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去了灶房燒晌午飯,譚氏起身:“我去幫你塞柴火。”

    三丫頭看了眼搖籃,又看了眼劉氏。

    劉氏已經拉過來一把凳子大馬金刀坐下:“沒事沒事,娃娃交給我看管!”

    譚氏立馬坐了迴去:“算了我不去塞柴火了,我留下陪娃。”

    三丫頭頓時鬆了口氣。

    譚氏看到三丫頭的表情,自己也很寬慰。

    而劉氏卻不高興了:“誒誒誒,三丫頭你到底咋迴事?我才是你親娘好吧?你把娃交給親娘照看你都不放心,還非得你奶奶幫著照看你才放心?這是啥道理喲?”

    三丫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娘你多想了,我並沒有不放心呀!”

    譚氏一臉得意旳對劉氏說:“就是對你不放心又咋的了?你也不想想你自個帶過多少孩子?幾個丫頭除了荷丫頭,其他都是不管不問,娃交給你別說三丫頭不放心了我都不放心!”

    劉氏翻了個白眼:“你這老太太說話不討喜,原本我是有好心情準備告訴你一個驚天大秘密的,這會子我不高興了,不想對你說,嘿嘿!”

    劉氏怕自己待會管不住自己的嘴,說完這話她起身往外跑,對三丫頭說:“走走,我幫你去灶房塞柴火,照看娃你不放心,塞柴火你總該沒啥不放心的吧?”

    三丫頭微笑著點頭,又跟譚氏那招唿了一聲,轉身帶著劉氏走開了。

    譚氏望著劉氏搖搖晃晃走開的背影輕聲咕噥了句:“啥驚天大秘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才不稀罕聽呢!”

    灶房裏,三丫頭正熟稔的切著菜,同時還在指導著劉氏把控灶膛裏的火候。

    劉氏仰起頭,一臉神秘的對三丫頭說:“三丫頭你就不好奇我瞞了你奶啥驚天大秘密嗎?”

    三丫頭隻是微笑:“翻來覆去不就東家長西家短那點破事?”

    劉氏這迴卻搖了頭:“這迴關乎到你姑,你姑都躺床上爬不起來啦……”

    正進行到一半的燒飯事宜戛然而止。

    “娘有些事可以瞞,有些事卻不能瞞,甭管我奶去不去看望姑,至少咱得讓她知曉啊,畢竟她是奶奶最在意的親閨女。”

    三丫頭去了東屋那邊告訴了譚氏這事兒。

    片刻後,譚氏換了雙鞋子風風火火出了門。

    老王家。

    譚氏趕到的時候,西屋裏隻有老楊頭陪在楊華梅的床前。

    “梅兒,我的兒!”

    譚氏嘴裏唿喚著楊華梅的名字,腳下踉踉蹌蹌著奔到了床邊。

    楊華梅直挺挺躺在那裏,手裏拿著一塊手帕,正抹著眼淚。

    看到譚氏出現,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大孩子,眼圈一紅,剛擦拭完的眼淚不爭氣的又湧了出來。

    “娘,你咋來了?”她哽咽著問。

    譚氏走得氣喘籲籲,說話的時候語氣裏略帶責怪:“你說我咋來了?你出了這樣的事,娘能不來麽?”

    楊華梅的鼻子酸酸的,“你來了我這,那誰幫三丫頭帶孩子?她好不容易才迴趟娘家……”

    這一迴,楊華梅是發自內心的問,不帶半點賭氣,或者吃醋的味道。

    然而,有了前車之鑒,她這番話聽在譚氏的耳中,就變成了她在爭風吃醋,在嫉妒。

    譚氏無奈的歎口氣:“你都多大的人了,咋還跟小孩子似的說那種怪話?”

    楊華梅也知道譚氏應該是誤解了她的意思,忙地搖著頭著急的解釋:“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譚氏打斷了楊華梅的話:“行了行了,都啥時候了就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的意思娘都明白!”

    邊上,老楊頭也大略聽出些什麽來,老漢幫著訓斥楊華梅:“你娘一輩子的心思都砸在你身上,你就是她的心肝命!你質疑誰都不能質疑你娘,就算三丫頭迴來了,你娘幫著三丫頭帶娃,一碼歸一碼,瞧瞧,你這一有事兒,你娘立馬就趕過來了!”

    楊華梅越發的羞愧,垂下眼去。

    譚氏瞪了老楊頭一眼:“行了行了,這是我和梅兒的事兒,用不著你個老東西瞎摻和!”

    老楊頭愕了下,得,這還被嫌棄了,不識好歹的老太婆!

    老楊頭閉了嘴。

    譚氏挨著床側坐下,環顧四下後問楊華梅:“咋就你一個人?你們老王家其他人呢?”

    譚氏原本是想說:老王家其他人都死光了?

    話到嘴邊又臨時生硬的改了個口,因為老太太不想因為這個跟楊華梅產生口角。

    被問到這個,楊華梅便滿目哀傷:“娘,我真的不想說了,大白追小黑去了,紅梅帶壯壯迴新屋睡覺去了,老漢還在收拾祠堂……”

    就算老漢沒在收拾祠堂,他也不方便進這屋來。

    “大白這都追了幾個時辰了吧?這是要追到天涯海角去嗎?不管家裏死活了?真呆!”譚氏沒好氣的啐罵了句。

    “還有那紅梅也是,婆婆都這樣了,她還有心思睡覺?她咋不去死?”譚氏又罵。

    楊華梅現在對大兒媳婦紅梅的觀感不錯,趕緊題紅梅辯解道:“娘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紅梅沒睡,是哄壯壯睡,莪家壯壯每天到了這當口都要睡一陣,是我要紅梅先迴去的。”

    譚氏白了楊華梅一眼:“都啥時候了還在幫他們說話,我懶得說你。”

    “那啥,聽說你站不起來?是咋個感覺?”譚氏一臉擔心的問。

    楊華梅說:“也不是,就是右邊那條有點僵,估計是摔了一下的緣故。”

    “要不,娘給你揉揉?”譚氏問。

    楊華梅一臉緊張,連連搖頭:“還是別了,你又不是大夫,迴頭揉壞了。”

    譚氏白了楊華梅一眼,“嗛,搞得好像我會害你似的。”

    完事了譚氏收迴了手,幫楊華梅掖了掖被子,“別怕,想當初我也是摔了一跤,掉到水溝裏被涼水泡了一宿把腿泡壞了,也是好一陣沒法下床走路,可後麵調理調理,這不又能跑能跳了嘛!”

    “你們年輕人比我這個老年人肯定恢複起來更快的,肯定會沒事的,不要擔心!”

    楊華梅聽到譚氏這般現身說法,心裏確實踏實了一些。

    譚氏和老楊頭一左一右陪著楊華梅,這讓楊華梅突然有種錯覺,仿佛時光迴流,讓她迴到了孩童時代,那時候自己生病,爹娘也是這樣一左一右陪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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