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虹看了看金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猜這件事情一定和金帥有關。上一次金帥曾講過,他要采取三步複仇計劃,前兩步都實現了,張佳亮的被抓也許就是最後一步了。


    “敘啊,你……”嶽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笑著擺了擺手:“算了,阿姨就不再問了。”


    金帥知道嶽虹想問的是什麽,但這種事情隻能意會不能言傳,要是說出來可就不好了。前兩個步驟是名副其實的複仇,即便是別人知道了也沒有什麽,但最後這個步驟除了複仇之外就是陷害人了,這種辦法怎麽說也有些歹毒,是擺不到桌麵上的。


    “嶽阿姨,現在河西省的事情已了,我們是該離開的時候了。我斷定何偉農不僅當不上釋委書記,恐怕他就是想保住目前副書記這個位置也是非常難的,今後你就去順海省安心住著吧,這一輩子我都會像親兒子一樣孝敬你的。”


    嶽虹笑了,她相信金帥說的是實話,現在何偉農的名聲很臭,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大罵他不是東西,不應該在醫已報銷的問題上卡嶽虹的脖子。這一次他的秘書又因為販毒被抓起來了,像這種道德低下、又不能管好手下的人,怎麽能擔任釋委書記的呢?釋委本來就教育幹部抓貪官的地方,何偉毆有什麽資格繼續待在這裏呢?恐怕要不了多久他機會被調整到一個閑散衙門,魏華旭即便想保他也保不住了。


    何偉農對他秘書被抓一事還是非常關心的,這倒並不是說他對手下人有多麽好,主要是因為張佳亮知道他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這些年來何偉農在一些案件的處理上撈了不少錢,特別是李景林死後,他利用調整釋委中層幹部的機會,更是大肆賣官,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撈了至少也有五百萬。


    可別以為紀檢幹部是抓貪官的,就全部是一些道德高尚不貪不沾的人,其實在官場裏又有幾個能夠做到潔身自好?政府機關裏有貪官,紀檢係統同樣也有害群之馬。


    嚴格的說起來,何偉農這個人確實不怎麽樣,既貪財又貪色,他之所以能在釋委副書記這個位置坐下去,也主要是因為他實在是太善於偽裝了。


    何偉農作為紀委副書記,對紀檢係統的工作方式和方法都非常清楚,更知道如何去應對。再說了,他又是紀委副書記,本身就是幹這行的,即便別人知道他做的這些惡事,也沒有敢亂去懷疑,更甭提去調查了。


    按照幹部管理權限,調查和處分一個縣級幹部,必須要經過市委的批準,而要想對一個廳級幹部下手,那就要省委的批準。何偉農不僅善於偽裝,還與省委副書記魏華旭和常務副省長齊煥強同時走得很近,在這種情況下其他的人即便是想告他也沒有辦法。


    官場如戰場,隻不過戰場上能聽到槍炮聲,能看到血染疆場,橫屍遍野;而官場則不同,表麵上是看不見硝煙,看不見戰火的。換句話說,在官場上,今天風光無限,明天你可能就會死去,隻是死去的未必是你的身體,也許是靈魂,也許是你的政治生命而已。


    而為了有效地保住自己,一些官員就會使盡渾身的解數,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下級麵前把自己偽裝起來,再尋找一個能夠保護自己的靠山,這樣兩方麵一結合,一般的情況下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會平安無事。


    但這種情況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千萬不能得罪人,如果一旦得罪了人,對方就要千方百計把他置於死地,甚至會通過若幹不光彩的手段去對付他,而金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所以有人說,政治就是不流血的戰爭,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何偉農也非常清楚,他現在的名聲很不好,特別是省委和省政府大院一些幹部更是大罵他不是個東西,雖然在釋委大院,人人都攝於他的威而不敢公開講出來,但也像一座沉默的火山一樣,一旦遇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爆發,而張佳亮被抓就是一個最合適的時機了。


    何偉農雖然心胸狹窄,但並不代表著他傻,他知道隻有不讓張佳亮把他幹的那些事情說出來,他才能逃過這一劫,否則的話可就要被中紀委請去喝茶咯。


    俗話說秦檜還有三家好朋友,何偉農當了這麽多年的官,自然也編製起了一張不小的關係網,一番打聽之後他終於放心了,張佳亮隻是因為涉嫌販毒才被抓起來的,並沒有牽扯到其他的問題,這小子也算是有種,並沒有在裏邊胡說八道。


    如果說張佳亮喜歡撈錢或者喜歡女人,何偉農是一點也不懷疑的,但要說他販毒,何偉農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現在的問題是所有的證據都對張佳亮很不利。


    首先這次被抓起來的一個毒梟一口咬定,他是和張佳亮一起販毒的,其次在張佳亮宿舍衛生間的天花板上還發現了毒品和毒資。如果這兩項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毒品包裝袋上張佳亮的指紋,就完全可以將張佳亮打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現在是人證物證俱在,張佳亮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打聽到這些情況之後,何偉農又通過關係給張佳亮傳去一個話,隻要是他不胡說八道,何偉農就會在外邊給他想辦法,他在裏邊待不上幾年,就會以保外就醫的名義把他弄出來。


    何偉農這邊忙著擦屁股,省委書記虞城海和副書記魏華旭在何偉農的問題上也在交換著意見。


    “華旭同誌,最近群眾對何偉農的反映非常強烈,不知道你注意到這個問題了沒有。”


    魏華旭感覺到這個問題很不好迴答,如果說他沒有聽到這方麵的反映,那就說明他這個人政治敏感度太低了,或者說是在裝糊塗。省委書記都能聽到的事情,他這個副書記怎麽能聽不到呢?可如果說聽到了這些的反映,魏華旭也非常清楚虞城海接下來要說什麽。


    “對於何偉農的反映我也聽到了一點,不過這是因為一些群眾不了解情況,跟著人雲亦雲罷了。我派人了解了一下,主要就是因為釋委沒有給景林同誌的兒子報銷醫已這點小事,嚴格的說起來他們這樣做也沒有什麽錯,也是在堅持原則嘛。”


    虞城海看了一眼魏華旭,端起茶來品了一口,放下茶杯說道:“堅持原則本身並沒有什麽錯誤,但是具休的問題我們要具體對待,要看看堅持原則的動機是什麽。李景林同誌是我們黨的高級幹部,為我們黨的事業是做出了貢獻的,在這一點小事上卡人家的脖子,會寒了廣大幹部的心,也難免引起群眾的強烈反應。”


    魏華旭笑了:“這就要靠我們做耐心細致的思想工作,隻要把問題講清楚了,我相信廣大的幹部是會理解的。”


    虞城海點了點頭:“我剛才說過堅持原則本身沒有錯誤,但是背後的動機我們是應該分清的。為了幾十萬塊錢的醫已,釋委先是停發了幹部的生活補助,說什麽是因為李景林的家屬醫已超標才造成了釋委的經費緊張,這不是在給我們省委的臉上摸黑嗎?昨天齊煥強同誌還跑到我這裏訴苦,對這件事情表示很不滿,他對釋委的做法很反感,甚至還想去質問何偉農,省財政對於釋委的撥款申請都是足額撥付的,從沒有延遲過,何偉農這樣做用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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