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袁紹的意圖如能實現,曹操、劉表、劉備在中路戰場遭受重創,袁紹必將成功占據中原和荊州,和河北李翊形成鼎立之勢,這是一招借刀殺人的好計。


    想到這,張揚不禁打了個冷戰。現在的一切,是不是袁紹早就預謀好的?袁紹先以讖緯之言和五德始終說把“袁氏代漢”遍傳天下,逼得曹操等人不得不匆忙重建皇統。


    然後他再借助北上討伐李翊的機會重創曹操、劉表等人,趁機占據中原和荊州,迅速擴大實力。


    同時河北李翊也因諸侯們的聯合攻打而受到重創,短期內無力南下,給了袁紹充足的時間發展實力。如果將來袁紹能擊敗李翊,平定天下,那麽這早已傳遍天下的“袁氏代漢”也就成為事實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幾乎完美無缺的篡奪漢祚之計。


    奉先兄的話是對的,袁紹根本無意重振大漢,他要的是自己的霸業,要的是袁氏的天下,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袁紹了。


    “如果張將軍認為沒有能力擊敗北疆軍,那麽我奉勸張將軍一句,你立即向主公請辭,讓有能力擊敗北疆軍的人代替你。”許攸看到張揚沉默不語,毫不客氣的說道,“雖然你向主公解釋了你私自會晤呂布的原因,但這並不是你違抗主公軍令,拒絕向北疆軍發起攻擊的理由。”


    張揚冷眼看著他。


    “如果你執意違抗軍令,那麽我也就不再顧惜情麵了。”許攸猛的站起來,大聲說道,“我懷疑你背叛了主公,私通叛逆。”


    大帳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董昭、楊醜等河內文武官吏均顯驚駭之色。


    張揚冷漠一笑,一言不發。


    “許子遠,此時正值河北大戰的緊要時刻,需要上下齊心,你怎能胡亂猜疑?”董昭怒聲質問。


    許攸轉臉看向他,輕蔑的笑道:“上下齊心?你陪著張揚私自會晤呂布,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也逃脫不了私通叛逆的嫌疑。”


    董昭勃然大怒,剛想駁斥,身邊的楊醜急忙站起來拉住了他,說道:“許先生隻是懷疑而已,公仁何須動怒?”


    接著他衝著張揚拱手說道:“將軍,太尉既然有軍令,那我們就遵從軍令,向內黃展開攻擊吧。”


    張揚冷冷的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這時河內軍其它幾位統軍將領也站起來勸諫張揚。袁紹的大軍被北疆軍阻擋在黃河岸邊寸步難行,而河內軍卻按兵不動,這的確說不過去,沒有任何理由。除非張揚真的如許攸所說,已經暗中投靠了河北。現在張揚隻要率軍發起進攻,就能擊碎許攸的這種無端猜測。


    張揚揮了揮手,說道:“請韓浩即刻趕到大營。”


    ………………


    深夜,董昭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了。


    “董先生……”趙虎衝進軍帳,一把拉起了董昭,焦急的說道,“許攸要殺你,快逃吧。”


    董昭嚇得渾身一哆嗦,睡意全無,懷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許攸有什麽權力殺我?”


    “許攸身上帶著聖旨,還有太尉的手令。”趙虎急切的說道,“剛才,楊醜把我們幾個都尉都喊到了他的軍帳,許攸把聖旨給我們看了。太尉要殺你,要把張將軍押到洛陽。韓浩將代替張將軍出任河內太守,楊醜被拜討虜中郎將,統領我們這兩萬大軍。”


    董昭憤怒的罵了一句,翻身爬了起來,一邊穿衣,一邊低聲問道:“你是怎麽出來的?出來多長時間了?”


    “我是來抓你的。”趙虎苦笑道,“那天張將軍和你私下會見呂布的事,肯定是楊醜密告了袁紹,這個混蛋……”


    “你帶了多少人?”董昭問道。


    “五十個,他們都是我的親衛,不會背叛我。”趙虎說道,“你穿上盔甲,夾在親衛中間,隨我一同衝出大營。”


    董昭感激的拍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能逃。我一逃,將軍這個私通叛逆的罪名就坐實了,袁紹肯定會殺了他。”


    “董先生,抓捕張焦急的是向榮。”趙虎說道,“我和向榮都是北疆人,當年是張將軍把我們帶到洛陽的。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如同兄弟,絕不會眼看著袁紹把他殺了。”


    董昭大喜道:“那我們快走。”


    ………………


    轅門值守的軍司馬看到張揚,急忙行禮。


    “把轅門打開,我有點急事。”張揚揮了揮手中的馬鞭,然後轉頭看向浸浴在夜色裏的軍營,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悲傷和留戀。


    突然,大營裏戰鼓擂動,“咚咚……”的鼓聲霎時撕碎了黑夜的靜謐,接著戰馬的奔騰聲和士卒們的吼叫聲衝天而起。


    正在拉開轅門地值守士卒毫不猶豫,立即就要關上大門。


    “把門給我打開。”向榮大吼一聲,戰刀唿嘯出鞘,“違令者,斬!”


    值守士卒驚惶不安,齊齊把目光望向張揚。


    張揚苦笑道:“把門打開……”


    趙虎帶著董昭衝到了轅門,衝進了黑暗。


    張揚在蕭恩等人的簇擁下,疾馳而去。


    楊醜帶著一隊鐵騎狂追五裏後停了下來。許攸抹抹頭上的汗,氣喘籲籲的說道:“這個張揚,跑得比兔子還快。”


    楊醜聆聽著逐漸湮沒在黑暗裏的馬蹄聲,遺憾的說道:“許先生,放走了張揚,太尉的破敵之策也就泄露了,這仗還怎麽打?”


    虛弱微微一笑,說道:“楊將軍此次功勞不小啊。”


    楊醜膽戰心驚的看了他一眼,拱手說道:“末將辦事不力,讓張揚逃走了,罪不可恕。還請許先生……”


    “楊將軍何罪之有?”許攸笑著安慰道,“讓趙虎和向榮去抓人,是我的安排,和你無關。”


    楊醜感激的連連道謝,心裏卻十分疑惑,難道許攸是故意放走張揚的?他決定把此事立即密告袁紹,免得被牽連了。


    ………………


    六月上旬,大將軍李翊接到了呂布的急報:袁紹因為張揚和呂布見了一麵就懷疑他私通叛逆,要殺張揚,逼得張揚逃奔河北。


    李翊得知消息後,覺得這似乎理由不足。繼而聯想到袁術遣使到河北,要和自己聯手攻殺叛軍,這使得李翊不得不慎重對待此事。


    張揚的話有幾分可信?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不論袁氏兄弟是否握手言和,他們都把矛頭對準了曹操這個三家聯盟,這是河北可以利用的一點。


    但曹操這個三家聯盟也不是白癡,他們肯定有對付袁氏兄弟的辦法,否則他們何必搶在袁紹之前重建皇統?何必匆忙聯合袁氏兄弟攻打河北?


    既要讓河北和袁氏兄弟實力受損,又要保存和發展的實力,曹操和他的三家聯盟到底有驚人之策?


    李翊搖搖頭,問徐庶道:“劉表和馬騰的軍隊是否到了中路戰場?”


    “我們沒有接到這個消息。”徐庶說道,“我們放棄東武陽、陽平和聊城之後,曹操和劉備沒有乘勝攻擊,從這一點上來判斷,也許劉表和馬騰真的要去中路戰場。”


    “叛軍隻有在中路戰場上連續增兵,才能迫使我們從東、西兩個戰場抽調援兵,這樣叛軍的兩翼才能迅速推進,繼續保持他們三路大軍之間的距離。”司馬懿指著地圖說道,“我看,如果要想讓曹操迅速推進到甘陵城,還是趁早把袁紹放進來為好。”


    李翊抬頭看看其餘眾謀士,問道:“諸位的意見呢?”


    “先退到內黃、繁陽、陰安一線吧。”徐茂公笑道,“我們總要給袁紹留點麵子,把他逼急了,他要咬人的。”


    其餘眾人也紛紛附和,認為是時候後撤了。


    李翊大笑道:“好,既然大家的意見一致,那麽久行動吧。傳令翼德和奉先,立即後撤。告訴雲長,不要硬拚,實在不行就退迴甘陵城。”


    ………………


    六月中旬,西路戰場上的北疆軍全線後撤,袁紹隨即率軍進逼,雙方繼續交戰。


    ………………


    秦亭軍議結束後,馬騰率一萬鐵騎趕到河牧城會合劉表。


    兩支大軍沿著黃河東進,到東武陽會合曹操。


    為了防備北疆鐵騎的突襲,大軍行進緩慢,兩百多裏的路竟然走了六天。


    六月中旬,當曹操得知袁紹已經渡河北上進逼到內黃一線後,立即指揮曹軍、劉表軍、劉備軍、馬騰的西涼鐵騎共二十萬多人向發幹、樂平一線發起了攻擊。


    北疆軍抵擋不住,全線後撤到大河故瀆,利用有利地形,繼續頑強阻擊。


    這時,公孫瓚接到曹操的命令,突然指揮青州軍越過大河故瀆,從鄃城方向攻擊甘陵城。


    鄃城距離甘陵城不到兩百裏,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李翊急調鮮於輔和鮮於銀兩兄弟率一萬鐵騎予以阻擊,同時命令東路戰場的高長恭和高順迅速率軍支援。


    六月下旬,李翊將大將軍行轅遷至甘陵城,距離大河故瀆戰場八十裏。


    抵達甘陵城之後,李翊召集東路大軍的關羽、張郃、高長恭、高順等十幾位統兵將領趕到行轅參加軍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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