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一般不來寺廟這類地方。”楊若晴告訴何蓮兒,“他待會有他自己的安排,等到我們玩盡興了要準備迴去,他會出現的。”


    至於駱風棠為什麽不去寺廟的真正原因,楊若晴不想說太深。


    但她相信,憑著何蓮兒的聰明,她應該能猜到。


    因為她接下來的話,就讓楊若晴知道她聽懂了。


    “小安哥也一樣,我和娘來寺廟燒香,他通常也是將我們送到寺廟附近,自己不進去的。”


    楊若晴微笑著點頭。


    小安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手裏沾過血腥氣,進了寺廟怕衝撞到了。


    至於駱風棠,他是手握重兵,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


    打仗殺人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有時候一場戰役下來,那戰場上真可謂是血流成河,屍體遍地。


    死人都要用馬車車隊來拉,還得連續拉一天……


    有句話又叫,一將功成萬骨枯。


    到了駱風棠這個程度的大將軍,他身上的氣運和煞氣,是並存的。


    而寺廟這裏,是菩薩的地方,用玄門的話來講,通常來寺廟的分為兩類。


    一類是前來燒香禱告的善男信女,還有一類,是某些陰物想要尋求庇護和菩薩的超度。


    而駱風棠,他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來了這裏,萬一跟那些陰物撞見了,可能他身上的煞氣會讓那些陰物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所以,他還是盡量不來這裏,不去強行結那些因果。


    “姐,香燭買好了,我們進去吧?”


    小花和何母孫氏她們剛在進了寺廟門口的一家專門賣供品的鋪子,出來的時候,三人手裏都拎得滿滿當當的。


    “好嘞,我也來幫忙拿點東西。”楊若晴走近過來,伸手準備去接一些東西過來。


    何蓮兒也是如此,看到楊若晴將手伸向了孫氏,何蓮兒於是將手伸向了何母。


    孫氏舍不得要楊若晴拎東西,說:“這又不重,我拿就行了。”


    何母也是同樣的話,“你們空著手走好了。”


    楊若晴樂了,“娘,嬸子,還是勻一點給我和蓮兒拿著吧。”


    “大家都是拎著東西進去,就我和蓮兒空著手,我怕菩薩見了不高興,覺得我們心不誠。”


    “是不這個理兒?蓮兒?”


    “就是這個理的嘛,娘,拿來一些給我做做樣子!”


    既然是這個理兒,那孫氏和何母也就不再堅持,各人從手裏分了一波東西給楊若晴和何蓮兒拎著,如此一來,五個人手裏都拎了東西了。


    “姑姑,嬸嬸,我也拿了東西哦!”


    福娃在一旁踮起腳,將手裏捧著的一隻小魚缸高高舉起,小魚缸裏麵有水,水裏養著一隻比一塊錢硬幣大不了多少的小烏龜。


    烏龜是活的,在水裏爬呀爬的,不過爬來爬去還是在原地打轉兒。


    “呀,咱福娃這下功德比咱都高了,這是買的放生龜呀?”何蓮兒笑著問。


    福娃興奮點頭,“何奶奶說,寺廟裏頭有個放生池,好多人往裏麵放生呢!”


    “好,那咱福娃也放生,這小烏龜會感謝你的!”楊若晴說。


    “嗯,小龜龜是我的好朋友!”


    大家都笑了。


    何蓮兒帶著福娃一馬當先走前麵,孫氏和何母並肩走在中間,楊若晴則跟小花一塊兒墊後。


    看著福娃那興高采烈的樣子,若不是手裏端著魚缸跑不起來,估計這小丫頭都要飛奔進去了。


    此刻,她雖然興奮,雀躍,但是卻明顯在壓緩步伐,雙手努力維持著手裏魚缸水的平衡,生怕把烏龜顛出去了。


    “這趟可把福娃高興壞了。”楊若晴說。


    小花道:“可不是麽,之前在京城那麽多年,我們從沒帶她去過寺廟,這是頭一迴,老高興了呢。”


    “先前我們買香燭這些,她也急了,一眼就相中了那放生龜。”


    “那放生龜老貴了,五十文錢一隻……我叫她換條二十文錢一條的小魚兒,死活不答應!”


    縱使富可敵國的楊若晴,在聽到這隻放生龜的報價時,都忍不住睜大了眼。


    “天哪,搶錢呐!”


    這種指甲蓋大小的烏龜苗子,擱在清水鎮的瓦市,十文錢能買三隻!


    話說,這些小烏龜苗苗,本就是被這些商家刻意抓過來售賣再讓人放生的。


    而放生的人,把烏龜苗苗放到寺廟的放生池裏去之後,自認為自己做了一樁大功德,那隻被放生的烏龜會有靈性,感激他們的放生之恩,然後在將來的某年某月某日,化形過來報恩……


    哎!


    真相可能很殘忍,放生池的空間是有限的,不可能容納太多的生靈。


    如果沒有更好的處理方法,很可能放生池隻是另一個瓦市水產的圈養池,魚苗烏龜苗這些,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掏,香客買單……


    但不管真相如何,香客們自己把自己感動到了就行了。


    楊若晴又扭頭望了眼身後長街的一邊,然後就看到了芍藥鈴蘭他們的身影,“那邊幾個娃估計也樂壞了。”


    小花也是笑著點頭,“今個都高興呢,峰兒也能出來走動走動,不用老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


    提到峰兒,楊若晴眼底都是心疼。


    別看孩子們小時候調皮搗蛋,做家長的似乎巴不得他們快些長大快些懂事就好了。


    其實孩子懂事,有時候可能是在一瞬間,也可能是因為某件事。


    而當孩子開始懂事之後,你會發現,之前你逼著他們去做的很多事情,不需要你開口,他們自己已經在默默的做了。


    你會欣慰,欣慰之餘又會心疼,這個時候你甚至還會希望他們不要那麽拚,能歇一歇,玩一玩……


    矛盾吧?糾結吧?這就是為人父母。


    “我們在慶安郡可以多待一兩天,讓峰兒也多放鬆兩天。”楊若晴又說。


    “因為等到了長淮州,他就不能這樣放鬆了,又要開始念書。”


    大安那邊,已經為峰兒找好了學堂,峰兒到了長淮州之後,即將進入一個全新的,陌生的環境。


    因為他的父親不僅是長淮州的巡撫,還是當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作為父親的兒子,很多眼睛都在盯著他,他不能給父親丟臉。


    所以峰兒雖然年紀小,但是,他的壓力,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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