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先後接到了幾個消息。


    駐守杜陵的王淩在書信中說,叛軍出現在子午道上,打算偷襲長安。但因為棧道被斷,又被北疆軍的斥候發現,匆忙撤退了。現長安無患,如果主公同意,我將率軍南下支援武關。


    李翊飛鴿傳書郿城守軍,請他們密切注意褒斜道的出口斜穀,飛鴿傳書武功城守軍,請他們密切注意黨駱道的出口周至。既然叛軍出現在子午道,那麽也極有可能出現在褒斜道和黨駱道。華雄和馬超的軍隊即將返迴到陳倉,如果再在棧道上發現敵軍,則舉烽火急召陳倉援軍,予以誅殺。


    武關和大散關的阻擊目前都很成功。南陽方向的徐璆因為兵力有限,未能對武關造成嚴重威脅。


    嶽雲飛鴿傳書李翊,希望得到援軍主動出擊,從武關方向威脅南陽腹地,從而給穎川戰場以有力的幫助。


    李翊仔細考慮後,同意了嶽雲的要求,命令王淩率軍南下支援武關。


    大散關在郝昭的堅守下固若磐石,到目前為止,郝昭手上還有兩千兵力沒有投入戰場,而且他已經把劉備打得暫時休戰了。


    皇甫酈和張遼的書信讓李翊極為頭痛。關中一戰沒有打好,把韓遂的西涼軍打的太慘,結果西疆現在成了北疆人的噩夢,一個越來越可怕的噩夢。先是羌人入侵西疆,接著劉備又出現在隴南,而益州人又出現在漢陽。亂了,西疆徹底亂套了。


    李翊飛鴿傳書皇甫酈、張遼、高仙芝,請他們務必守住上邽,待大軍攻克洛陽後,則馬上派兵支援。


    李翊在處理這些事務的同時,也沒有放鬆對洛陽的攻打。北疆軍的五千台投石車連續轟擊八天後,停了下來。


    突擊部曲帶著壕橋、憤轀、修櫓等攻城器械,像潮水一般衝過已經被填平的護城河,開始填充最後一道護城壕。


    決戰在即。


    洛陽城牆上下,石彈堆積如山。


    袁尚、逢紀、審配等人指揮各部將士和二十萬民夫以最快的速度,先把環城路上的石彈清理幹淨了。


    為了節約時間,審配命令民夫們把石彈就近堆砌在傅堞之後,以便加固加高傅堞。


    在北疆軍強悍的武力攻擊下,洛陽城外和城牆上的防禦設施已經全部被毀壞,北疆軍極有可能乘勢登上城牆。一旦北疆軍突破了城牆,守軍能否繼續阻擊,就要看這道傅堞的厚度了。


    北疆軍在城外填埋護城壕,守軍在城內清理石彈,大家各幹各的事,互不幹擾。


    當天晚上,圓月高懸,雙方都沒有點燃照明的火堆,也沒有互相射擊,依舊各自忙著各自的事。


    黑夜裏,北疆軍將士輪換上陣,填壕的速度越來越快。城內守軍紛紛爬上城牆,竭盡全力清理城牆上的石彈,力爭在最短時間內恢複最基本的防禦條件。


    審配不顧逢紀等人的勸阻,冒著北疆軍隨時可能發動攻擊的危險,在雍門方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


    此刻北疆軍的投石車、弩車若同時發動,城牆上的損失將非常驚人。但審配失去了理智,根本不考慮士卒和民夫的性命,強行把數萬人趕上城牆。


    一夜之間,在審配親自督促下,雍門一段的城牆上的石彈竟然被全部清理幹淨了。六千名精銳士兵在清晨時分進入了防守位置,並向城下忙碌的北疆軍發動了攻擊。


    朝陽裏,戰鼓如雷,箭矢如雨,正在填埋護城壕的北疆士卒被壓製在憤轀和修櫓之下,寸步難移。


    北疆軍立即還擊。


    雍門正麵戰場上的九百台投石車率先吼叫起來,接著弩台上的兩千台弩車也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鳴。短短幾息時間後,西城門戰場上的所有投石車、弩車都在金色的晨曦中仰天咆哮,一時間地動山搖,氣勢如虹。


    戰場安靜了一天後,再度沸騰了。


    ………………


    徐茂公、諸葛亮、徐庶等謀士陪著李翊迅速趕到了戰場前沿。


    嶽飛、徐達、高覽等人匆忙迎上。


    “叛軍這麽快就恢複了攻擊?”李翊望著前方戰場,冷聲說道,“看樣子,我們轟擊的時間還是短了一點,沒能摧毀他們的士氣。”


    “城下的推進作業還要多長時間?”徐茂公看到城下的突擊部曲正在密集的箭石掩護下迅速後撤,立即轉頭問嶽飛道,“是不是比預想的時間要長?”


    “叛軍這麽快就恢複了反擊能力,的確讓我們很意外。”嶽飛手指前方戰場說道,“按照原定計策,我們先填平最後一道護城壕。因為要把井闌推過去,護城壕必須填埋結實,再靠單薄的壕橋已經無法支撐井闌的重量。另外井闌要推進到城牆四十尺的地方,它頂部的跳板才能準確無誤的落到城牆上,所以我們還要把馮垣和散落在馮垣周圍的石彈全部清理幹淨。為此我們大約需要五天左右的時間。”


    “在這五天內,我們還要突破甕城的正麵城牆。”嶽飛指著遠處殘破不堪的甕城說道,“甕城的正麵城牆已經坍塌大半,我們打算用衝車把殘餘部分的牆麵撞開,然後清理出一條通道,攻擊主城門。”


    徐茂公微微皺眉,用力揮了揮手,說道:“集中力量,狂轟雍門,把城牆上的敵人壓製住,盡量減少突擊部曲在推進中的損失。”


    嶽飛和徐達望向李翊。


    李翊笑著點點頭,說道:“給你們十天時間。白天狂轟,晚上推進作業,盡量壓製敵人的反擊。十天後,我們登城作戰,攻克洛陽。”


    ………………


    八月下旬,陳留戰場。


    叛軍連續攻擊雍丘半個多月,沒有絲毫進展。


    陳留就在雍丘城的北部,距離雍丘不過八十多裏,急速行軍,一日就能到達。但這一天的路程,聯軍就是過不去,而尤其讓曹操憤怒的是,江東的一萬軍隊至今還滯留在滑亭,遲遲不願向雍丘靠攏。


    此次北上攻打陳留,北疆軍的主力在正麵阻敵,北疆軍的騎兵在浪湯渠和睢水河之間遊戈,頻繁威脅聯軍的後方和糧道。


    為了確保大軍的安全,曹操率軍趕到雍丘城後,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曾要求江東軍部署於睢水河邊的滑亭,豫州軍一部部署於雍丘城西南方向的高陽亭,三支大軍各自相距三十裏,錐形布陣,形成犄角之勢,互相保護和支援。


    和北疆軍打了很多仗,各部將領對北疆騎兵的威力心有餘悸,誰都不敢大意。等到大軍的糧草輜重安全運到城下後,曹操再度下令,要求屯兵於高陽亭和滑亭的軍隊速速北上會合,合力攻城。


    但此時北疆騎兵卻出現在高陽亭和滑亭的側翼,對兩軍虎視眈眈。兩軍擔心移動過程中遭到敵騎的攻擊,各自按兵不動。


    曹操和袁譚打了兩天。他們手上隻有四萬人馬,麵對城內北疆軍鐵桶一般的防守,無計可施,隻能望天興歎。曹操和袁譚再度催促。高陽亭的劉獻和滑亭的孫賁迴書說,常遇春帶著騎兵就在旁邊待著,稍一移動估計就要遭到攻擊,還是再等等為好。


    常遇春和高長恭各帶一支騎兵遊走在戰場邊緣,雖然牽製了敵軍,但也無法打破僵局。高長恭數度要求直接攻擊敵軍糧道,但常遇春都沒同意,他要尋找一個更好的攻擊機會。


    到了八月中旬,曹操實在等不下去了。孫賁不願率軍會合,說白了就是想保存實力,不願意幫助曹操和袁譚攻打陳留。


    中原大戰的時候,江東已經吃了大虧,這次說什麽也不會重蹈覆轍了。


    至於劉獻不願意來,當然是袁譚的主意。袁譚手上就這麽點人馬,死一個少一個,既然曹操打陳留是為了兗州,那自己也沒必要竭盡全力了。還是留點力量迴頭打穎川吧。


    曹操無奈,威脅袁譚,你如果再不把劉獻的軍隊調到雍丘城下,老子退兵,不陪你玩了。上次我議和北疆賠了個女兒,大不了這次我再賠一個。


    袁譚看曹操發飆了,有些著慌,急忙讓劉獻率軍來會。


    劉獻的軍隊離開了高陽亭,犄角之勢遂破,滑亭的側翼失去了保護,暴露在北疆騎兵的攻擊之下。


    八月下旬,曹操集結五萬大軍再攻雍丘。幾天後,因為軍械不足,曹操讓大將李整帶著三千人馬,近萬民夫和數百部輜重車趕到了滑亭。你江東軍既然不願打仗,留許多軍械也沒用,先借給我用用吧,順便再撥點糧草。


    常遇春捕捉到了這次機會。因為時間太緊張,他無法通知高長恭的主力軍隊,僅僅帶著八百騎兵展開了襲擊。


    雍丘距離滑亭不過三十裏路,太近了,李整和他的部下有些大意,在迴營的路上遭到了常遇春的偷襲。曹操軍措手不及,被北疆騎兵席卷而過,死傷殆盡。李整落荒而逃,不幸遇上常遇春,被常遇春一戟洞穿,橫死馬下。


    常遇春帶著八百人唿嘯而走,甚至連糧草軍械都沒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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