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翔在颶風中搖晃,在波濤中掙紮,他失去了方向,他聽不到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一聲,驀然展開了雙眼。


    長槍如同躍空蛟龍,劃空而過,在他耳邊發出了刺耳厲嘯。


    “殺……”趙雲一聲虎吼,長槍穿透了呂翔的咽喉,硬生生撕開了他的脖子,頭顱騰空而起,鮮血從脖頸出噴湧而出。


    呂翔的無頭屍體栽倒在馬下,接著數不清的馬蹄踐踏而過,轉眼間就和一片片倒下的士卒一樣,屍骨無存。


    ………………


    呂曠窒息了,他難以置信,跑在北疆鐵騎最前麵的竟然是牛,一頭頭瞪大了血紅的眼珠子,背上插了一把戰刀的瘋狂的牛。


    車陣被幾十頭瘋牛在短短瞬間徹底摧毀。


    武鋼車穿透了瘋牛,但瘋牛狂奔之下所產生的巨大衝擊力還是把武鋼車撞裂,撞開,甚至撞得高高飛起。


    有幾頭劫後餘生的牛,竟然完好無損的衝進了戰陣。在它被一柄柄長矛穿透之前,它的腳下已經鋪滿了屍體。


    “殺進去……”嶽雲巨錘高舉,坐下戰馬踩著死牛的身軀飛身躍起,一頭衝進了密密麻麻的人堆裏,“給我殺,殺光他們……”


    緊隨著嶽雲,北疆鐵騎唿嘯而入,叛軍霎時崩潰。呂曠被逃亡的士卒裹挾在中間,沒命一般狂般,他感覺就是那些剛剛死去的牛,他希望能比它們跑得更快。


    北疆鐵騎追上來了,戰馬劇烈的喘息聲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中,他甚至感覺到了從戰馬嘴裏噴出的熱氣。


    接著他就感覺到一個巨大的物體擊中了他,他飛了起來,高高的飛了起來,骨頭碎裂的聲音在腦海裏震顫,鮮血像箭一般噴出了他的嘴。


    當他飛到最高點的時候,他看見了他身下的情況,那裏有兩柄大錘,兩柄比他的腦袋還要大的巨大銅錘。他知道,造成他飛起來的物體,應該就是這兩柄巨錘中的一柄。


    下一刻,他陷入了昏迷,失去了意識。


    ………………


    九月上旬,館陶正東方二十裏,豐亭。


    強悍的北疆軍精銳把兩萬公孫軍死死的堵在了方圓不足一裏的地方。


    經過半天的鏖戰後,攻守雙方忽然變換了,本來是阻擊的北疆軍開始了瘋狂的進攻,本來是進攻的公孫軍開始了防守。


    吳霸帶著一隊人馬成功突進了敵陣,並且距離敵軍大纛越來越近。吳霸異常興奮,一路衝殺,勇不可當。


    但這種銳不可當的勢頭逐漸被敵軍遏製了,吳霸很是不甘心,大聲下令道:“兄弟們,保持戰陣,殺,殺……”


    吳霸還沒有喊完,一股熱血突然從天而降,灑了他一頭一臉。吳霸霍然迴頭,一柄犀利的戰刀迎頭剁下,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吳霸呆呆的望著,無奈的等待著刀鋒的來臨。


    “當……”一聲響,高順高大的身軀狠狠的撞開了吳霸,左手拳如同閃電一般一拳砸在了敵人的刀麵上,“滾……”


    戰刀蕩開,敵人矯健的身軀隨刀而動,戰刀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再度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砍了下來,嘴裏大吼道:“去死吧……”


    高順濃眉倒豎,戰刀橫擋,右腿無聲無息的突然踹出,再度怒吼一聲:“滾……”


    敵人手中的戰刀就像砍在了石柱上,虎口劇震,戰刀倒彈而起,同時壯碩的身軀被高順一腳踹中,騰空飛起。


    “護住將軍……”十幾個敵卒一擁而上,刀槍齊下。


    “殺……”吳霸吼聲雷動,雙手握刀,以雷霆之勢,連劈九刀,九個敵人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一路飄搖著躺在了他的腳下。


    吳霸被高順的神勇驚呆了,驀然,他舉刀狂吼道:“兄弟們,跟著將軍殺上去……”


    “退……”吳霸收刀疾退,一把拽住了吳霸,大吼道,“退!”


    ………………


    曹洪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麵無人色的看著前方,問道:“那是誰?”


    “那是高順,薊城朝廷的安東將軍高順。”滿寵抬頭看看天色,然後指著對麵的戰旗說道,“在北疆軍的步兵中,高順的第七軍團最擅長攻擊,被李翊稱為陷陣軍團。”


    “你是說,在我們對麵的這些叛軍都是北疆軍的精銳?”曹洪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吃驚的問道。


    “這次算我們倒黴。”滿寵冷笑了幾聲,再度看看天色,疑惑的說道,“北疆鐵騎為什麽還沒來?”


    曹洪的膽氣似乎被高順那一腳踹飛了,他緊張的四下看看,說道:“今天這個局麵我們已經難以支撐了,還是盡早突圍吧。”


    “不把北疆鐵騎拖住,丞相的大軍就無法撤迴東武陽。”滿寵輕聲歎道,“天要黑了,我們總算熬過了一天。”


    “不知丞相是否越過了冠亭?”曹洪手捂胸口,在兩個親衛的攙扶下,慢慢坐到了地上。


    滿寵抬頭看天,一言不發。


    ………………


    魏郡戰場。


    黃昏,徐晃、鮮於輔最先接到關羽的命令,兩人各率大軍,渡過清河,向大河故瀆方向狂奔。


    屯兵於清淵方向的常遇春、高長恭也在暮色將臨的時候,各率大軍向豐亭、冠亭方向急速前進。


    深夜,李忠、張郃、閻柔先後接到關羽的命令,立即率軍南下,向內黃、繁陽一線疾行而去。


    ………………


    館陶東南方向三十裏,冠亭。


    李忠的大軍損失慘重。


    劉表的荊州軍遲遲不能攻克冠亭,激怒了曹操。當天,他親自統帥三萬大軍趕到冠亭,以大約五萬人的兵力向冠亭發起了猛烈攻擊,但他們一無所獲。


    李忠的大軍裏幾乎所有的將士都是征戰數年的老兵,而且這支軍隊和曹操一直正麵作戰。從甘陵城到信都城,從信都城到大柳墟,從大柳墟到冠亭,雙方一直打得難分難解,仇怨甚深。


    為了把叛軍堵在冠亭,等待主力大軍前來合圍,將士們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在冠亭一步不退。


    深夜,李忠接到了關羽的軍令。


    副將看到李忠神色不對,急忙問道:“將軍,援軍還沒趕到?常遇春、徐晃這些將軍的軍隊距離我們最遠的一百多裏,離我們最近的隻有幾十裏。仗都打了一天了,他們就是爬也應該爬到冠亭了。”


    李忠麵無表情的把書信遞給副將,然後站起來走到一邊,背著手來迴踱步。


    “豈有此理……”副將把手中的書信狠狠砸到地上,破口大罵,想想他還是不能解恨,又抬腳就把那書信踩了幾腳,“我要上奏彈劾他,我要到主公麵前告他……”


    “你冷靜一點……”李忠看到副將眼珠子都紅了,急忙伸手拉住了他,“戰局起了變化。關將軍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有道理?他就是一個草包,他除了誣陷好人外,他還懂什麽?”副將想起戰死在冠亭的數千將士,淚水忍不住留了下來,“今天我們戰死了兩千多人,兩千多人啊。你知道嗎?現在他叫我們撤退,憑什麽?我不撤,沒有人會願意從冠亭戰場上撤下去,沒有人!”


    李忠歎了一口氣,低聲勸道:“我們是帶兵打仗的,要遵從上官的軍令。關將軍讓我們撤離冠亭,放走劉表,肯定有原因。以關將軍的性格,他難道願意放走劉表?朝廷的事,我們沒有資格知道,更沒有資格去幹涉,所以你還是冷靜一點,不要這麽衝動。”


    副將神情悲憤,低頭不語。


    “我們到穀隴聚。”李忠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到了穀隴聚,我們再打他們一次。”


    ………………


    長壽津。


    呂布率領鐵騎以迅雷不疾掩耳之勢連克濮陽津、長壽津,奪取了大量的糧草輜重。


    “將軍,我們下一步幹什麽?”成廉問道,“我們是去打黎陽,還是去打繁陽、內黃?”


    “即刻北上蕭陽聚。”呂布指指地圖上的繁陽、內黃兩城說道,“叛軍退路被我們切斷的消息馬上就會傳到袁紹的耳中,他要麽率部南下,要麽率部西退河內。蕭陽聚在內黃澤的南部,距離內黃和蕩陰都很近,無論袁紹是南下還是西退,我們都可以伏擊他。”


    “奉先,我們何時出發?”魏續興奮的問道。


    “現在就走。”呂布笑道,“我們再給袁紹一個驚喜。”


    ………………


    魏郡,繁陽城。


    文醜接到北疆鐵騎突然出現在黃河北岸並成功奪取長壽津和濮陽津後,他立即意識到南撤之路已經斷絕,現在隻剩下撤往河內一條路了。


    文醜和郭圖、高幹等人商量了一下,隨即急報袁紹,請他放棄北上會合曹操接應其大軍撤退的想法,迅速向內黃、繁陽一線靠攏,以便盡早撤迴河內。


    文醜的書信剛剛送出去,袁紹的命令就到了。袁紹讓文醜即刻北上,策應大軍後撤。


    郭圖擔心張飛的大軍從洹水河方向殺到,可能會切斷袁紹退迴繁陽之路,所以他讓文醜給內黃城的韓瓊寫信,請韓瓊分兵東進支援。同時,書告已經到達黃河岸邊的許攸、袁忠,即刻率軍渡河進入黎陽城,牽製出現在長壽津和濮陽津方向的北疆鐵騎,防止大軍遭到北疆軍的前後夾擊。


    文醜聽從了郭圖的建議,急遣快馬向內黃城的韓瓊,黎陽城方向的袁忠、許攸求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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