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道:“聽起來夠亂的。”


    黑手說道:“聽起來亂,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你說是吧?就好比如果你得到了一個人的記憶,你自認為是那個人,但他的朋友卻不這麽認為,反而認為你殺掉了他,那你會怎麽做?”


    老頭無言。


    我也無言以對。黑手這家夥的詭異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或許他真的有先見之明,因為那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到時我應該怎麽看待我自己?之前的經曆就告訴了我,我的記憶跟張良有關;而如果我真的殺掉了他,哪怕真的完全得到了他的記憶,他的朋友是不是也是我的朋友?哪怕我這麽認為,他們也不會這麽認為。


    我忽然發現其實我很害怕孤獨。原來一直都想著有人陪伴在身邊。這個老頭,還有黑手,還有宅男,還有陳孤雁。一個個我都沒有為難他們。或許這正是因為我內心的孤獨在作怪。


    是時候作出一些改變了。


    我飛了起來。注意到張良他們正和前任本體他們匯合到了一起。我沒有看到陳孤雁,她還在那地下,並沒有上來。隻能希望她沒有事了。


    張良這時看起來想要逃跑,他們上了一輛貨車。


    我遠遠地盯著他們,四麵八方也開始露出人來,那些在剛才躲起來的那些人都冒了出來,現在的情況倒有點像是在進行一個巨大的儀式,這些人正是這場儀式的見證者與參與者。


    頭上的雲層正在聚集著,而且也在慢慢變淡;而地下似乎正在進行著心跳一般,正在一下一下富有節奏地悸動著。


    終於,雲層組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類模樣,正是那個帶著盾牌的家夥的樣子;而地底下的力量終於也到了一個頂峰,小平房猛地往上拔起來,十八層建築終於從地下衝天而起,變成了一棟下麵大上麵小的奇特高樓。整個世界的空氣似乎在這一刻都變樣了。頭上的那個巨大的人形,應該就是現在的所謂的本體了。看來我應該先滅掉他再說。因為這正是我所要的改變。


    我往他衝過去。他完全是由雲汽所組成的,看起來是一個真正的人類,但過於巨大反而形成了對他的阻礙。在衝向他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一句話:“鬼王?”


    一爪把他的一條手臂撕成了碎片。手臂的碎片變成了白汽,慢慢散去;他臉上的表情卻表示他現在比較痛苦。是的,他根本就沒有還手的能力。他雖然看起來非常巨大,但實力卻非常弱,而且還是殘缺的。


    在我麵前,他根本就沒有機會。


    他好像又說了一句:“你是鬼王,難怪跟張良長得一模一樣。”


    我並不理會他的話,而是不斷撕裂著他那巨大但是並不結實的身體。轉眼之間他的身體就變成了一團混沌的雲汽,把我包圍了起來。它不斷地滲入我的身體裏麵,除了感覺到力量得到了增長之外,還有一股記憶也隨之注入了我的腦海裏。


    這才是最寶貴的。


    鬼王,一個無與倫比的鬼魂,終其一生,其實都在做著一件事而已,那就是變成一個真正的人類。記憶裏麵有關於他的一些資料,而且還有關於他的實驗。他的計劃和實驗很特別,第一步是實現讓活人能夠靈魂出竅;而第二步才是解決讓真正的死去的鬼魂能夠進入一個全新的身體裏麵。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完成他的計劃,他就已經離開了。或許我真的就是他留下的分身也說不準。而對於跟張良融合這件事情,雖然他並不抵觸,但也不是很情願。


    “我們將要複活的,到底是誰呢?”司徒無功歎了一口氣。


    在他的旁邊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前任本體,嘿嘿笑了一聲,“管他是誰呢。或許複活的正是我?嘿嘿。”


    司徒無功轉頭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說道:“你要是再敢有二心,我必將滅殺你!”


    “不敢不敢。”


    不過前任本體看樣子依然死心不改,他跟司徒無功不同,或許他一直就是一個死鬼而已。


    有關於司徒無功的記憶並不多;而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卻更多一些。整個世界的時間好像並不算長,但發生的事情卻足夠多。很多人從外麵而來,在這裏開始了新生活,他們以前的記憶被壓製了下去;而也有很多人是憑空出現的,他們當然隻是虛構出來的;但在這裏,他們也生活得那麽平凡;而直到某一天,那個注定的時間到來,整個世界都將改變,人們開始四處獵殺;隻為了爭奪那最後的一百個名額。活下來的人,就會進入地下,進行著最終的目的,那正是收割我而已;時間似乎就這麽輪迴著;直到司徒無功他們的到來,打破了這裏原有的秩序,他們不知道怎麽操作的,竟然與張良對調了身份,司徒無功變成了張良的模樣,而張良卻成了司徒無功的模樣;再接著羅澤進來,他抱著要拯救張良的美好願望,第一次把“司徒無功”弄死。


    可憐的羅澤在一前完全沒有想到,那個他當成司徒無功的人,竟然正是張良,所以他悲劇而壯烈的人生開始了。而此時收割似乎停頓了下來。因為時間開始輪迴了。並不是迴到很久以前,而是迴歸於某個特定的時間點,而且人們的記憶也開始出現了一絲混亂。


    有的人開始懷疑起人生;有的人開始懷疑起這個世界。但他們都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他們的力量並不足夠,他們還衝不破這個世界的規則。看似這場輪迴好像來自於羅澤的力量,但那隻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真正起作用的其實隻是小平房下麵的那個詭異建築而已。司徒無功並沒有收手;羅澤也沒有退縮。接下來的事情其實主要就是這兩個家夥在鬥法。一個要想辦法弄死張良,而一個想要救張良;他們之間有著某種協議,倒完全像是一場遊戲。隻不過這場遊戲的代價足夠大,因為代價正是他們的靈魂。


    前任本體才是最大的贏家,他竊取了這個世界的控製權,反而一度打壓著司徒無功和羅澤。


    這個世界的收割真的很奇怪。其實在現在看來,眼下的那些人,其實都隻是靈魂力量而已;強大的就擁有著異能;弱小的就隻能是被收割的對象。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弱小的就不能存活下去。現在這場收割的遊戲終於開始了。在這一刻,那些規則也被再次激活。


    我的麵前似乎存著一個按鈕,隻要我按下,這台無與倫比的機器就將會運轉下去。從此以後異能就可以無限疊加下去;哪怕隻是一個普通人殺死了一個異能者,也能得到他的能力和一部分記憶。


    而我呢?我去獵殺他們,我又能得到什麽呢?如果能得到記憶的話,看起來是一件好事,那可以讓我擁有著完全不同的人生;但如果得到的記憶太多的話,我擔心腦子倒會出問題。


    與其親自去獵殺,還不如讓他們自相殘殺來得好看些;而且我也可以指使他們去殺死張良,這樣的話,就不必我動手,我就能得到他的記憶了。我也可以順便看看他到死不死。


    我是誰?我並是張良。我要跟他劃清界線。本體說得不錯,我應該是鬼王,而且在這一刻,我得到了新生。


    張良?他應該被收割。被下麵那些所謂的異能者殺死,而記憶將歸我所有。


    但如果我親自把他弄死呢?會不會又會是一個死循環而已?又或者說,我正應該親手弄死他?


    “抓住張良,獻給我!”我對著下麵說道。


    沒有人應聲。


    他們似乎並不太明白我所說的話。但我從那些獨眼龍眼裏卻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我明白了,他們並不站在我這邊,也並不站在張良那一邊。他們選擇的隻是他們獨立的一邊而已。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弄死我們。


    大部分人都應該是那樣的立場。


    這裏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友情,也沒有真正的信任。黑手再次出現在了張良的身旁。我現在當然也明白他的立場,他就是跟張良一條陣線。我知道他內心的猶豫。因為他之前跟我所說的話都隻是猜測而已,他還拿不準。既然拿不準,他就保險一點,先保護張良的安全。


    張良的身邊人手並不多。但可以看得出來,黑手是裏麵最強大的。如果他的身邊一直都跟著這麽多人的話,要對他下手根本就有些不太可能。因為那些人都太強了。


    我不得不下定了決心,把他們弄死。


    我可以先不動手把張良弄死,但可以讓他身邊的人死掉幾個。我往他們衝過去。三個家夥手裏端著槍,向我不斷射擊而來。子彈這玩意兒根本就起不到什麽作用,連痛感都沒有。但黑手的存在卻是一個大問題。


    看起來沒有什麽機會。我停在他們上空。


    黑手看似對著張良說話,實際上卻很有可能是對著我說:“他怎麽不對其他人下手?他殺掉了其他人應該就能得到他們的能力的。”


    他這句話正是在提醒我。但我為什麽不對張良下手?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最終可能隻是剩下我跟他而已。至於其他們,他們或許都隻是配角而已。


    但我也不否定那些配角是不是也有機會轉為主角。因為如果真的有哪個家夥真的殺的人足夠多的話,實力肯定會得到非常大的加強。到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麽事誰也說不準。


    這時,一大股煙塵正滾滾而來。無數的長著同一張臉孔的家夥出現。那正是從學校那邊衝過來的。


    這幾百張一模一樣的臉孔讓我都有些感到膽戰心驚。這股力量正是學校那邊潛伏著的神秘力量。他們單個上看起來並不強大;但實際上呢?可能卻是最強大的那一個。他們腳下的土地都在隨之而改變著。先前黑手在場,我都沒有機會;現在這夥幾百個家夥出現,我更加沒有機會。看得我跟張良的直接對話還得拖後。


    是時候作出改變了。這也會加快進程,不是嗎?


    給他們十分鍾為限,如果十分鍾之內都沒有弄死掉一個人的話,那麽我就殺向他,不知道這有沒有作用呢?當然,我會一步一步來,慢慢地來。


    這正是我所要改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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