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南蘇要幫忙,蕭覃衍樂得自在,立馬頭也不迴的就走了。


    南蘇莫名其妙的扭頭看他這一臉暢快的樣子,仿佛就等著自己說這句話呢。


    這個沒禮貌的小子,真的是!


    南蘇拖著沉重的眼皮,替蕭九辭換下了一身酒氣的衣裳。還打了熱水簡單的給蕭九辭擦了臉和手,拆掉複雜的發鬢後。還體貼的給蕭九辭蓋上了錦被,在榻邊放了一個大痰盂,以防半夜醒來蕭九辭要吐。


    做完這些,南蘇已經困的不行了。


    打了個哈欠,這個時候她聽見了外間耳房傳來的聲音。


    南蘇走出來站在耳房的門口往裏看,發現蕭覃衍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坐在床邊擦濕漉漉的頭發。


    他那頭發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剪的,剪的那樣不齊,卻又有一種淩亂的好看。這小子生的還真是好看,比起皇子世子的,也有一種笑比春風如沐,風光霽月,豐神俊朗的感覺。


    簡素的屋子裏,床邊就是一張桌子,桌邊端了一碗燕窩粥和幾塊點心放著,想來是自己都安排好了。


    “那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注意些,侯爺晚點怕是會不舒服,要是有動靜的話,你爬起來照顧一下,別睡死過去了。”南蘇對於蕭覃衍住在耳房守夜本就不放心,這才多叮囑幾句,生怕這小子玩忽職守。


    “哦。”蕭覃衍十分冷漠的應了一句。


    嘁,不用你說,我都知道。


    南蘇還想像個老媽子囉嗦幾句,可見蕭覃衍這冷冰冰的樣子又將話咽了迴去。


    退出寢屋後,輕輕的關上門。


    “南蘇姑娘,可有什麽事?”


    一隊侍衛巡邏經過,見南蘇這麽晚不睡想著是不是遇見什麽事了,侍衛長順口問了一句。


    “沒什麽,是侯爺迴來了。”南蘇迴答了之後就往後院走去。


    留下一隊侍衛站在原麵麵相覷。


    侯爺這麽晚迴來了?剛剛從外麵巡邏到這裏,不知道侯爺迴來很正常吧。


    夜裏寂靜似無聲,空傳謠言入皇城。


    皇宮乾清殿,都半夜第二日了,皇帝還在冥思苦想,那雙龍眼暗沉的嚇人。


    案前一堆折子,其中一本正紅色的折子攤開在那裏很是顯眼。


    “這個賢榮是越大越不像話了!”皇帝一臉怒容,雙眼氣的瞪的像銅鈴一樣嚇人。


    “皇上息怒。”自從登基以後,鄭坤鮮少看見皇帝這般震怒,嚇得連忙跪地。


    可皇帝怎麽會理他,繼續生著自己的氣:“還有這兵馬大將軍府是怎麽迴事!風口浪尖上還惹上官司,明擺著給朕添亂。”


    “前幾日南川侯趕赴宮宴的路上與良怡在西街起衝突的事,今兒就派人去查清楚!朕倒要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到底是誰野心勃勃欲圖謀不軌,還是誰亂起謠言惑亂朝綱,過兩日便知曉了。這件事情全權交給京兆伊江委路去辦,這件事情是他遞上來的,查清楚了有賞,差不清楚他這個京兆伊就不要當了!”


    皇帝一想到這件事牽扯甚多,乃至後宮謀權,氣就不打一處來。說到激動的時候簡直是火冒三丈,連案上的折子茶水什麽都推翻了,發了好大一場火。


    思索片刻之後,拿起茶潤潤喉


    “明日宣良貴妃書房伺候,朕倒要看看兵馬大將軍府在翻出什麽花浪!”


    “明日明令禁止宮內宮外一切外出內近事宜!以缺乏教養請個禮儀嬤嬤去良怡公主那裏好好教導一下,不滿一個月良怡公主不得出宮門!”


    見皇帝狠下心來,鄭坤也是惴惴不安的應下:“是。”


    發落完了以後,皇帝這才感覺氣消了些,但是那種久違的心慌感還是一直提醒著自己。


    蕭驍禦已經死了,可還是會出現無數個蕭驍禦……


    兵馬大將軍府若有旁的心思,那也怪不得他了。如今太子聰穎仁義卻還未弱冠之年,皇後母族強盛卻是文臣。


    若兵馬大將軍府野心勃勃,一旦野心不足蛇吞象,就別怪他去母留子了!


    皇帝眼神清醒明亮,卻透著殺意的寒氣,讓人膽戰心驚。


    皇權禦術!不過就是如此!


    就算舍不得也得舍得,放不下也得放心!儲君之位必定是太子的,這是先皇告訴他的話!


    自己就算再不賢明,也得拎得清誰有能力接這個位置。


    奪嫡之爭,皇帝不是沒有經曆過。也有比他更優秀的皇子,其中人性的險惡,多麽的殘酷都能想象到。但先皇依舊選擇了自己,所以永不改儲君之位,這是他在先皇臨終時啟誓答應過的。


    底下跪著的鄭坤惶恐的不敢抬頭,皇帝現在的表情太嚇人了,就和很多年前,皇帝還是太子時與那時候還是南川侯的蕭驍禦發生齷齪時的表情一模一樣,仿佛要吃人。


    “下去吧。”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坐在高堂之上的至尊皇帝終於發話,鄭坤這才敢喘氣,連忙行禮告退。


    出了金殿,沒了殿內金碧輝煌的樣子,鄭坤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被嚇得趕忙抬袖擦了擦額間的虛汗。唿出一口濁氣後,還覺得自己雙腿發軟,沒有迴過力氣。


    本就很晚的時辰了,殿內過了一會兒就喊了人進去,伺候著皇帝準備歇下。


    這時候睡,也最多隻能睡兩個半時辰了。寅時就得起來早朝,日日都是如此,早已經習慣了。


    皇帝自己都感覺到自己這身體有點不如從前那樣健康朗。現在一熱就冒虛汗,冬天沒到下雪的天氣就冷的不行。一到換季的天就發熱頭疼的,叫太醫看診也隻是開了些進補的藥。


    休息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閉眼一睜眼就到了寅時三更。皇帝還睡眼惺惺的就被喊起來更衣早朝,雖然有些不耐,但也不好發脾氣。


    天還未全亮,宣政殿外一排一排的官員早已站好,就等皇帝準備妥當開始進殿。


    小約半個時辰過去,殿門才被打開,已經有官員議論紛紛今日早朝怎麽晚了,太監們就已經扯著嗓子喊:“宣文武百官進殿!”


    壓下心中的疑惑,文武百官陸續進殿。


    高堂之上坐著的明黃龍袍的天子眼下烏青,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但礙於他坐的板正,看著也算是有精神的樣子,而且也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盯著九五之尊的龍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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