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浩滿臉不爽的給他背影豎了個國際手勢,提著燈籠上前去,打開門鎖進去仔細打量這間破屋。


    這屋子簡陋得要命,裏麵除了一張鋪好的床,一床被子外什麽都沒有。


    屋子憑著絕佳的地勢,後麵左麵與正麵的三麵牆都不用搭,直接在上方以數塊木板搭在院牆上蓋上布幔磚瓦,在前方焊上一道木門,便大功告成。


    白浩有種想踹翻這破屋子的衝動,然而他不敢,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好歹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白浩將燈籠柄插到木門上,出來關上門,打算先去把白以樓搬迴來。


    然而跑到後院去一看,院中全是擺滿桌椅吃飯的家丁,白浩無可奈何,隻能跑迴柴房去守著白以樓。


    半個時辰後,外麵漸漸散席了。


    白浩瞟了一眼,見院中早已收拾幹淨,沒什麽人後,才急忙背上白以樓,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白以樓背著跑迴後廊。


    迴了屋子,白浩頓時慶幸這老家夥單獨給他們弄了一間屋子,否則白以樓這模樣要是再跟外人擠一起,真不知會弄出什麽動靜來。


    再者,也不利於他去做白以樓交給他的事。


    他將白以樓放在床上,給他脫了鞋,扯來被子給他蓋上,皺著眉站在一旁看著。


    白以樓睡得很沉,簡直就跟屍體一樣,白浩忍不住又去試了試他的鼻息,感覺到有鼻息,才放心下來。


    看來還是得抓緊去幫他找他需要的東西。


    白浩想想就渾身寒毛倒立,一塊臉苦巴巴的皺成一團,真是恨不得出事的是他自己,也不想去找什麽死嬰。


    也不知他要死嬰做什麽,不會是拿來吃吧。


    白浩:“.................”


    白浩簡直快被自己腦補的東西給折磨瘋了,索性不想了,他將白以樓往裏挪,翻身躺到床上睡覺。


    這破床小得很,白浩隻能側躺著。


    奈何他心中有事,翻來覆去許久睡不著,又因晚上沒吃飯,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咕叫,折騰了大半夜,才總算累得睡了過去。


    翌日。


    白浩搜了搜白以樓身上,在他胸前的衣服裏摸出幾錠碎銀跟十幾枚銅板,他拿出兩錠塞在腰帶裏,手裏握著銅板,鎖好屋門去找白管家。


    白管家輕蔑的看著白浩,手中上下掂著這十來枚銅板,好似瞧不起這幾個錢一般,說:“這是何意啊。”


    白浩見他一臉貪得無厭的嘴臉就牙根直癢,心想就不給你大錢,不過此時有求於人,隻得表現得十分乖巧,說:“白管家,我哥他昨晚生病了,我想去給他開點藥,就耽擱一小會兒,昨天的柴劈得有多的,保證能供廚房用著今天,你看成不。”


    白管家聞言,見是小事,也不便再敲詐,於是將銅板收進袖中,說:“快去快迴,別耽擱了時間,若是誤了正事,你們倆兄弟這個月的月錢就甭想拿了。”


    白浩忙點頭道謝,轉身後卻冷了一張臉,心中直把這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徑直從後門出了白府。


    白浩漫無目的的在村中遊走,一時間不知該去哪裏找。


    即便是知道哪裏有,他一個人也怵得慌。


    可又能怎麽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白以樓出事而置之不理。


    正煩躁間,白浩卻聽間小攤邊的兩個婦人正嘰嘰喳喳的說他人的長短,於是計上心來。


    對於白以樓需要的東西白浩無從下手,但在這裏呆了幾年的人應該知道不少,可以花點錢讓別人幫他找。


    他見前方的茶肆裏有四五個婦人堆在一處談笑,便急忙跑了過去,打斷眾人的談話,說道:“阿嬸們,我想麻煩你們幫我個事。”


    五名婦人紛紛轉頭看向白浩,見他生得好,又麵生,便紛紛開始拉攏他去哪裏哪裏住,又該去哪裏哪裏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壓根沒把白浩先前的話聽進去。


    白浩被眾人拉扯得煩躁不堪,幾下甩開幾人,不耐煩地說:“有錢賺不賺,別那麽多廢話!不賺我去找別人!”


    婦人們楞了下,沒想到這看似弱不禁風像根小豆芽,發起火來還挺嚇人,幾人不敢再對白浩拉拉扯扯,忙說:“有錢咋不賺,你說,你要我們做什麽。”


    白浩這才緩和了臉色,放低聲音說:“我是想問問,要是有誰家的小孩死了,會丟在什麽地方。”


    他這話一出,婦人們頓時有些反感,雖不至於跟錢過不去,但總是有些忌諱,其中一人不解地問:“小公子,你問這事做什麽。”


    白浩眼珠轉了轉,找不出像樣的理由,隻能裝作不耐煩地說:“你問東問西的幹嘛,不做生意我可走了啊。”


    幾人忙拉住他,笑道:“可別走啊,我們這就告訴你,不過你能給幾個錢呢。”


    白浩摸出腰間的一錠碎銀,故意在幾人麵前晃了一圈,直把眾人招得眼熱,才說:“我要的可不止是知道地點而已,我還要幾個人陪我去,迴來後這錠銀子就歸她們了。”


    幾人這下臉色都黑了,其中一人說:“小公子,你可不厚道啊,你這是耍我們玩呢,誰沒事去那鬼地方沾晦氣,你若是好奇你自己去。”


    “沒耍你們啊。”白浩說:“我不認識路,你們帶路都不行嗎。”


    然而這話卻哄不住這群婦人,隻見她們紛紛搖頭,說:“那裏不幹淨,我們可不去。”


    有人附和:“我也不去。”


    “給多少錢也不去。”


    白浩:“......”


    白浩心中本就怵得很,本想找幾個人陪他一起去,誰知道利誘也行不通,這幾人居然誰都不答應去。


    白浩頓時有些崩潰的說:“怎麽不去啊,我再多給一錠銀子,你們看成不。”


    一婦人誠懇地說:“小公子,你就別費心了,那地方給我再多金銀我也不去,你可不知道啊,那地方邪門得很呐。”


    “可不是嘛。”另一個婦人說:“咱們全是外鄉來的,淨是聽上嶺的人說的,說得可嚇人了,誰沒事會往那跑啊。”


    白浩頓時被這幾個婦人神叨叨的模樣感染,不由心虛的問:“怎麽嚇人了。”


    婦人說:“你要打聽的那個地方這方圓十幾裏誰家不知道啊,可不就是上嶺那一帶的其中一座山嘛,叫大橋山,說來還真是邪乎得很,那山的前後兩麵簡直是天差地別去了,前山有個佛洞,據說裏麵住著神仙呢,能求子,百試百靈,但後山卻嚇人得很,聽說全是掛死嬰的地方,滿樹都掛著裝死嬰的籃子,白日裏去求子的人偶爾會聽見小孩哭呐!”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可不是嗎,我還聽人說隻要不是去掛死嬰的婦人,見過那麵山的人全撞邪了,在家瘋瘋癲癲的,我們可不敢去,小公子,我們也不要你的錢了,你走吧,我們是萬萬不會去的。”


    一個婦人插嘴說:“說來也奇怪,那裏這麽邪乎,為什麽不另找個地方丟這些死物,要麽挖坑埋了,非要掛在那兒。”


    另一個婦人賣弄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聽說這些人家的孩子要是不掛去那裏,二胎生出來照樣出事。”


    “可不是嘛。”有婦人說:“上嶺不就有家婆姨,前後懷了兩胎都養不到一歲就夭折了,家中人不願意去大橋山,第一胎就是挖坑埋的,哪曾想第二胎又出事,這家人認為孩子養不乖是第一胎的小孩作怪,硬是生生的在三岔路口將第二胎的死嬰砍成了十幾塊,聽說這叫砍三岔路,說是日後生的孩子好養,說來也是造孽,這家的狗竟然把那小孩的胳膊給叼迴了家,從此啊這家人的婆姨孩兒都懷不上了,最後還是去大橋山求子,到現在孩兒都會跑了,你們說神不神。”


    “要我說,這大橋山還真是靈得很,卻也邪乎,還真是有弊有利啊。”


    .......


    白浩一臉沉默,聽著眾人開始八卦這大橋山如何如何邪乎,如何如何靈驗,未免越聽越怕,白浩向幾人道謝後便走出了茶肆。


    他不用去問這山的具體方位,他知道她們說的地方是哪裏。


    這上嶺,想必就是上寨了,而那座山在現世被當地的老人們稱作送子山,全是因為這山腰間有個山洞,據說裏麵有菩薩法像,求子一求一個靈。


    這山白浩沒去過,但聽過的相關故事卻不少,據去過的人說,那燒過的香燭插得漫山遍野都是,可見信奉者之多,可他卻沒聽過還有這麽邪乎的一麵。


    然而不論聽沒聽過,他都得去。


    白浩不敢一個人去,又去問了幾個漢子,卻紛紛擺手搖頭,跟幾名婦人的反應一致——給再多錢也不去。


    白浩無法,隻得硬著頭皮自己去。


    說來這山倒也不遠,他雖然沒去過,卻知道大概的路線,可這相隔了五六百年,許多地方都未曾被開發,路也沒有,這一去著實不易。


    白浩獨自翻過去上寨近路的山,到了現在被稱為上嶺的上寨,這裏相比起的初建不久的盤龍村來十分貧窮。


    白浩找人問了大橋山的去路,得知大概要走一個多時辰才能到,不由擔心起來。


    他抬頭看了看天,今日難得是個陰天,看這時間,大概早上十點左右。


    但古代人的一個時辰那可是兩個小時,要花兩三個小時才能走到,白浩很擔心要是自己去晚了,白以樓會不會出什麽事。


    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快點找到他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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