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遼的話,衛寧心裏一笑,扯了半天蛋,終於讓你說出這句話了!


    “文遠此言差矣,我雖為士卒,要想報效國家,還須經過我河東郡的察舉,若無察舉,去那雒陽亦無益處,不去也罷!”


    雖然衛寧也是想和張遼去那雒陽,但是,名不正則言不順,就這樣和張遼進京,是以什麽樣的身份?


    到時候,是作為布衣,還是以張遼所募之兵的身份?


    張遼沉吟,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之間,一名士卒慌慌忙忙的飛奔城樓,似有急事發生。


    “將...將軍,斥候來報,城外三十裏處有...有大批匈奴騎兵,人數不下...不下五千,目標是安邑!”士卒喘息著向張遼匯報著軍情。


    聽了斥候的話,張遼眉頭皺起,一時之間竟沒有主意。


    “文遠,三十裏的距離,以匈奴騎兵之力,半個時辰足以來到安邑。”原先準備啟程事宜的高順,此時也是得到了消息,徑直來到張遼麵前,同樣是眉頭緊皺。


    “伯平可有退敵良策?”張遼看著麵前同樣年輕的高順,一時之間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高順聞言,搖了搖頭道:“五千匈奴鐵騎,不是吾等現在的兵力可以抗衡的,安邑縣城加上我們所募之兵亦不足五千,怎能一戰?”


    安邑作為河東郡治所所在,自然有自己的常備軍,但是那些招募過來沒有參加過任何戰鬥的兵油子,和張遼剛招募的二千新軍沒有任何區別。


    別說是來勢洶洶的匈奴鐵騎,就是正常的三千步兵,這些士卒也不一定能打得過。


    張遼現在也是愁眉不展,這匈奴人真是該死,距離上次劫掠不足三個月,現在竟然又跑來劫掠,並且規模更大。


    上次的劫掠尚且是幾百匈奴,小股兵力行動,張遼才得以救出衛寧,現在居然一次來了足足五千人,這時先前沒有發生過的。


    “下令!”


    張遼一聲怒喝,把旁邊那些聽到匈奴來犯、雙腿都有些顫抖的守城士卒嚇了一跳。更有甚者,手裏的兵器都跌落在地。


    望著那些慌亂中拾取兵器的新兵,張遼三人都是深深的歎息。


    顧不得治理軍紀,張遼繼續對著身前不遠處的士卒道:“緊閉城門,疏散百姓,準備滾石檑木、箭矢!”


    隨著張遼的命令下達,這夥新兵又像沒頭的蒼蠅,亂哄哄的準備這守城之物。


    “文遠,這樣的新兵,可守得了這安邑城池不失?”一旁的衛寧頻頻搖頭,聽到敵人來犯,兵器都握不緊的士卒你還能奢望它能上陣殺敵?


    “守得了要守,守不了也要守!”張遼臉色堅毅,似是給自己打氣。


    “其實,文遠可以先率兵從南門離去,畢竟這安邑的城防並不是文遠的責任,若是文遠所募之兵戰死於此,文遠難逃幹係啊!”衛寧若有所思,看著麵前的張遼道。


    張遼聽罷,雙目圓睜、厲聲喝道:“仲道安能如此?我張遼食漢祿、擔漢憂。豈可因一人之前途棄萬千百姓於不顧?今匈奴在前,仲道不思退敵良策,反倒勸遼遠去,豈不是置遼於不忠不義之地?如此話語,遼不願聽之於君口!”


    張遼的怒喝說傳來,引諸多將士圍觀,於是,張遼目視四周,高喝道:“諸將士,今匈奴在前,自吾之內,但有臨陣脫逃、貪生怕死者,皆斬!”


    說罷,張遼拔起佩劍,一劍斬斷前麵箭垛,兇氣四散,全軍肅然。


    “願隨將軍死戰不退!”


    高順亦拔出佩劍,高唿道。


    “願隨將軍死戰!死戰不退!”


    “願隨將軍死戰!死戰不退!”


    “願隨將軍死戰!死戰不退!”


    ......


    隨著高順的怒喝,所有將士竟皆憤然,群情高漲,不複剛才頹敗氣象。


    “衛公子!此等戰鬥之地,飛衛公子千金之軀所處之地也,請衛公子登下城樓避戰!”


    高順也是聽到衛寧先前的話語,心裏頗為不忿,言語之中不複先前親密。


    “伯平此言差矣,我衛寧雖為士子,也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是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衛寧願隨諸將士死戰!死戰不退!”


    衛寧麵露微笑,心中實則驚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激動人心的場麵,數千人心存死誌之人所爆發出的力量驚天動地。


    高順聞言,臉色微微變動,道:“好一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仲道有如此見解,順心佩服!”


    旁邊的張遼及士卒心中也是有感而發,這城樓上的士卒幾乎全是這安邑縣人,受匈奴劫掠之苦久矣,若自己不奮力殺敵,製妻子雙親於何顧?


    想到這裏,所有的人握著兵器的手暗暗使力,青筋隱現。


    “懷有死戰之心甚善,但匈奴來勢洶洶,非我等現在之力可敵,今日之戰,隻可智取,不可力敵!”


    衛寧見軍心凝聚,微微一笑,對著麵前的張遼及高順道。


    “哦?”張遼及高順並非常人,又怎能聽不出衛寧話中之意。


    兩人連忙上前,殷切道:“仲道有何退敵良策,解這安邑之危!”


    衛寧看著兩人急切的麵容,微微搖頭道:“在下所想之計策,危險極大,文遠定不會施用!”


    “正所謂兵行險招方能致勝,仲道但說無妨!”張遼不以為意,危險怎麽了,打仗什麽時候不危險?


    衛寧見張遼不以為意,請張遼高順附耳,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不等衛寧把心中所想說完,兩人已然麵麵相覷,雖然兩人心中已有準備,但是聽到衛寧的計策不禁渾身發汗。


    “不行,萬萬不行!此計過於兇險,成了還好,不如吾等皆至於死地矣!”高順沒等張遼說話,已然頻頻搖頭,認為衛寧所說太不靠譜。


    而一邊的張遼卻陷入了沉思。


    “匈奴就在眼前,文遠早下決定!”衛寧在旁邊提醒道。


    因為站在城樓遠眺,騎兵激起的塵土已然在望,留給張遼思考的時間不多了。


    猛然,張遼抬起頭,道:“按仲道所說的來!”


    “什麽?文遠你可要三思啊!如果據城死守,我等還有城牆依據,若仲道計策失敗,我等城牆優勢盡喪啊!”


    高順聽後,心中焦急,嘴裏不停的勸道。


    “伯平不必多說,仲道所施之計若失敗,也是天意。這安邑城牆不足兩丈,且年久失修,如何抵擋的了這匈奴騎兵。”張遼迴道。


    “但是.....”


    高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張遼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伯平不必多說,張遼以下決定!這是命令!高順!執行命令吧!”張遼正色,高喝道。


    “諾!執行命令!”


    高順見張遼心意已決,不在多說,既然將軍已經下定決心,那自己接下來所想的就不再是勸解了,而是想方設法完成任務。


    見高順如此,張遼不再多說,從懷中拿出虎符,並且,解除腰中配件,盡皆交在衛寧胸前。


    “仲道,張遼以下盡皆聽從你的調動,下命令吧!”張遼喝道。


    見張遼如此,衛寧沒有拒絕,左手拿起配件,右手接過帶有張遼體溫,尚且溫熱的虎符,高高舉過頭頂。


    “全軍將士聽令!”衛寧聲音有些嘶啞,高喝。


    “末將聽令!”張遼、高順抱拳躬身道。


    “令!張遼率領安邑守軍出東門,於城外兩裏處待命,以鼓為號,鼓聲響起,殺向北門!”衛寧看著麵前的張遼,擎起配件,高聲道。


    “張遼接令!”接過衛寧手中的佩劍,張遼毫不猶豫,轉身離去。


    “令!”衛寧也不拖泥帶水,轉身看著麵前的高順。


    “高順聽令!命你率領所募新兵一千五百,出西門,於城外兩裏處待命,以鼓為號,鼓聲響起,殺向北門!”拿起城牆上新募兵將的軍旗,交到高順的頭頂。


    “高順領命!”高喝一聲,高順也是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調兵遣將。


    看著兩人率兵離開的背影,衛寧胸中激蕩,這就是指點江山,排兵布陣的感受麽?


    感受著這如夢幻般的感覺,衛寧覺得自己喜歡上了這種感覺,於是,雙手不知不覺的把張遼交予的虎符握住,緊緊的握住。


    看著匈奴騎兵激起的塵煙漸漸接近,衛寧迴過神來,對著身後剩下的五百將士,道:“傳我命令,打開城門!”


    什麽?打開城門?


    這剩下的五百士卒懵了?為什麽打開城門?有著城牆的依托,自己都不一定能打過,現在打開城門,那不是找死麽?


    “虎符在此,違令者斬!”衛寧廢話不說,對著身前張遼走前留下的幾名親兵,喝道。


    “諾!”


    幾名親兵,拔出長劍,怒喝道:“不遵將令者,斬!”


    看著兇惡的親兵,原本有些異動的士卒,開始執行衛寧的命令。


    命令打開城門的同時,衛寧命令剩下的將士埋伏在城門樓兩側,準備檑木、火油火箭。


    聽著衛寧井井有序、胸有成竹的下達著命令,原先心中不定的士卒紛紛心中大定。


    誘敵而入之計?


    一些有見識的士卒心中紛紛響起這個詞語,但是看看四周僅僅五百的將士,這計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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