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寺減河。


    臧霸率領大軍在七個時辰內,竟然奇跡的狂奔了一百二十裏。天亮後,雖然大軍疲憊不堪,但上至臧霸,下至普通士卒,人人咬緊牙關,依舊堅持不懈。


    “臧將軍,我們跑過了,這裏距離新河戰場不止六十裏,而是一百二十裏了。”吳資看清地方後,急忙找到臧霸,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從這裏渡河南下,六十裏外就是馬頰河。渡過馬頰河後,我們就進入平原郡了。”


    臧霸大喜,一顆心頓時落到了肚子裏,連忙下令道:“快,傳令休息,準備渡河。等我們過了河,北疆軍的鐵騎再快,也追不上我了。”


    將士們歡聲雷動,一個個躺倒在地,倒頭就睡。他們太累了,幾乎已經虛脫了。臧霸和薛蘭、李封、吳資三人沒有休息,他們在商議渡過馬頰河後,該從何處渡過黃河攻占青州。


    在青州這一段的黃河南岸有三個郡,最東端是樂安國,中間是濟南國,最西端是平原郡的南部幾個縣。


    平原郡南部的高唐城目前正在給公孫軍供應糧草,那裏有公孫瓚的數千軍隊,先打它容易暴露意圖,耽誤大軍攻占青州全境的時間。而濟南國和樂安國都沒有顯著目標,即使打下來了也無法迅速橫掃青州全境。


    “打臨淄!”臧霸說道,“臨淄是青州第一大城,是青州刺史部的所在地。公孫瓚這幾年一直待在臨淄苦心經營,那裏有充足的糧草,防守兵力單薄,而且距離泰山也近,便於我們聯係黃巾軍,進可攻退可守,是最佳攻擊目標。”


    “臧將軍的意思是渡過黃河後,由樂安國直接攻擊臨淄?”薛蘭問道,“要不要先派人聯係吳敦和尹禮?臨淄城高大堅固,我們一萬人未必能即刻拿下。”


    “我們需要尹禮和吳敦的幫助。”臧霸點頭道,“你日夜兼程趕到泰山,請他們率軍趕到臨淄城和我會合。”


    ………………


    下午,北疆軍推進到大沽河北岸。


    王威獨自一人,渡河前來拜見常遇春。常遇春對他還算客氣,下馬相迎。


    常遇春問道:“你們決定了?”


    王威搖搖頭,說道:“劉備軍和我軍很多將領意見不統一,正在爭論,希望將軍能給點時間。畢竟做為一個武將,臨陣投降不是光彩的事,需要時間說服。比如將軍你,你是名震天下的悍將,當你決定投降的時候,你是不是需要時間考慮?”


    常遇春臉色一沉,張嘴就想罵他,但突然又覺得他這話沒錯。武人除了悍勇外,最重要的就是忠誠。投降敵人就是背叛自己的忠誠,這的確很難接受。


    於是他就說道:“你迴去告訴他們,叫他們仔細想想,到底是忠誠於劉表、劉備,還是忠誠於大漢,忠誠於當今天子。”


    王威躬身答應道:“將軍能給我們一天時間嗎?”


    常遇春冷笑道:“如果你明天來,還是這句話,還是要我給你們一天,我是不是還要答應你?”


    王威眼裏露出一絲慌亂。


    “我給你一個時辰。”常遇春用手中的馬鞭指指對岸,“一個時辰後,我開始攻擊。”


    接著他大吼一聲:“傳令各部,準備攻擊!”


    ………………


    王威垂頭喪氣的返迴了大營,他沒有想到常遇春如此強硬,就像識破了他的計謀一樣,步步緊逼,根本不給自己任何機會。


    大營內的民夫們已經察覺到這是一座空營,一座沒有任何士卒的空營,他們非常恐懼,無助的等待著死亡的將臨,很多人開始哭泣。


    這個時候,就算逃跑,也是死路一條,還不如待在這座大營裏尋找一絲渺茫的希望。


    五十個親衛站在轅門外迎接王威,這是這座大營所有的兵力了。


    “將軍……”親衛隊的隊率想問問結果。


    王威歎了一口氣,轉身望著對岸鋪天蓋地的北疆軍,痛苦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機會了……”


    五十個士卒悲傷的低下了頭。


    有人問道:“文將軍他們能撤迴清河國嗎?”


    “不可能了。”王威抬頭望著天上的浮雲,心裏一陣抽搐,“如果我能拖到明天,給他們兩天的時間……”


    王威說不下去了,淚水漸漸模糊了雙眼,繼續說道:“可惜的是……我幫不上他們了。”


    又有人問道:“那我們投降嗎?”


    投降?王威聽到這兩個字,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忠誠?我應該忠誠於誰?現在我應該忠誠於誰?


    搖搖頭,王威落寞的說道:“一個時辰後,我們投降。”


    ………………


    黃昏,王威再次渡河拜見常遇春。


    聽完王威的敘說,常遇春怒極而笑道:“好小子,竟然讓我白白浪費一天,好,好,很好……”


    常遇春猛然轉身,高聲咆哮道:“傳令趙雲、呂布,即刻動身。”


    “急告主公,臧霸帶著一萬徐州軍已經逃向平原郡,文聘正帶著兩萬五千荊州軍急速撤向清河國。”


    “命令張郃、李靖、高長恭等人各領本部大軍立即北渡絳水河,追擊叛逆!”


    “告訴魏延,這裏就交給他了,我們走……”


    說完,常遇春也不管別的,轉身飛身上馬,頭也不迴的狂奔而去。


    王威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麵如死灰。剛才聽到常遇春那恨得牙癢癢的聲音,他是真的被嚇壞了。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怎麽也沒想到常遇春竟然放過了他,隻是怒氣衝天的帶著眾將和大軍先走了。


    王威感覺到有人走到了身邊,然後聽到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我是魏延。”


    王威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緩緩轉身,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我是王威。”


    魏延伸手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你很不錯,很不錯……你是否願意留下來繼續統領你的輜重大營?”


    王威難以置信,吃驚的看著魏延。


    “你不用懷疑,我聽你口音好像是南陽人,我也是南陽人,咱們算起來還是老鄉,所以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到大將軍行轅。”魏延笑道,“我家主公一定很欣賞你。能把我們北疆軍弄得狼狽不堪的,你還是第一個。”


    王威想起,北疆大將中的魏延和黃忠,的確都是南陽人,這個消息並不是什麽秘密。畢竟這二人如今已經是北疆軍中地位非常重要的大將了。


    王威苦笑,躬身說道:“魏將軍如果信任我,我就繼續統領這座輜重大營。”


    “你是不是還想救下荊州軍?”魏延看看他,突然問道。


    王威心裏一驚,半天不敢說話。他沒想到魏延這麽聰明,一下子就看破了他心中打的小九九。


    魏延笑道:“如果你想救他們,就老老實實跟在我後麵,也許你還有機會。”


    王威沉默不語,他知道魏延說的是真的。在如此強大的北疆軍的大軍攻擊下,他們基本上麽有逃出去的希望。


    ………………


    八月下旬,曹操和劉表、劉備仔細商議後,決定撤退。


    曹操最先得到袁術背叛的消息,當袁術手下大將紀靈開始攻擊定陶城的時候,早有準備的程昱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消息送到了信都城下。這個消息是曹操急切盼望的,他一麵急告駐守甘陵城和東武陽的守將防備北疆軍的突襲,保證糧道的暢通,一麵焦急的等待著東路攻擊大軍的消息。


    大軍要想安全撤迴去,東路大軍必須要打到南皮城下,以牽製北疆軍的主力。


    曹操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劉表和劉備,他故意隱瞞了。此時東路大軍還沒有趕到南皮城,袁術背叛的消息一旦傳開,東路大軍就要撤迴來。東路大軍如果撤得過快,不但無法實現消耗對手的目的,還有可能拖累北征軍主力南撤的腳步。


    但僅僅過了一天,劉備就接到了徐州急書。袁術的手下大將橋蕤、張勳,以及江東的孫堅分三路攻擊東海。


    劉備當即要求撤軍。


    曹操和劉表勸他從大局出發,先等一等。東路大軍如果失去了主力大軍對它的掩護和策應,很難全身而退。


    劉備雖然憂心如焚,但他不願丟棄自己的軍隊,隻好繼續待在信都城下。


    這時程昱的第二封書信送到了。袁術發現天子不在昌邑城後,親自率軍圍攻定陶。袁術已經上鉤,被拖在了定陶城下,主公可以速速迴撤。


    如此同時,荊州也有急書送到。留守荊州府的長史蔡瑁、別駕劉先書告劉表,八月上旬,益州劉璋指揮益州軍攻擊荊州,雙方水軍在南郡夷陵一帶交戰,互有勝負。


    這下三個人都急於撤軍了。


    曹操估計東路大軍已經趕到了南皮城下,而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攻城,他也確信北疆軍主力已經東移了。此刻他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


    因此,曹操一麵急令東路大軍後撤,一麵和劉表、劉備兩人聯名書告袁紹,請他率軍向甘陵城方向移動,以策應大軍撤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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