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在這裏?”沈雲悠疑惑的看著夜子軒走到自己的麵前,低聲問道。

    夜子軒上下打量了一番沈雲悠,輕聲歎了口氣。剛想開口和沈雲悠解釋自己在這裏的原因,卻看到了遠處司徒睿等人的身影。

    沈雲悠看著夜子軒凝視著自己身後的方向,順著他的視線也轉頭看了過去。當看到司徒睿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時候,沈雲悠無力的哀嚎了一聲。

    “沒想到你也來了。”司徒睿走到沈雲悠的身邊,目光犀利的看著夜子軒,開口說道:“京兆伊的位子,適應了嗎?”

    夜子軒聽著司徒睿的嘲諷,微微一笑,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向後退了一步,淡然的說道:“睿王爺的慶功宴,怎能不來。打退龍鳴國,可是舉國歡慶的事情。”

    “我還以為龍鳴國敗退,最不開心的會是你。”

    “六哥。”司徒南聽到司徒睿開始把話題引向夜子軒和龍鳴國的關係時,連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要再說了。”

    司徒睿斜睨著一臉緊張的司徒南,又看了看夜子軒一臉平靜的表情。冷哼一聲,司徒睿抬手拽住沈雲悠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就帶著沈雲悠離開,留下夜子軒一個人站在原地。

    “本王不是告訴過你,離他遠一點嗎?!”遠離了夜子軒,司徒睿聲音清冷的衝身邊的沈雲悠發難。“看來你真的是一點都沒把我的話聽進耳朵裏!”

    “王、王爺。”沈雲悠的衣領一直被司徒睿拽著,她隻能順著司徒睿的腳步和力道前行。“我剛剛下了轎子就看到了他。皇上隻說讓我進宮,又沒告訴我進宮之後該怎麽走。皇宮這麽大,我隻能站在那裏,我怕走丟了……”

    沈雲悠低聲向司徒睿解釋,臉上委屈的表情讓司徒睿的臉色更加難看,也讓一旁的司徒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話說迴來,父皇為什麽會讓雲悠進宮來?”一直沒有出聲的司徒寧晨皺了皺眉,目光深邃的瞄了一眼沈雲悠,問道。

    司徒寧晨的一句話,讓幾人紛紛陷入了沉思之中。而沈雲悠直到見了皇上的麵,都沒有想明白,自己被叫來的真正原因是什麽。

    金碧輝煌的宮殿,讓沈雲悠不禁暗暗感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沈雲悠看著漸漸入場的大臣們,紛紛把司徒睿幾人圍在了中間,滿臉媚笑的同司徒睿說著話,沈雲悠不由得嗤鼻一笑。

    目光慢慢轉移,最後落到坐在角落處的夜子軒身上。沈雲悠看著夜子軒一

    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卻悠然自得的喝著酒的模樣,腦子裏麵很快就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畫麵。

    司徒睿為什麽要說,龍鳴國被打退夜子軒會不開心?夜子軒和那個國家究竟有什麽關係?

    “雲悠!”司徒流芸在找到沈雲悠的身影之後,連忙跑到了她的身邊,親昵的叫著她的名字。

    沈雲悠看著司徒流芸紅腫的眼睛,尷尬的笑問:“公主……你這是怎麽了?”

    “還不是因為子軒哥……”司徒流芸的聲音猛地變小,“被六哥發現了我去找子軒哥的事情,我求了他好久才肯原諒我。”

    稍稍停頓了一下,司徒流芸一臉期待的看著沈雲悠的雙眼,問道:“雲悠,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迴相府去,留在宮裏陪我?”

    沈雲悠咬了咬下唇,在快速的思考了一下之後,點點頭,答應了司徒流芸的要求。

    吵雜的宮殿因為皇上和皇後的到來,而變的鴉雀無聲。沈雲悠學著眾人的動作,跪在地上作揖行禮之後,重新坐迴到了位子上。

    輕輕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沈雲悠目不轉睛的看著皇上身邊的人。

    淡綠色宮裝,錦緞裹胸。袖口上繡著精致的淺藍色荷花,銀絲線勾出幾片祥雲,簡單卻不失貴氣。麵薄腰纖,皮膚細潤如玉柔光若膩。如果不被告知她是皇後的話,沈雲悠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年紀輕輕、嬌豔若滴的女子,會是主宰後宮三千的人。

    聽著皇上點名誇獎了司徒睿和宋淩風,各獎勵什麽什麽東西,然後氣氛慢慢地緩和了下來,每一張空蕩蕩的桌子上麵,漸漸地被擺滿了酒菜。大家吃著飯,欣賞著節目,完全是一副參加筵席的歡慶模樣。

    沈雲悠低著頭,喃喃自語著好無聊。可隨著那一陣琴聲響起,沈雲悠所有的注意力,卻立刻被吸引了過去!

    因為家庭的關係,沈雲悠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被逼著學習各種樂器。但沈雲悠對於那些鋼琴小提琴完全不感興趣,卻惟獨喜愛古琴。而一般學習古琴的人,大部分也都是會學簫,用以雅集時和琴友琴簫合奏。所以當沈雲悠聽到那如流水般婉轉流長、纏綿不絕的琴聲,突然轉變成氣勢磅礴,足以動魄驚心的曲調時,她便明白,這撫琴的人絕對是少見的高手!

    視線緊緊地鎖住那一身白衣飄飄的男子身上,沈雲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手上的動作,待一曲完畢,沈雲悠才把視線收了迴來,努力的掩飾著她的欣喜雀躍。

    心不在焉

    的吃吃喝喝,幾個時辰過去,就在沈雲悠無聊的快要睡著的時候,皇上和皇後終於起身離開。而沈雲悠在他們走後不一會兒,便被司徒流芸拖了出去。

    沈雲悠跟在司徒流芸的身邊,不斷打量著周圍的景色。屏風,庭院,處處優美雅致。雕花的欄杆,盛豔的池塘。兩人順著九曲迴廊前行,直到走到了盡頭,司徒流芸才漸漸放慢了腳步。

    “雲悠……”

    “公主。”司徒流芸剛一開口,就被沈雲悠給打斷了。沈雲悠詫異的拉了拉司徒流芸的衣袖,然後瞄了瞄遠處的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人是不是宋將軍?”

    司徒流芸順著沈雲悠的視線看去,表情頓時就發生了改變。咬牙切齒的握緊雙拳,司徒流芸的眼中閃爍著兩怒焰,緊盯著宋淩風身邊的那個女人,半天沒有出聲。而就在沈雲悠以為她不會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司徒流芸突然大步向前,衝著那兩人的方向走去!

    沈雲悠頭疼的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終究沒有跟上去找不自在。躲在暗處,沈雲悠目視著司徒流芸氣勢洶洶的走到那兩人的身邊,然後強勢的站在兩人的中間,像是老母雞保護小雞一般,站在宋淩風的麵前,怒視著麵前的那個女子。

    看著看著,沈雲悠忽然微微一笑。像司徒流芸這種敢愛敢恨敢爭取的女子,是很少見的。起碼對於現在的沈雲悠而言,就已經是沒辦法做到的了。

    “你就是沈雲悠?”

    鬼魅的聲音在沈雲悠的耳邊響起,嚇的沈雲悠頓時身子一顫,連忙轉頭看去。

    謹慎的看著那出聲的男子,當沈雲悠認出他便是那個彈琴的人時,沈雲悠臉上的怒意也漸漸消失。“你是誰?認識我?”

    “秋勝寒。”男子抿嘴一笑,欣賞著沈雲悠快速鎮定下來的表情。“沒見過你,但是卻久仰大名。”

    “你確定說的是我?”沈雲悠尷尬的笑了笑,看著秋勝寒肯定的點點頭,沈雲悠轉念一想,也許是“自己”之前瘋癲的名聲傳得太廣,所以他才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他說了沒見過自己,那麽又是如何認出自己的呢?

    “你的琴藝很好。”沉默了一下,沈雲悠輕聲說道:“至少是我聽過的當中,彈得最好的一個。”

    “你會彈琴?”秋勝寒明顯沒有料到沈雲悠會這麽說,驚訝的問道。

    “稍微會一些,別人彈得好不好,我還是能聽的出來的。”

    “那不如彈一曲

    給我聽聽,如何?”秋勝寒頓時興趣倍增,“我的琴就在那邊,試一試?”

    彈琴嗎……?沈雲悠垂下眼簾,掩飾著自己眼中的情緒。冷靜的思索了一下,她輕輕的搖了搖頭,拒絕了秋勝寒的好意。“下次有機會的吧。”

    “下一次會在何年何月見麵,就說不定了。擇日不如撞日,跟我來。”說完,秋勝寒便不由分說,把沈雲悠帶到了他放琴的地方。

    沈雲悠被秋勝寒推著坐到琴前,手指輕輕拂上琴弦。無力的歎了口氣,她在秋勝寒期盼的注視下,嫻熟的彈起曾經練習過無數次的萬象。

    飄逸的泛音頗有些碧波蕩蕩、煙霧繚繞的意境。而隨著樂曲的展開,沈雲悠的手法也開始起了變化。低音區層層遞升的渾厚的旋律,通過沈雲悠大幅度的蕩揉技巧,打破先前的壓抑氣氛。按音、泛音、散音音色巧妙的組合,讓一旁的秋勝寒,不由得愣在了那裏,目光閃爍不定的看著沈雲悠的側臉,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這曲子叫什麽名字?”等沈雲悠停下之後,秋勝寒立刻問道。

    沈雲悠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怔,然後為難的搖搖頭,說道:“不記得了,隻是別人無意之間教給我的而已。”

    事到如今,她隻能硬著頭皮來說謊。也有些後悔自己選擇了這首曲目。

    無意間教的嗎?秋勝寒若有所思的看著沈雲悠,過了好半天,才釋懷的一笑,說道:“我們以後一定還會見麵,不過在見麵之前,你一定要努力保住性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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