這生藥您全要了,我們當如何?”


    “沒錯,點滴不剩,這有些不妥吧?”


    “就是,是我們先來,買賣講究先來後到不是?”又有一人挺身而出來附和,不爽祝家霸道吃獨食。這一下子帶動其他人,紛紛附和表態。


    “哼,這裏是陽穀縣地界,祝家做事他人管不著!”祝彪沒有把眾人的聯合放在眼中,霸氣地表態,又像是威脅:“我祝家生藥鋪子最近急需一批好貨出門麵,本公子相信諸位會給麵子吧?”


    隻是這一句話令眾員外,主事臉色驟變。他們久居鄆州,當然知道這祝家莊人多勢眾,霸道蠻橫。祝家老太公年輕時做過官,真心得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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