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讓雲桑神色凝重的,是那些不斷從屍骨上溢出的黑霧,這些黑霧從屍骨上飄出,在半空中凝聚在一起,厚重無比,一縷縷,朝上方的天空衝去。


    當然,上方的天空也不是天空,而是一個閃著金光的古樸陣法。它就像是這方天地的太陽一般,罩在上麵。


    隻不過,那陣法看起來應該有不少年頭了,那金光已經黯淡了許多,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那些黑霧才得以從陣法中露出,出現在水麵上。


    “這是……怨氣?”


    小灰剛剛被雲桑一巴掌拍走,眼見著雲桑被吸入陣法,它急忙進入了雲桑的識海,這會兒才從識海出來,就看到那些黑霧在四處亂竄,不由得驚訝道。


    又看向頭頂的陣法,小灰老氣橫秋地評價道:“這陣法支撐不了多久了。”


    雲桑……


    如果不是現在形勢危急,她都要罵一句馬後炮了!


    沒看到往陣法外溢出的黑霧越來越多了嗎?不用它說,她也知道,這陣法應該是撐不了多久了好嘛!


    關鍵是,該怎麽辦。


    這些黑霧不是別的,乃是枉死之人的怨氣。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竟然將這塊屍坑封印在河底,看這個封印的樣子,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些怨氣經過長久的歲月,又一直被封印著,威力不同凡響。


    沒看到劉四爺隻是在附近看到,就已經失了半條命了嗎?


    若是任由這些怨氣衝出封印,整個臨水鎮都會被毀掉。


    或許,不止是臨水鎮,附近的村鎮,隻怕都難逃一劫。


    他們幾個固然可以離開這裏,迴到學院,想必這些怨氣也追不到他們,然而,臨水鎮的人呢?


    更何況,她要想離開這裏,勢必需要破壞那個陣,一旦陣破,那些怨氣便會出逃,到時候,因為她一己之私而生靈塗炭……


    雲桑雖然自詡並非聖母,卻也做不到這麽自私。


    為今之計,要麽,她永遠留在這裏。


    要麽,消滅這些怨氣,破陣離開。


    “嗯,要是有淨世業火就好了,一把火燒下去,多少怨氣都會被燒成灰!”


    小灰嘟囔道。


    “淨世業火?”


    雲桑心裏一跳,“那是什麽?”


    “淨世業火,傳聞生長在地獄深處,能夠燃盡世間一切汙穢。”


    小灰說道,又搖頭,“隻可惜,別說是沒有淨世業火了,就是有,以主人你現在的實力,最先燒死的,也隻會是你……”


    說完,小灰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雲桑一眼,眼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雲桑……


    好了,不需要你時時刻刻提醒我實力太差好嗎!


    “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去除這些怨氣的?”


    雲桑抽了抽嘴角,問道。


    小灰絞盡腦汁想了想,最終道:“還真有!傳說中,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便是靠吸食怨氣成長,若是……”


    “等等,你說彼岸花?”


    不等小灰說完,雲桑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小灰隻以為雲桑不知道彼岸花是什麽,解釋道:“對,彼岸花,又被稱為曼陀羅,隻開花不長葉子的那種,生長在忘川河畔……”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彼岸花能夠吸收怨氣?”


    雲桑再次打斷小灰的話,這可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她雖然沒有淨世業火,但是她有本命法寶,彼岸花啊!


    而且,她一直擔心彼岸花不會長大,可聽小灰這麽說……


    小灰一臉懵逼地點頭,認識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主人這麽急切的樣子!


    雲桑不再說話,直接盤腿坐下,開始運轉彼岸花。


    隨著彼岸花的悠悠轉動,那些怨氣像是受到了牽引一般,朝雲桑爭先恐後地衝了過來。


    小灰嚇得臉都白了。


    這麽多怨氣,就是它都唯恐避之不及,主人她瘋了嗎?


    被認定瘋了的雲桑咬緊牙關,任由那些怨氣在體內橫衝直撞,往她的丹田湧去。


    丹田中,彼岸花飛快地轉動著,那些黑沉沉的怨氣在碰到彼岸花後,便被吸收完畢,一點都不帶停滯的。


    隻不過,這可苦了雲桑。


    怨氣畢竟不同於普通的純淨的靈氣,帶有巨大能量的同時,給人負麵的影響也同樣不可忽視。


    雖然雲桑體內的彼岸花能夠吸收怨氣,可雲桑本身卻並不能不受怨氣的影響。


    那些怨氣在她體內遊走,雖然並沒有停留在她體內,然而那些怨念幻象如同走馬觀花般出現在雲桑腦海,讓她仿佛經曆著主人生前的一切痛苦,攪得雲桑苦不堪言。


    再加上,在龐大怨氣的衝撞下,雲桑的筋脈也到了承受的邊緣,隨時會有爆裂的危險。


    不一會兒,雲桑的臉色就慘白如雪,嘴角更是溢出了一絲烏黑的血跡。


    小灰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


    雲桑此時則僅憑著一絲意誌力堅持著,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怨氣的侵襲下變得脆弱無比,若不是她的神識遠比普通人要強大得多,早就被那些幻象生生折騰瘋了!


    如果可以,雲桑是真的很想很想停下來。


    然而,她卻沒有辦法,隻能硬生生地撐著。


    半空中的怨氣雲沒有絲毫減輕,依然厚重地壓在半空上,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雲桑緊守靈台,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意識不要陷入混沌,盡全力運轉本命法寶。因為隻有將那些怨氣全部吸收,才能夠拚出一絲活路。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雲桑幾乎已經麻木,她才感覺,體內彼岸花的吸收速度似乎慢了下來。


    雲桑睜開眼睛,半空中,原本厚重的黑雲已經不見了,隻剩下一些零散的怨氣從四麵八方緩緩朝她這裏緩緩聚過來。


    “過了多久了?”


    雲桑開口,自己都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她的聲音沙啞幹澀,就像是刀劍劃過玻璃,難聽至極。


    “主人,你終於醒了!”


    小灰在一旁抹眼淚,“都過去快一個月了!”


    小灰又是擔心又是埋怨,別人知道是怨氣都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她倒好,竟然將那些怨氣往體內引!


    她難道不知道它會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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