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的臉立刻被嚇得蠟黃:“金帥,你可不能亂來,我們劉家是海州市的大戶,我堂哥就是市東區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你要是敢對我不利,小心我收拾你。”


    “這就對上了嘛,我說劉濤那小子怎麽讓我在那份保證書上簽字,原來是你這個混蛋在背後搞的鬼。老子孤身一人,光腳的不怕穿鞋,你堂哥是一個刑警隊隊長,老子已經被他抓進去一次,不是最後也乖乖的把我放了嗎?沒有證據他就敢亂抓人?現在給你兩個選擇題,一:寫出兩萬塊錢的收條,咱們就此兩清,今後誰也不找誰的麻煩。二:哼哼……”


    金帥這兩聲哼哼,讓劉浩感到毛骨悚然,他知道金帥絕對是說的是實話,自己在明處,人家在暗處,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啊,真要是讓這小子找上門去,自己的一家老小還真不夠他收拾的,堂哥雖然是刑警大隊長,可總不能每天派警察來保護自己的一家老小吧?


    “金帥,算你狠,你贏了”


    金帥笑了:“我就知道劉大主任是個聰明人,你看這樣多好啊,咱們兩個心平氣和的就把問題給解決了,而解決的方式又是這麽的高雅,你不應該感到慶幸嗎?快點寫吧,讓領導們等久了也是不禮貌的。”


    隨著裁判一聲“開始!”的口令,金帥和劉浩在方寸之間開始了一場鏖戰,下到第八手的時候,劉浩的額頭上淌下了汗水,到第十五手的時候,劉浩的臉變成了青灰色,又下了三首,劉浩再也走不下去了,他感到與金帥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高手對弈就是這個樣子,觀棋的幾個領導,甚至就是裁判還沒有看出門道來的時候,劉浩就從自己的口袋掏出了那張收據:“金帥,我沒有想到你的棋藝竟然如此之高,上次咱們下棋原來你是在扮豬吃老虎啊,你贏了,這是你的,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金帥毫不客氣的接過收據,看了看很小心的裝進自己的內衣口袋:“劉大主任,如果我明天能夠順利的換迴我的身份證,今後你的堂哥不再故意找我的麻煩,我也絕對不會再主動招惹你的,我這個人不喜歡惹麻煩,但是惹了麻煩我也不怕。”


    兩個人打啞謎似的談話,搞得觀戰的人一頭霧水,這盤棋還沒有下完,劉冠軍怎麽就認輸了呢?


    剛才敗給劉浩的那位中年人,此時充當了解說員:“我來給大家解釋一下這盤棋的後盤,表麵上看紅方攻勢淋漓,已經穩勝券,其實不然,因為黑方還在這裏藏著一手妙棋,再下五手紅方必敗無疑,黑方確實得到了象棋中後發製人的真諦。”


    總工會那個小老頭摸樣的領導,指著金帥說:“小夥子,既然再有五手就下完了,不如就給我們演示演示吧,這搞得我們心裏空牢牢的,真不是個滋味。”


    小老頭領導的講話引起大家一陣哄笑,金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是不會再在這裏待下去。人怕出名豬怕壯,要是讓別人都知道自己是一個象棋高手,今後就不用再得清閑了,也就不能再到碼頭去贏那些遊客的錢了,這麽一條大財路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劉主任,就請你給大家演示一下吧,我要告辭了,迴去還要煮晚飯。”


    金帥講完話,不顧眾人的挽留揚長而去,這可真是來得突然走得瀟灑。


    董苗苗正坐在辦公室裏,看著一本雜誌,聽到有人敲門,隨口答應了一聲:“請進”,但是眼睛依然沒有離開雜誌,這裏麵的故事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董苗苗警官”


    董苗苗抬起頭來,一看來人眼睛隨即一亮:“金帥!你怎麽來了?”


    “嗬嗬,我今天是來取我的身份證的”


    董苗苗拿起了兩張收據看了看:“金帥,你不是說你已經窮得快要賣褲子了嗎?又從哪裏搞到這麽多錢?”


    “嗬嗬,山人自有妙計,這點小錢還難不住我,苗警官,收據我已經帶來了,請你把身份證還給我好不好,這幾天我都沒有敢出門,生怕再被警察當做壞人給抓起來。”


    董苗苗咯的笑了:“看來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不過隻有壞人才害怕警察,別忘了我們可是人民的警察。”


    “打住,你千萬別提人民警察這四個字了,打起人民來手下是一點也不留情啊。”


    董苗苗臉色一紅:“金帥,你知道嗎?其實我那天到你家裏去,就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著急還他們的錢。公安部剛下了一份文件,禁止公安機關插手經濟糾紛的案件當中,這份文件有人一直壓著沒有傳達,這就是說劉濤是在明知故犯,你想啊,如果這份文件下來了,劉濤扣住你的身份證也就是不合法的,你完全可以到督察隊投訴他。”


    金帥歎了一口氣:“唉,夫子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說你為什麽那天就沒有告訴我呢?我這五萬八啊,是我當了我祖傳寶物好不容易湊起來的,就因為你當時沒有告訴我,它就這麽沒了。”


    董苗苗白了金帥一眼:“你還有臉說,那天要不是因為你說你的同學要衝涼去上工,要趕我走,我說不定當時就會告訴你,誰讓你這麽不懂禮貌,一個大男人對女孩子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就應該讓你接受一點教訓,拿來吧。”


    “什麽呀?”


    “當票呀,你是在哪個典當行裏當的?給我當票我去幫你贖迴來。不過呢,人家現在還沒有這麽多錢,要等三個月以後我才能把錢湊夠了,既然是我給你造成了損失,那我就要負責對你做出補償,盡管這不是人家的本意。”


    金帥拿起了桌上的身份證,他可不想再和這個女孩再有什麽牽扯,既然決定不再招惹人家了,此時自然還是盡早溜之大吉。


    身後傳來了董苗苗的女高音:“金帥,你別跑,給我迴來!”


    金帥邊跑邊揮手:“謝謝你董警官,今後咱們就永遠的拜拜了!”


    董苗苗的眼裏流出了兩行淚水,她已經聽到了金帥講的最後那句話。永遠的拜拜,那就意味著人家永遠也不想再見到自己了,本來這幾天在父親麵前軟磨硬纏的,老頭的態度已經鬆動了,看來這番努力又是白費了。


    “這個可惡的金帥,想躲開本秀就那麽容易嗎?”


    董苗苗毫不猶豫的鎖上辦公室的門,踏上剛買的那輛紅色女式摩托車,一溜煙的開到了金帥原來住過的出租屋,見到的還是上次那位房東大叔。


    “姑娘,你原來還是個警察呀,你這次是來找金仔的吧?他已經搬走了。”


    “大叔,你知道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嗎?”


    “金仔和李仔是我這裏最好的房客了,對人很有禮貌,也從不拖欠我的房費,他搬走我和我的老婆都很舍不得。”


    年老了,說話就是囉嗦,董苗苗心急火燎的想從這個老人知道金帥的下落,卻沒想到他囉嗦了半天,到這要緊的關頭卻又不說了。


    “大叔,你還沒有講金仔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呢”


    “唉,你看我囉嗦了半天把這茬給忘了,姑娘,你不要著急,讓我慢慢的和你講。你那天不是提著一個大蛋糕來過嗎?事後我們才知道,那天是金仔的生日。”


    “大叔,這些過程你不要講了,我求求你隻告訴我他們搬到哪裏去就可以了。”


    老頭笑了:“姑娘,當警察的都是像你這麽急脾氣嗎?一個大姑娘家風風火火的可不好,小心嫁不出氣,既然你來了解情況,我當然要和你把來龍去脈都解釋清楚了,也免得耽誤了你的公事。”


    看到董苗苗又要講話,老頭擺了擺手:“你剛走後不久,金仔就來告訴我,他們準備第二天要搬走,我問他搬到哪裏去,他們說要迴河西了,可我一看他們連鍋灶都拿著就覺得不像,哎,如今的年輕人啊,做起事來越來越讓人琢磨不透了,你說金仔那麽帥氣的一個小夥子,他怎麽說搬走就搬走了呢?”


    老頭說完扭頭一看,眼前早就沒有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走到樹上掛著鳥籠子下麵,又和鳥兒嘮叨起來了。


    董苗苗漫無目的的開著摩托車行駛在大街上,諾大一個城市,近百萬人口,茫茫人海中想找一個人談何容易?董苗苗也絕對相信金帥不是迴河西了,人家也隻是躲著不見自己而已,難道自己就那麽不招他喜歡嗎?姑娘的眼裏湧出了兩行熱淚,她知道自己這次短暫的初戀,有可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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