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歌舞升平的,一直不曾停下。蕭青領著幾個侍衛守在門口也絲毫不敢懈怠。


    夜黑星疏,微風徐徐。


    這都半夜了,也沒見裏麵消停半分。不過小侯爺留宿在煙花酒巷那是常有的事,他們隻要守好她的安危就可。


    月落星沉,直到快天亮了,包廂內的動靜終於停了。


    蕭覃衍喝多了酒倒在一旁的軟榻上睡著了,可意識還是留有三分的注意著小侯爺這邊。


    蕭九辭也玩累了,這江南的女子性子溫吞柔順,就是讓人升起那種強烈的保護欲,簡直太可以了。


    擺手放她們迴去了以後,耳邊也瞬間就清淨了。


    許久沒玩到這麽晚了,真的是困得很啊。蕭九辭迷迷瞪瞪的走到榻邊上,身上全是胭脂水粉的味道,這時候倒是嫌身上的味道嗆人了。連衣服都懶得脫了,和衣而眠。


    天蒙蒙大亮,這日竟升起久違的日光。萬縷陽光撒向大地,預示著美好的一天重新開啟。


    可蕭九辭和蕭覃衍在一個屋子裏睡到了大下午,都錯過了午膳。


    蕭覃衍匆匆起身,隻覺得頭漲漲的痛。自己還是少年心性,沉不住氣。


    不僅僅是酒量,還有氣量也得好好練練了。


    去問花樓裏的丫鬟要了熱水,蕭覃衍迴到屋裏去喊蕭九辭起床。


    見她迷迷糊糊的,還沒睡醒的模樣。蕭覃衍也忘卻了自己昨日生了許久的悶氣,她都未曾哄他半句的事情。


    不忍她沒睡醒,還為她擦臉洗手,伺候著她涮牙。


    蕭九辭又嬌又氣,那雙懵圈的眸子清醒以後,便明眸善睞的噘著嘴問蕭覃衍:“不生氣了?”


    蕭覃衍明明剛剛還想著自己氣量小,不該為這種事情爭風吃醋的。


    可話到嘴邊,又變了味:“侯爺昨日怎不哄我?”


    “我為何要哄你?”


    “你尋花問柳,怎不該哄我?”


    “我乃女子,閑來無事,勾欄聽曲,有何不可?非你等男子進入煙花之地,目的性卑劣!”蕭九辭理直氣壯的,就是認為蕭覃衍這醋吃的莫名其妙。


    “我沒有進煙花之地!”蕭覃衍大聲反駁。


    蕭九辭挑眉看他:“你這不是在這?”


    “這是和你來的!”蕭覃衍據理力爭。


    “那你也來了。”蕭九辭強詞奪理。


    兩人怒目相視數息,還是頭一迴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片刻之後,蕭覃衍發現小侯爺泄了氣似乎不欲與他爭辯的時候,內心忽然就慌了。


    忙上去抱住她,低頭與她認錯:“侯爺別生氣,是我錯了。”


    蕭九辭抬頭對上他那委屈的眼神,心裏瞬間也有些不落忍。


    可這人死心眼的很,他身為郎婿,怎還管她去哪裏玩?她就是玩了又不能與那些個女子做些什麽,有何好計較的!


    “你錯哪了?”


    “哪都錯了。”


    “這還差不多。”


    蕭九辭眉眼揚起,心裏總算是出了一口鬱氣。


    “那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蕭覃衍還是有些害怕她生氣。


    自己可以生悶氣一個晚上,但是他的小侯爺不可以。


    他舍不得的。


    蕭九辭傲嬌的頭一瞥,故作姿態的說:“那好吧,本候就大方一迴,原諒你了。”


    “不過你等會兒要給我買東街頭的小餛飩吃,還有那餛飩鋪子轉角的燒餅。”蕭九辭仰著頭說話,嬌氣又溫軟。


    “好。”


    蕭覃衍一直抱著她,看她這樣對自己撒嬌,心動不已。將腦袋埋進了她的頸間,清香如鼻,帶著一絲絲豔粉味,可他還是覺得她好香。


    小侯爺還真的是這個世上最好的人,至少在他這裏,她就是無條件的好。


    “那我們迴家吧,路上先吃點點心墊墊。你沐浴了換套幹淨的衣裳,我去給你買吃食迴來。”蕭覃衍嗓音溫潤,亦有哄著她的意味。


    “那你自管去吧,我等會與蕭青他們一塊兒迴府。不然你到了家再去東街頭就遠了。”小姑娘斂去一身傲然的時候,說話都像是撒嬌。


    “我送你迴去了,再去買吃食。”蕭覃衍怕她路上出點什麽事,還是堅持要先送她。


    “那好吧。”


    蕭覃衍鬆開她,又為她整理了衣襟,什麽都弄妥當了,屋子裏也沒有遺漏下來的貴重物品,這才帶著她離開。


    他們離去後,老鴇崔媽媽依舊穿著豔麗的橘紅裙子,手持一柄粉毛扇子搖啊搖的,精明的眼睛裏望著門口遠去的馬車都是算計:“聽聞南川小侯爺多日前到了我們蘇州府,不會就是昨日那位長得國色天香的女郎君吧?”


    正巧昨日為蕭九辭捶腿的那位女嬌娘聽見了,也握上崔媽媽的手臂說:“媽媽也看出來了,那是個姑娘?”


    崔媽媽拿扇子輕輕的拍了她的手,言語之間很是得意:“我開了十幾年的花樓,怎會看不出她是個女子,你莫不是傻了?”


    “我還是頭一迴見我們前院接女客呢。”又一個女嬌娘端著胸搭話。


    “是啊,昨兒那兩個白衣兄弟上我們前院來接待。看那公子哥孤身一人坐一旁聽曲甚是孤單,便以為那公子哥是個好男風的,誰知還沒貼上去,就被那公子哥好一頓嚇唬。那倆兄弟還是頭一次被嚇得倉皇逃走,之後那公子的臉色就一直都不好看。”


    “還有這事兒呢?”崔媽媽昨天忙,也沒注意後院那幾個玩意兒。


    姍姍來遲的花魁娘子:“我聽聞南川小侯爺喜穿紅衣,雖是女子,但喜上花樓聽曲。去年定了婚事,還帶著郎婿一塊上花樓聽曲。那昨兒那包廂裏的客人就是小侯爺無疑了。”


    “聽聞她帶郎婿來江南遊玩,也不知能在我們蘇州待上多長時間。”


    “是啊,也不知下一迴可還有機會,再見她一麵了。”


    花娘們都有些惋惜。


    “真沒想到,原是小侯爺啊,早知是她,我昨兒就多使點勁給她捏肩了。”


    “瞧你那樣。”


    花娘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心裏都是敬重這樣有本事的女郎君的。隻恨自己此身殘花敗柳,丟了女子的臉麵。


    “你們說,這小侯爺和郎婿睡在一個屋裏,不會發生什麽……”即便是多該敬著的人,也會有多舌八卦的心。


    “閉嘴!”崔媽媽厲聲打斷多嘴的花娘。


    “貴人身份貴重,豈容你說三道四!即便是有什麽,今兒還沒開門做生意,除了我們自己聽到知道以外,其他的,都給我仔細著你們的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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