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
楊華梅這迴真是失算了。
沒想到紅梅這一整天都沒有過來登門請她迴去照看大孫子，不僅白天沒有，到了夜裏，紅梅也沒有。
夜裏臨睡前，楊華梅還是沒忍住，偷摸著溜到新宅子院外去偷聽。
原本她以為會聽到裏麵大孫子歇斯底裏的哭，會看到紅梅跑進跑出忙得沒有頭緒的樣子，結果，院子裏靜悄悄的，除了廂房裏還點著燈，其他屋子的燈火都滅了。
楊華梅像溜進院子裏去貼到廂房外麵偷看一下，結果發現院門竟然從裏麵插上了栓。
楊華梅氣得咬牙，在心裏把紅梅祖宗十八代給咒了個遍。
她憤憤迴了老宅，坐在床邊失魂落魄，總感覺耳邊一會兒就傳來小孩子的啼哭。
這種情況困擾了她整夜的睡眠，好幾次都被驚醒，披著衣裳就衝出屋子，豎起耳朵聽隔壁新宅子那邊的動靜。
夜，靜悄悄的。
躁動不安的，原來是她的心啊，嗬嗬！
這一夜，楊華梅失眠了。
隔天早飯都沒興趣吃，做啥都沒心思，她怕自己會不爭氣敗給紅梅，往後就再也硬氣不起來，索性鎖上屋門出去了。
她迴了娘家，去老楊家老宅東屋看望譚氏去了。
東屋。
譚氏看到楊華梅迴來串門，很是意外，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
“自打你家添了大孫子，你就再沒有像今個這樣迴娘家來陪娘好好坐一坐了。”
“咋，今個咋得了空？不在家帶你的那塊寶貝肉疙瘩？”
譚氏親自下地給楊華梅找蜂蜜和紅糖泡糖水喝，還不忘調侃楊華梅。
楊華梅知道自家老娘這是心情大好的表現，楊華梅也不想讓自己家裏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來破壞老娘這難得的好心情。
“大孫子是大孫子，娘是娘，我也想娘看看，也想過來陪陪娘嘛！”楊華梅微笑著說。
這話，讓譚氏很是受用啊，臉上的褶皺仿佛都少了好幾條。
“你就哄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太婆吧，我信了你邪呢！”
明明心裏是信的，但譚氏嘴上卻從來不會那麽老實。
說說笑笑間她就把一碗加了蜂蜜的紅糖水送到楊華梅的麵前。
“你喝喝看，這蜂蜜是晴丫頭給的，說是最好的金銀花蜜，治上火，”
“這段時日我一直在喝這種蜂蜜，痔瘡都沒咋發。”
楊華梅雙手端著老娘送過來的茶碗，捧在手心裏，眼中都是動容。
“娘，你這個月是跟著哪房過啊？”她開始找話題來問。
譚氏說：“前麵兩個月是跟著五房，這個月是跟著大房過，八妹和柳兒一人一天的給我送吃的。”
楊華梅點頭，大哥早就不在了，永仙和永青不靠譜，幸好還有永進和永智兩個靠譜的。
兄弟兩個代替早逝的父親的責任，擔起贍養爺奶的責任。
想到這兒，楊華梅就想起了大白。
大白如今不也是這樣麽，栓子沒了，大白扛起了栓子的擔子，讓公爹老有所依。
“梅兒啊，你不要擔心我，八妹和柳兒都是實在人，對我這個老太婆很不錯。”
譚氏看到楊華梅一副略有走神的樣子，時不時還輕輕蹙起眉頭，猜測閨女應該是在為自己這個老娘擔心，老太太心裏別提有多暖唿了。
“這屋裏的熱水，都沒斷過供應，我的髒衣裳八妹一大早就打發繡紅過來拿去了，還有我的馬桶，你大嫂天天包倒包洗，你娘我啊，是享福。”
楊華梅收斂心神，微笑著輕輕點頭，“娘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八妹和柳兒人都不錯，我信她們是真心供養您的。”
娘倆個拉著家常，主要是譚氏在問，楊華梅在答。
好幾次譚氏詢問起紅梅和孩子的情況來，都被楊華梅不動聲色的給帶開了。
譚氏隻要看到楊華梅，老太太就心情大好，自然也沒察覺出楊華梅一直在避開某些話題。
“梅兒啊，如今你算是熬出頭了，自個做了奶奶，膝下有了大孫子。”
“大白呢，眼下還算爭氣，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你要是日子過的好，娘就不急著勸你改嫁了。”
“你要是啥時候覺著這日子不好過，兒子媳婦們給你氣受，你就跟娘說，娘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給你再尋個靠譜的男人，餘生也好做個伴兒啊！”
譚氏拉起楊華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裏輕柔的拍著，掏心挖肺的跟自己的老閨女說體己話。
楊華梅心下既感動，又有些想笑。
娘咋就心心念念的要給自己張羅改嫁呢？
這世上哪有做了祖母還要改嫁的？何況，楊華梅覺得自己細膩裝了王栓子，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娘，我可以這麽說，這世上除了栓子，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像他那樣去包容我的狗脾氣。”
“我不改嫁，我不想受氣，更不想多給一個男人洗衣裳燒飯，我不想給自己找活幹。”
“您老，就別操心我了。”
楊華梅是如此誠懇的跟譚氏說這些，譚氏深深看著楊華梅的眼。
半晌後，老太太歎口氣，“那也行，不過你就得保證一定要把日子過得好好的，不能委屈自個。”
楊華梅鼻頭微微一酸，突然就想到眼下自己的處境，差點就委屈的紮進譚氏懷裏去哭訴去了。
但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哪家婆媳之間不磕磕碰碰的呢？娘和幾個嫂嫂一輩子都是那麽過來的。
想當初自己和栓子娘，不也麵紅耳赤過麽？
不說，家醜不能外揚。
“嗯，我答應娘，我不讓自個受委屈。”
待會迴去，就去新宅子找紅梅，跟她當麵鑼正麵鼓的把話說開，這還不得了啦，不讓她這個親奶奶碰孫子，這是想要幹嘛？
楊華梅一旦打定了主意，即便已經到了晌午飯的飯點，不管譚氏如何挽留讓她留下來陪自己一塊兒吃頓飯，楊華梅都執意要走。
“娘，我陪了你一上晝啦，也該迴去看看我大孫子。”
“您啥時候得空就去我家坐會兒，大白和他爺去了鎮上，家裏就我們娘幾個，您去了也好給我做個伴。”
“好，好，改天娘過去給你做個伴。”
楊華梅原本隻是客氣相邀，沒想到譚氏竟然滿口答應下來。
楊華梅頓時有點慌了，又改口說：“這兩天先別來，這兩天家裏有點亂，好多東西還沒拾掇，等過了這兩天到時候我來接你。”
楊華梅這迴真是失算了。
沒想到紅梅這一整天都沒有過來登門請她迴去照看大孫子，不僅白天沒有，到了夜裏，紅梅也沒有。
夜裏臨睡前，楊華梅還是沒忍住，偷摸著溜到新宅子院外去偷聽。
原本她以為會聽到裏麵大孫子歇斯底裏的哭，會看到紅梅跑進跑出忙得沒有頭緒的樣子，結果，院子裏靜悄悄的，除了廂房裏還點著燈，其他屋子的燈火都滅了。
楊華梅像溜進院子裏去貼到廂房外麵偷看一下，結果發現院門竟然從裏麵插上了栓。
楊華梅氣得咬牙，在心裏把紅梅祖宗十八代給咒了個遍。
她憤憤迴了老宅，坐在床邊失魂落魄，總感覺耳邊一會兒就傳來小孩子的啼哭。
這種情況困擾了她整夜的睡眠，好幾次都被驚醒，披著衣裳就衝出屋子，豎起耳朵聽隔壁新宅子那邊的動靜。
夜，靜悄悄的。
躁動不安的，原來是她的心啊，嗬嗬！
這一夜，楊華梅失眠了。
隔天早飯都沒興趣吃，做啥都沒心思，她怕自己會不爭氣敗給紅梅，往後就再也硬氣不起來，索性鎖上屋門出去了。
她迴了娘家，去老楊家老宅東屋看望譚氏去了。
東屋。
譚氏看到楊華梅迴來串門，很是意外，意外之餘更多的是驚喜。
“自打你家添了大孫子，你就再沒有像今個這樣迴娘家來陪娘好好坐一坐了。”
“咋，今個咋得了空？不在家帶你的那塊寶貝肉疙瘩？”
譚氏親自下地給楊華梅找蜂蜜和紅糖泡糖水喝，還不忘調侃楊華梅。
楊華梅知道自家老娘這是心情大好的表現，楊華梅也不想讓自己家裏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來破壞老娘這難得的好心情。
“大孫子是大孫子，娘是娘，我也想娘看看，也想過來陪陪娘嘛！”楊華梅微笑著說。
這話，讓譚氏很是受用啊，臉上的褶皺仿佛都少了好幾條。
“你就哄我這個瞎了眼的老太婆吧，我信了你邪呢！”
明明心裏是信的，但譚氏嘴上卻從來不會那麽老實。
說說笑笑間她就把一碗加了蜂蜜的紅糖水送到楊華梅的麵前。
“你喝喝看，這蜂蜜是晴丫頭給的，說是最好的金銀花蜜，治上火，”
“這段時日我一直在喝這種蜂蜜，痔瘡都沒咋發。”
楊華梅雙手端著老娘送過來的茶碗，捧在手心裏，眼中都是動容。
“娘，你這個月是跟著哪房過啊？”她開始找話題來問。
譚氏說：“前麵兩個月是跟著五房，這個月是跟著大房過，八妹和柳兒一人一天的給我送吃的。”
楊華梅點頭，大哥早就不在了，永仙和永青不靠譜，幸好還有永進和永智兩個靠譜的。
兄弟兩個代替早逝的父親的責任，擔起贍養爺奶的責任。
想到這兒，楊華梅就想起了大白。
大白如今不也是這樣麽，栓子沒了，大白扛起了栓子的擔子，讓公爹老有所依。
“梅兒啊，你不要擔心我，八妹和柳兒都是實在人，對我這個老太婆很不錯。”
譚氏看到楊華梅一副略有走神的樣子，時不時還輕輕蹙起眉頭，猜測閨女應該是在為自己這個老娘擔心，老太太心裏別提有多暖唿了。
“這屋裏的熱水，都沒斷過供應，我的髒衣裳八妹一大早就打發繡紅過來拿去了，還有我的馬桶，你大嫂天天包倒包洗，你娘我啊，是享福。”
楊華梅收斂心神，微笑著輕輕點頭，“娘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八妹和柳兒人都不錯，我信她們是真心供養您的。”
娘倆個拉著家常，主要是譚氏在問，楊華梅在答。
好幾次譚氏詢問起紅梅和孩子的情況來，都被楊華梅不動聲色的給帶開了。
譚氏隻要看到楊華梅，老太太就心情大好，自然也沒察覺出楊華梅一直在避開某些話題。
“梅兒啊，如今你算是熬出頭了，自個做了奶奶，膝下有了大孫子。”
“大白呢，眼下還算爭氣，這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你要是日子過的好，娘就不急著勸你改嫁了。”
“你要是啥時候覺著這日子不好過，兒子媳婦們給你氣受，你就跟娘說，娘拚了這把老骨頭也要給你再尋個靠譜的男人，餘生也好做個伴兒啊！”
譚氏拉起楊華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裏輕柔的拍著，掏心挖肺的跟自己的老閨女說體己話。
楊華梅心下既感動，又有些想笑。
娘咋就心心念念的要給自己張羅改嫁呢？
這世上哪有做了祖母還要改嫁的？何況，楊華梅覺得自己細膩裝了王栓子，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娘，我可以這麽說，這世上除了栓子，再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像他那樣去包容我的狗脾氣。”
“我不改嫁，我不想受氣，更不想多給一個男人洗衣裳燒飯，我不想給自己找活幹。”
“您老，就別操心我了。”
楊華梅是如此誠懇的跟譚氏說這些，譚氏深深看著楊華梅的眼。
半晌後，老太太歎口氣，“那也行，不過你就得保證一定要把日子過得好好的，不能委屈自個。”
楊華梅鼻頭微微一酸，突然就想到眼下自己的處境，差點就委屈的紮進譚氏懷裏去哭訴去了。
但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哪家婆媳之間不磕磕碰碰的呢？娘和幾個嫂嫂一輩子都是那麽過來的。
想當初自己和栓子娘，不也麵紅耳赤過麽？
不說，家醜不能外揚。
“嗯，我答應娘，我不讓自個受委屈。”
待會迴去，就去新宅子找紅梅，跟她當麵鑼正麵鼓的把話說開，這還不得了啦，不讓她這個親奶奶碰孫子，這是想要幹嘛？
楊華梅一旦打定了主意，即便已經到了晌午飯的飯點，不管譚氏如何挽留讓她留下來陪自己一塊兒吃頓飯，楊華梅都執意要走。
“娘，我陪了你一上晝啦，也該迴去看看我大孫子。”
“您啥時候得空就去我家坐會兒，大白和他爺去了鎮上，家裏就我們娘幾個，您去了也好給我做個伴。”
“好，好，改天娘過去給你做個伴。”
楊華梅原本隻是客氣相邀，沒想到譚氏竟然滿口答應下來。
楊華梅頓時有點慌了，又改口說：“這兩天先別來，這兩天家裏有點亂，好多東西還沒拾掇，等過了這兩天到時候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