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昌邑城的事,本初兄是否接受了我的建議?”許攸對袁紹的不滿視而不見,看到袁紹開口說話了,馬上追問道。


    袁紹氣不打一處來,揮手說道:“既然你這麽關心此事,你親自去辦吧。”


    許攸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本初兄的意思,是讓我趕到陳留,領兵支援昌邑城?”


    “不行嗎?”袁紹反問道。


    許攸瞪了袁紹一樣,冷哼一聲,站起來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道:“此事緊急,我連夜動身。”


    他也不行禮了,飛步出帳而去。


    陳琳詫異的看看袁紹,小聲勸道:“主公,此地距離陳留三百多裏,等子遠兄趕到時,眭元進帶著軍隊早走了。”


    “我不願看到他。”袁紹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到那張臉我就來氣,我恨不得砍了他。”


    陳琳和逢紀等人麵麵相覷,知道許攸把袁紹得罪狠了,不好再勸。


    “主公,高幹要求增援,他要奪迴濮陽城。”陳琳想了一下,皺眉問道,“主公,你看是不是讓蔣奇率軍支援一下?李靖既然拿下了濮陽,自然不會輕易放手,兩軍實力接近,高幹肯定拿不下濮陽。一旦他兵力折損過大,反遭北疆軍的突襲,再把白馬丟了,麻煩就大了。”


    袁紹低頭沉思。


    “主公,以我們的實力,即使拿下了平皋城,也無法圍殲這股北疆軍。”陳琳勸道,“敖倉那裏有麴義、田楷等人的兩萬多人馬,他們隨時可以迴援平皋,隻要他們守住了黃河上的幾處渡口,北疆軍就可以從容撤退。既然北疆軍遲早要撤,我們又何苦把兵力全部放在這裏和他們對峙?”


    “如果要和北疆軍在定陶、昌邑一線決戰,白馬和濮陽就不能丟,否則將來我們還要騰出一部分兵力防守戰場側翼。”逢紀的手在地圖上劃了幾下,“還是趁著北疆軍在濮陽立足未穩的時候,把它奪迴來為好。”


    “好吧。”袁紹點頭道,“書告高幹,先把白馬守好,然後再去打濮陽,不要上當中計,把白馬也丟了。丟了白馬,叫他不要迴來見我了,自己跳黃河裏算了,免得丟人現眼。”


    ………………


    濟陰郡,鄄城。


    北疆軍大兵壓境,攻擊的勢頭異常猛烈。


    城樓上,兗州軍士卒歪歪倒倒地坐在屍體和血泊中間,抓緊攻擊間隙的短暫時間休息。血腥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惶恐和悲傷。


    夏侯淵和夏侯霸在幾個親衛的保護下,急步走上城樓。負責駐守北城門的軍司馬帶著幾個下級軍官迎了上去,向兩人稟報戰況。


    七天來,大軍從蒼亭退到東阿,又從東阿退到範城,然後又退到廩丘,鄄城,幾乎是隔一天丟一座城池,士氣極度低迷。


    夏侯淵本來想在範城多守幾天,但等他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疆步騎大軍,馬上便改了主意,率軍繼續後撤。


    麵對北疆軍潮水一般的犀利攻擊,夏侯淵束手無策,隻能一撤再撤。


    “將軍,援軍到了嗎?”那位軍司馬抱著一隻受傷的胳膊,小聲問道。


    夏侯淵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滿臉失望的軍司馬,安慰道:“按時間推算,高幹的軍隊應該距離我們很近了。再堅持一段時間……”


    “隻要高幹的軍隊趕到了鄄城,我們就能把北疆軍擋在瓠子河以北。”夏侯霸指著城下準備發動攻擊的北疆軍,非常自信的說道,“我們累,敵人更累。他們在七天內急行五百裏,連克三城,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可以說是強弩之末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城下鼓聲突起,殺聲如雷,北疆軍新一輪的攻擊開始了。


    那位軍司馬和幾個部下急忙丟下夏侯淵和夏侯霸,向各自的防守地段跑去,嘴裏高喊道:“擂鼓,擂鼓……舉起盾牌,小心箭陣……”


    在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鄄城上空的天色突然一暗,一片巨大的黑色箭雲挾帶著撕裂空氣的厲嘯,鋪天蓋地的衝了過來。


    “走,走……”親衛們拖起夏侯淵和夏侯霸,向城下急撤,“快撤下去,快……”


    當天下午,夏侯淵接到了高幹的書信。高幹在書信中說:“北疆軍的潘璋燒毀了我的糧草,白馬和濮陽兩城岌岌可危,我不得不放棄支援,速返濮陽,請夏侯將軍還是繼續後撤吧。”


    夏侯淵認為高幹根本沒有支援的誠意,憤怒的說道:“他的軍隊已經到了瓠子河南岸,距離我們不足百裏,完全可以一鼓作氣渡河北上。”


    “白馬和濮陽的安危非常重要。”夏侯霸不同意夏侯淵的說法,“白馬、濮陽丟失,定陶隨即暴露在北疆軍的攻擊之下,我們也有可能被北疆軍圍殲在濮水一線。”


    夏侯霸一直堅持大踏步後撤定陶,對夏侯淵這種拖拖拉拉的作風極為不滿。夏侯霸再次提議放棄鄄城,搶在北疆軍的鐵騎沒有封鎖瓠子河之前,撤向濮水河。


    北疆軍推進速度極快,糧草輜重一時難以跟上,這嚴重製約了鐵騎的攻擊範圍。另外,從範城到定陶的這幾百裏路程內,河道很多,這導致北疆軍的鐵騎一直不敢脫離主力大軍太遠,以免因為地形不熟而遭到攻擊。這也是夏侯淵能一直安全後撤的主要原因。


    “北疆軍每次攻城的時候,都特意為我們留下一條後撤之路。”夏侯霸說道,“北疆軍這麽做,顯然是擔心把我們逼急了,據城死守,遲滯了他們南下的速度,但隨著大戰的延續,糧草輜重供應的漸趨正常,距離定陶又越來越近,北疆軍的鐵騎將很快展開迂迴包抄,力爭在濮水河的南北兩岸圍殲我們,為他們奪取定陶獲得兵力上的絕對優勢。”


    夏侯淵拒絕了夏侯霸的建議,命令大軍繼續堅守。


    在夏侯淵看來,曹操的軍隊迴援到定陶和昌邑一線還需要時間。在曹操的大軍沒有迴來之前,要想在定陶和昌邑擋住北疆軍,曹仁需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要征調民夫和屯積糧草軍械,要把沒有遭到北疆軍攻擊的郡縣財物轉移,要盡可能勸告百姓遷移南下。


    現在曹操需要時間,曹仁更需要時間。過早撤迴定陶和昌邑一線,雖然能挽救數千將士的性命,但沿途郡縣和百姓的損失將非常驚人。權衡利弊,當然是在保持兵力的情況下,步步阻擊,竭力遲滯北疆軍南下的速度為上上之策。


    然而,到了晚上,斥候從城外送來了不好的消息。瓠子河上的鹹城被北疆軍攻占了,垂亭渡口方向也發現了北疆軍鐵騎的蹤跡。


    這下夏侯淵急了。如果垂亭被北疆軍搶先攻占,大軍就被徹底圍在了瓠子河北岸,想逃都逃不了了。


    夏侯淵當即下令,連夜撤軍,渡過瓠子河,撤到濮水河南岸的成陽城。


    ………………


    深夜,北疆軍大營。


    關羽、趙雲、張郃、司馬懿等人圍在地圖前,商議明天渡河攻擊的事。


    “明天大軍從垂亭方向渡過瓠子河後,一分為二。”關羽指著地圖說道,“公明和奉先兩人率軍攻擊成陽。我和子龍率軍攻擊句陽。”


    “句陽距離定陶隻有一百二十裏,拿下句陽後,我們將渡過濮水河直接攻擊定陶。考慮到句陽是定陶的屏障,曹仁在此應該屯有重兵,攻擊難度將大大增加。”


    “成陽城位於句陽城的東北方一百裏,處在雷澤和濮水河之間,距離垂亭渡口很近,位置險要,對我們的糧草輜重運輸和大軍主力攻擊句陽將造成很大威脅。現在夏侯淵的軍隊就在成陽,為了確保糧草輜重的安全和幫助主力大軍迅速攻克句陽,公明和奉先將率一個步兵軍和一個騎兵軍包圍成陽,把夏侯淵困死在成陽。”


    “我們拿下句陽後,隨即開始攻擊定陶。曹仁獨木難支,必定要向成陽的夏侯淵求援。”關羽的手指向了地圖上的乘氏城,望著徐晃說道,“夏侯淵退出成陽急赴定陶後,你們立即渡過濮水河,直殺八十裏外的乘氏城。”


    “乘氏城位於濟水河南岸,在定陶、昌邑兩城的東麵,距離兩城大約都有一百五十裏,它的存在嚴重威脅了我們左右兩路大軍的安全,必須要盡快拿下,把這個威脅徹底解決了。”


    徐晃和呂布連連點頭。


    “現在糧草輜重能否及時送到前線,將直接關係到大軍能否迅速攻克定陶和昌邑。”關羽指指司馬懿,“不出意外的話,左右兩路大軍將在預定時間內到達定陶、昌邑一線。十九萬大軍的糧草軍械消耗數量非常龐大。糧草輜重的運輸路線必須要縮短,以便盡可能加快運送速度和減少路途損耗。”


    “河北各地的民夫和糧草輜重南下中原的速度正在加快。”司馬懿說道,“最早趕到黃河岸邊的三十萬民夫已經把裝載在船隊上的糧草輜重卸完,目前正在送往各戰場。董昭和包拯現正在沿濮陽到河牧城方向的百裏黃河水麵上架設船橋,估計長壽津、長竿津和河牧津三處渡口的船橋已經架設完畢。邯鄲、鄴城兩地的糧草輜重由這些地方運過黃河送往定陶,將大大縮短運輸的時間和路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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