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去後院上茅廁去了,拉著孫氏作陪。

    她給出的理由就是:“我先排空自己,輕裝上陣!“

    對此,楊華明給予的批詞是:“懶驢上磨屎尿多,啊呸!“

    他又跟楊華忠那道:“不等了不等了,趁著那個臭婆娘去蹲坑咱趕緊走吧,不帶她。“

    楊華忠苦笑,“拉倒吧,她自個有腳,你不帶她就真不去了?“

    鮑素雲也說:“與其四嫂自個找過去把動靜鬧大,四哥還不如耐著性子再等等呢!“

    楊華明隻得妥協了。

    “五嬸,五叔的胃好些了嗎?“楊若晴來到鮑素雲跟前,清聲問。

    昨日楊華洲的情況看起來很像是胃絞痛,通常胃方麵的常見毛病,需要時間慢慢恢複。

    “昨日迴去一直不舒服,喝了兩迴紅糖生薑水,吃夜飯的時候還是不見大好,我去找福伯那邊抓了點藿香迴來熬水喝,前半夜情況明顯緩和了許多,到了後半夜就能安安穩穩睡覺了,我見他傷了神,沒叫醒他讓他多睡一會兒。“

    聽到鮑素雲的話,楊若晴放下心來,“那就好,讓五叔多休息,他昨日純粹是氣出來的毛病。“

    鮑素雲苦笑,心疼老五,但又很無奈。

    誰家攤上這樣的老父親,也是前世的冤家債主啊,躲都躲不掉。

    楊華明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咕噥道:“還好我腸胃一貫就好,應該不會中招。“

    楊若晴想到一事兒,跟楊華明說:“四叔,關於三丫頭出嫁的事,有點小細節我還想再跟你溝通溝通,我們去院子裏說吧。“

    眾所周知,當初楊若晴就許下過陳諾,自己飛黃騰達了,家裏的姐姐妹妹門她都會照拂。

    不管是菊兒,朵兒,三丫頭,還有將來的綿綿她們,出嫁的時候她都會給一筆壓箱底的錢的。

    三丫頭的嫁妝,在此基礎上更豐厚。

    一方麵是姐妹的關係,二來,因為三丫頭嫁的人是她最忠心的跟班屬下劉雪雲。

    不管從哪一方麵,楊若晴都願意大力讚助,讓他們小兩口婚後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楊華明一聽這話,二話不說就跟到了院子裏,而其他人也都識趣的留在堂屋裏。

    “晴兒,啥想法你直說。”楊華明腳下還沒站穩,嘴裏就迫不及待問了。

    楊若晴轉過身來,看著他:“四叔,其實我是找了個借口,想問的是其他事兒。”

    “啊?”

    楊華明愣了下,隨即笑了,他抬起依舊纏著紗布的手指頭指著楊若晴:“哈,調皮啊?”

    楊若晴笑了笑,問他:“四叔,關於小娟姨娘,你現在是咋想的?”

    楊華明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好端端的你提那個名字做啥?你這調皮調的一點兒都不可愛了啊!”

    楊若晴搖搖頭,認真的看著楊華明:“我記得你有兩迴喝醉了的時候,還嚷嚷著要去把小娟姨娘找迴來,你說就算是為了鐵蛋,鐵蛋不能沒有娘,當時除了四嬸,我們好多人都看著呢!”

    楊華明的臉色依舊不好看,甚至還有些憤怒,“你好端端的提她做啥?掃興!”

    “四叔,我在縣城看到她了,如果你想把她找迴來,我可以告訴你她的下落。如果你覺得現在和我四嬸的這種狀態很好,不想改變,那就當我沒說。”

    楊華明滿臉糾結,“晴兒,你覺得我有必要找她迴來嗎?就算為了鐵蛋?”

    楊若晴認真想了想,“如果我是你,我是不會去找的,因為在這個家裏妻妾不可共存,找迴來隻會給你增添麻煩,也會讓四嬸陷入從前的那種忿忿中,所以我不讚同找迴來。”

    “既然你自個都不讚同我去把小娟找迴來,那又為啥要跟我說小娟的下落呢?”楊華明問。

    楊若晴蹙眉,“大禹治水,堵不如疏。四叔瞞得了別人瞞不住我,小娟是四叔你的心結,餘生你想要跟四嬸好好過日子,小娟這個坎,你就必須跨過去。”

    不是楊若晴非得給四嬸劉氏找不自在,她跟四嬸無冤無仇,而且,這兩三年來跟四嬸之間的感情也越發的好了,也很欣賞四嬸的性格脾氣。

    她這麽做,也是為了四嬸。

    因為劉氏有一迴跟孫氏聊天,聊到如今她跟楊華明過日子的事情時,孫氏當時還說很欣慰,因為兩口子又在一塊兒好好過日子了。

    但素來沒心沒肺的劉氏那一次麵對孫氏的誇讚,破天荒的哭了。

    她當時是這樣說的:“老四這會子重新接納我,說白了是小娟不要他了,小娟要是在,他壓根就不會給我留位置。眼下這日子在你們眼中都替我高興,可兩口子過日子,過成啥樣隻有自個心裏明白。”

    “三嫂,我總覺得我和老四中間還隔著一個小娟,老四……指不定還在等著她迴來,她一天沒迴來,他都不會死心,都不會真的踏踏實實跟我過日子的,我自己過得其實也不踏實,所以,要是有機會,我寧可小娟再迴來,看他到時候咋選!”

    楊若晴覺得劉氏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餘生,就想活得明白,不想再將就了。

    所以,楊若晴才會跟楊華明提到小娟。

    “那你把她的下落跟我說吧!”楊華明眉頭擰了好一陣後,鬆開了,抬起頭來直視著楊若晴的眼睛道。

    楊若晴報了個地名。

    楊華明才剛剛打算豁出去,在聽到楊若晴報出的那個地名時,整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很怪異,而且還在漸漸的扭曲。

    “啥?那個地兒?你沒搞錯吧?”

    楊若晴聳了聳肩,意思很明顯,我要麽不說,說了,就肯定是靠譜的。

    楊華明沒說話,轉過身去把手在兜裏一陣窸窸窣窣的摸,摸了半天摸出一根旱煙杆子,外加一袋子旱煙。

    他把旱煙杆子咬到嘴裏,狠狠啜吧了幾口,又吐出幾圈煙霧來。

    “算了,就當沒有這個人吧!”他說。

    楊若晴挑眉,“四叔,你真的……放棄了?”

    楊華明苦笑,透過嫋嫋的煙霧眯起眼看她:“都淪落到風塵之地了,我把她找迴來做啥?給鐵蛋抹黑嗎?”

    “哎,有些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強求不來啊,就這樣吧,我也有我的日子要過,就算我把她接迴來,她樂意待嗎?”

    “她當初要是樂意待,就不會丟下鐵蛋自己跑。有手有腳的做點啥不好?哪怕是再嫁,我都不會埋怨她,可偏生去了那種地方賺那種髒錢,廢了,真的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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