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虹被金帥這句話說得眼圈都紅了,看了金帥好一會才說到:“你這孩子就是會說話,怪不得老李這麽喜歡你。”


    李景林的兒子李通在旁邊笑了:“如今官場上,像我父親和金老弟這樣的關係可是不多見了。”


    金帥納悶了,李通遠在澳州,離開家三年多了,怎麽對官場上的事情還這麽清楚呢?


    李通好像也看出了金帥的疑問,笑著說道:“金老弟,你肯定在想我遠在澳州,怎麽對國內官場上的事還這麽熟悉吧,其實澳州的華人圈裏有很多都是從國內跑過去的貪官,他們甚至還成立了一個叫做“流浪者”的協會,這些人也許是因為再也迴不到祖國了,心裏有些愧疚,所以非常熱衷慈善事業,他們資助的對象大多是華人留學生,一來二去的,大家都熟悉了,我也從他們那裏聽到了不少官場上的事情。”


    樓梯上出現了李景林的身影:“金帥,你來一下。”


    自從李景林搬到省委別墅之後,金帥是第一次到他家裏來,看著整個書房的布置,金帥笑了,這哪裏是什麽書房啊,簡直就是釋委辦公室的翻版,二十多平米的房間,除了一張寬大的辦公桌之外,再就是兩個文件櫃了。


    李景林拿起一張a4紙:“敘啊,過幾天釋委要召開一次全釋檢係統副處級以上幹部工作會議,山友同誌負責這次會議的籌備,我的講話稿還是由你來寫,別人寫的我讀起來拗口,這是我講話的重點,你拿迴去看一看。”


    “李書記,什麽時間要這份講話稿?”


    李景林看了看台曆:“後天中紀委的朱主任要來調研,這次會議就安排到下星期一,你周五交給我就可以了。”


    李景林用欣賞的目光看了看金帥:“敘,坐吧,今天我想和你聊聊,這是在家裏,你也不要拘束。”


    金帥此時已經猜到李景林要和他聊什麽事情了,因為剛才他已經講過了,中紀委的朱主任要來調研,朱主任就是政治局委員兼中組部部長朱鵬峰的小女兒朱如玉,她這次來河西,恐怕也不僅僅是調研吧?


    金帥鬱悶了,這些當官的也熱衷於搞這些名堂,難道血緣關係就這麽重要?再說了,他們憑什麽認為自己就是朱家的後代。


    “上一次從廄迴來的路上,有邪我沒有和你講,趁這個機會,我就再和你談一談。”


    足足用了十分鍾,李景林才把故事講完,無非就是朱鵬峰是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把兒子和姓金的姑娘拆散了,確切的說就是在替朱家辯護。


    金帥硬著頭皮聽著,心裏是一陣陣的火起,即便這件事情是真的,難道為了自己的前途就要毀掉兒子的幸福,就要無情的拋棄姓金的母子,如果是這樣,姓朱的這個老東西也太不是個玩意了。


    “敘啊,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現在也應該明白我講這邪的意思了吧?”


    本來以為金帥會點頭,卻沒有想到他的頭搖得比撥浪鼓還要快,李景林有些奇怪了,要是別人聽說自己有這麽一個顯赫的家世,還不得樂瘋了,金帥怎麽是這種反映?是樂糊塗了還是被驚呆了?


    “李書記,我不明白你講的是什麽意思,你講的這個故事和我有關係嗎?”


    李景林明白了,金帥是在和他裝糊塗,看來這小子的心結還真是不容易解開。


    “唉,敘啊,事到如今,我就和你明說了吧,你在白馬市婦聯工作的時候,徐市長曾向我介紹過你的情況,後來你調入釋委,我又派人到你的家鄉去調查過,前一段時間我帶你去廄拜見過首長,經他的家人確認以及各方麵的證據表明,我認為你應該就是首長失散多年的孫子。”


    金帥麵無表情聽著,他明白了,朱主任來河西有可能是來認親的,他們想得到挺美,看到自己長大了想到就要認親了,早幹嘛去了!當時拋棄自己母親的時候,怎麽就不想這一點呢?他們把我金帥當成什麽了,我是那麽容易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


    “李書記,這樣也太巧了吧?我很小的時候外公就告訴我,我的父親去世了,我的生父出身於平民家庭,所以我不可能是那位首長的孫子。”


    李景林看了金帥好一陣子,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說服金帥,過兩天朱主任就要來河西認親了,自己已經答應了首長一定會做通金帥的工作,如果到時候金帥就是不認,還確實是個麻煩事。


    “敘啊,你是一個聰明人,但骨子裏就帶著傲氣,這也許是你在工作上或者處事方麵的長處,我要告訴你,血緣關係是割舍不斷的,我們要相信組織的調查結論,要承認事實。”


    話既然挑明了,金帥就決定公開一下自己的觀點,工作上可以聽李景林的,但是私事憑什麽要受他的擺布?你說讓我認親我就認,那我成了什麽人了?


    “李書記,在你家裏請允許我喊你李叔吧,你剛才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能不能聽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


    十五分鍾後,金帥講的這個故事結束了,他發現李景林的眼裏也蒙上了一層霧氣:“李叔,在那種情況下,一對母子被無情的拋棄了,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受盡了磨難,要不是外公從廄迴來了,也許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後來母親遭遇車禍不幸身亡,留下了體弱多病的孩子跟著年邁的外公,當時,做父親的去哪裏了?做爺爺的又去了哪裏?”


    金帥越說越氣憤,好象忘了坐在他對麵的就是釋委書記:“李叔,因為這些我從小就恨上了拋棄我母親的那個人,在我的心中他早就死了。現在我已經長大成人走上了社會,就更不需要什麽人來跟我認親了,我今天和您表個態,不要說朱家是政治局委員,就是國家主席我也不會和他們相認的,如果他們硬要我,我就辭職去澳州我未婚妻那裏。”


    李景林目瞪口呆的看著金帥,他沒想到這個聰明伶俐的小秘書內心竟然如此的鋼強,看來人家沒說假話,進入仕途要靠自己的努力,絕不會和家族扯上任何關係,原來隻是聽說過“富貴不能”,今天卻是實實在在的見到了。


    現在輪到李景林頭痛了,他已經答應了朱鵬峰要做通金帥的工作,現在朱家全家都在為這件事情高興,而朱鵬峰的小兒女朱如玉兩後就要來河西,現在金帥不答應認親,這可真讓李景林坐了蠟,當了大半輩子的官,李景林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問題的關鍵還在金帥身上,隻要他答應認親,一切事情都好辦,如果他不願意,誰說也沒有用,實在把他給急了,真的辭職去了澳州,那誰也沒有辦法了。


    李景林現在隻能繼續做說服工作,他越說金帥眼裏的敵意就越強烈,李景林無奈了,難道自己真的要栽在這件事情上?


    “敘啊,我今天說的夠多的了,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一下,首長的年齡也大了,老太太身體也不好,他們惟一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孫子,朱銘安同誌也給我打了幾次電話,他對自己年輕時所犯的錯誤也很後悔,對你的表現也非常滿意,敘啊,就不要那麽固執了,給李叔一個麵子好不好,即便是你心裏不想,但表麵上應付一下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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