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出門陪同母親迴外祖家,蕭九辭幾乎已經做到了足不出戶。本來以前也沒什麽玩伴,現在就算不出門也不會有人上門來尋蕭九辭。


    蕭九辭安安心心的在府裏練功讀書,時常去陪著祖母談心,倒是讓沈琉省了不少心。


    沈琉做事也掩去了些許溫婉,總給人一股雷厲風行的派頭,商戶的掌櫃現在和她說話都時常收一口氣,絲毫不敢違背了她的意思。


    就連沈家的生意也大多數完全被沈琉掌管,最後沈琉發現有些心懷不軌的人總是以沈家為突破口搞些小動作。


    沈琉請示婆母江氏後,決定將父母接到南川侯府住,反正兩家都沒什麽人,冷清的很,住在一起也挺好。


    就連蕭九辭都活潑了不少。


    可蕭九辭表麵上雖是活潑,可外祖母盛怡卻實實在在的感覺到自己這個寶貝外孫女的笑容再也沒有一笑見底。


    其實蕭九辭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狐狸眼依舊雙眸含星,隻是多了些人捉摸不透的淩睿罷了。


    蕭九辭的外祖父沈常楓是個實實在在的商人,他看著蕭九辭的模樣雖是安安分分的,可他明顯就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不安。


    隻怕是他這外孫女不會就此大改脾性,這丫頭從小就聰慧,性子更是倔的很。


    沈常楓想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覺得自己想多了,可能隻是外孫女在蟄伏收心罷了,內斂一點也是好的。


    沈家和蕭家徹底融為了一家人,江氏原本病弱的身體也好了許多。


    南川侯府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冷清,蕭九辭在跟著母親學習看賬的同時,私底下就收到了三封原先隱匿的南冀軍悄悄送到蕭莘手裏的信。


    信上隻寫了一句話:今伏於西,繼南川有召,舍命相隨。


    寄信過來的都是南冀軍底下的副將,蕭九辭雖然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信上的內容,但心裏確實是被觸動到了。


    這就是她蕭家養了十幾年的兵,是她父親蕭驍禦親手帶迴來的兵。


    蕭九辭悄悄的將這信收在了自己的書房裏,誰也沒說,就隻有她和蕭莘知道。


    蕭莘在南川侯裏不再像個侍衛,倒像是南川侯府的集客,一直在盡心竭力的幫著蕭九辭。


    關於南川侯府的爵位,新帝也沒個說法,那覬覦南川侯府的人就急了,巴不得天天提醒新帝,讓新帝早做決定。


    可新帝剛剛上任,位子也做的不是很穩,朝廷上還有許多人和他不是一條心。


    左相薛桉祖的催促已經晉安侯的挑唆都讓新帝心動不已,可偏偏新帝的皇叔順安王在一旁以南川侯蕭驍禦戰功赫赫為由,提醒著新帝不能讓這忠良世家寒心。


    新帝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手底下除了左相那一派,也沒什麽能用的人。


    右相蘇錦探與順安王元璞交好,其中一些武將也保持中立。除了先前在南川侯府門下的武將極力支持南川侯府以外,其他的也就是看客罷了。


    就這樣,初冬也過去了。


    到了臘月的時候,京城裏就已經下起了綿薄大雪。大雪中夾射著一縷細微的暖陽,這太陽就像個擺設沒什麽暖意。


    到了用午膳的時辰,這太陽才高高的掛在那南川侯府的天上。


    蕭九辭身上已經穿上了沈琉給她新做的夾襖,裏麵縫這厚厚的兔毛。裏三層外三層的將蕭九辭裹成了熊。


    再過半月便是蕭九辭的十三歲生辰了,沈琉坐在大堂裏看著嬤嬤們把膳食擺好,懷裏抱著湯婆子轉眼又看向外麵的鵝絨大雪。


    沈琉心裏不由的想到,今年這麽早就下起雪來了,邊境的冬天又該難熬了。


    沈琉記得去年除夕的時候京裏才下雪,那時候邊境就已經下雪半月了,邊疆傳來戰報的時候已經是年後的事情了。


    若是那次侯爺沒有……


    沈琉黯然移目,怎麽迴事,自己又想起這件事情了。每次一想到都覺得心裏像是被掐住了一樣的難受,算了不想了。


    沈琉起身坐在了飯桌上,麵露淺笑的看著大堂外一位身穿淺青色夾襖的小姑娘扶著兩位老人走了進來。


    女兒的身姿出落的越發高挑了,那張臉尤其是在笑起來的時候像極了自己的夫君,特別是眉眼那一塊兒。


    蕭九辭扶著外祖母和祖母過來和母親一起用膳,遠遠的就看見母親溫婉的笑容,心裏暖意十足。


    “母親,天上下雪了,孩兒因穿上母親做的夾襖,胖的都走不動路了,這才來晚了。”


    蕭九辭俏皮的找了個理由,試圖掩蓋自己因為練劍不小心耽誤了時辰。


    沈琉也沒和她計較,嗔怪的瞥了蕭九辭一眼,就立馬將婆母江氏扶在了上座。


    蕭莘剛剛辦完朝事從外麵趕迴來,身上還沾著一身的雪就被蕭九辭拉了過去用膳,“蕭莘,都吃午膳了,你才迴來。”


    “母親,要好好罰一下蕭莘。”


    蕭九辭一到沈琉跟前才會露出自己的小孩子氣,蕭莘笑著賠罪:“因為一些事情才耽誤了,這不是馬上就趕迴來了。”


    沈琉嘴角含著笑意,一邊為婆母添了一碗白米飯,一邊又說道:“好了,安生吃你的吧。”


    蕭九辭笑著鬧著,蕭莘也就笑笑,卻又想起剛剛在外麵聽到的事情,就忍不住開口提道:“剛剛從城外迴來路過晉安侯府,就遠遠的看見那陳太醫下了馬車往晉安侯府裏趕,也不知道怎麽了。聽旁人說,好像是那晉安侯的中風越發嚴重了。”


    蕭九辭淡漠的聽著蕭莘說起這件事,順手給祖母夾了個獅子頭,嘴一撇就迴道:“興許是那老鼇鱉熬不過這個冬天了,陳太醫趕著去吊唁呢。”


    蕭九辭嘴裏也不把門,嘴裏冒出來的俗詞爛調讓沈琉聽著就皺了眉頭。


    唯有外祖父沈常楓聽了蕭九辭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朗聲說道:“這丫頭會說話,那老家夥壞的連上天都看不過去了,早該收走了。”


    沈琉見家裏老人家高興也就沒開口責怪蕭九辭,可是一想到那晉安侯為什麽中風,她就有點擔心蕭九辭。


    偏偏那丫頭還幸災樂禍的恰恰其談的用膳,一點也沒有悔過之心。


    沈琉忍不住提醒道:“下次遇到這種人,自己莫要衝動上前,免得髒了自己的手,惹得一身騷,亂了輪迴路。”


    蕭九辭也就聽聽,也不放在心上。無所謂的事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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