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這一躺下,就躺病了。

    送走了大夫,楊若晴喂萍兒吃過藥,坐在床邊陪著她。

    “你說你這是何必?就不能自己把心放寬一些嗎?”

    “晴兒,我也想放寬心,可我自個不爭氣,總是忍不住的為花花擔憂,擔憂她吃苦頭……”

    “花花又不是小孩子,她清楚自己在做啥,她不是都跟你說了麽,她自己做的選擇她不後悔,你還有啥可說的?”

    萍兒沉默,躺在那裏輕輕的喘著氣。

    楊若晴搖搖頭,又歎了幾口氣:“你好生養病,等過兩日病好了咱趕緊迴家去,你放著自個親生的閨女在家裏不管,跑來撿這份閑心操,我真是服了你。”

    ……

    夜裏,顧誌華跟花花這抱怨:“今天也不知道你嶽母帶了何人過來,那女子潑辣囂張,把小紅小青一頓打。”

    “我萍兒姨有伴兒?”花花詫問。

    “怎麽,你竟然不知道?”顧誌華問。

    花花搖頭。

    突然就猜到了一個人。

    “怎麽,你猜到是誰了?快些告訴我,是什麽婦人這麽張狂,竟然跑到家裏來打人!”顧誌華有些惱怒,追問。

    花花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顧誌華,“咋?你這顆心還真是累,我萍兒姨打了你表姐,你心疼,小紅小青被人打了,你也心疼,我把那人的名號告訴你,你想為你那兩個小丫鬟出頭不成?”

    顧誌華一臉肅然:“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為我的丫鬟們做主天經地義。”

    花花點點頭,“跟我萍兒姨要好的,是晴兒姐,晴兒是她的小名,她的全名叫楊若晴,夫君是護國大將軍駱風棠,親弟弟是你的同窗大安。”

    “若是我沒有猜錯,我萍兒姨下榻的客棧,應該就是晴兒姐開的天香樓,好了,我把我知曉的都告訴你了,你去找她們為你的丫鬟報仇吧!”

    顧誌華愣在原地,頓時沒了動靜。

    花花又看了他一眼,鄙夷一笑。

    “兩個丫鬟是賤命,打死了大不了再買,你真正惱怒的是你表姐今個挨打這事吧?”花花又問。

    “你可別忘了,是她不長眼先頂撞我萍兒姨的,她還以這個院子的女主人自居,她該打,打死都活該!”

    花花咬牙切齒道,臉上卻是一片快慰。

    顧誌華看著花花,眼底盡是憤怒。

    但想到今日護國大將軍的夫人竟然來了這裏,顧誌華不敢對花花發難。

    隻能好言好語的哄著:“夫人你多想了,我心裏最在意的人始終是你,表姐挨了嶽母的打,這也沒什麽好說的,誰讓她頂撞了長輩呢,吃點教訓也是應當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先歇息,等明日我們就把表姐送去別處住,我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清淨日子。”

    ……

    西廂房裏。

    淑華看著銅鏡裏自己尚未消腫的臉,委屈得眼淚簌簌往下掉。

    丫鬟小紅端著水盆進屋:“表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你洗漱歇息吧?”

    淑華卻不想歇息,問小紅:“公子呢?幾時過來?”

    小紅愣了下,隨即往東屋那邊看了一眼,“今夜公子在東屋歇下了,怕是不得過來……”

    淑華不信,昨夜自己不過是被花花打了一巴掌,他就氣得要留在這屋陪她,是她使勁兒勸才把人給勸過去了。

    今日她可是被花花的娘家人揪著頭發打到鼻青臉腫,他怎麽可能留在那邊跟她暖被窩而不來關心下自己?

    “我不信!”

    淑華起身來到窗邊,推開一看,對麵東屋裏的火燭都滅了,丫鬟小青守在屋門口伺候。

    而東屋裏,隱隱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她熟悉,她跟顧誌華紅被翻浪的時候也是那種聲音。

    “表小姐,你還是早些歇息吧,公子和夫人商量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你去外麵住,屋子都找好了。”小紅小聲提醒。

    淑華扶著窗棱,尖厲的指甲死死刮著木頭,站在窗邊搖搖欲墜。

    小紅看到淑華這副樣子,有些同情。

    表小姐這麽好的性子,柔柔弱弱的,命卻這麽苦,跟公子有情人卻不能成眷屬,新夫人是鄉下來的野丫頭,又潑辣又自私,容不下表小姐,自然也容不下她們這些丫鬟。

    “表小姐,您別難過,送您出去隻是公子的權宜之計,公子心裏有你,奴婢都看得清楚呢。”小紅忍不住安慰了淑華幾句。

    淑華轉過身,先前的憤怒和猙獰早已消失於無形,她溫婉的朝小紅笑了笑:“好丫頭,這種時候了你還能安慰我,我心裏感激你。”

    小紅笑了笑。

    淑華來到小紅跟前,對小紅道:“我和誌華青梅竹馬,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隻是情深緣淺做不成夫妻,但隻要能伺候他,我也無所求。”

    “明日出去另住,隻是不想誌華為難,畢竟他剛剛成親,姨媽和姨夫盼著早日抱孫子,我若是粘著他,會被姨媽姨夫嫌棄的。”

    “一切,等他們抱了孫子之後,肯定會有好轉的。小紅啊,你留在這裏好生伺候誌華和夫人,你跟我貼心,將來,有我的,自然就有你的,咱們對公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心思被點破,小紅的臉刷地紅了。

    “表小姐,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淑華笑了笑道:“這不叫非分之想,公子身邊需要更多的人伺候,僅憑一位夫人肯定不得周全,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天經地義,但凡有教養的夫人們都看得開,除非那些鄉下來的野丫頭……”

    淑華欲言又止,傳遞的意思隻要小紅明白就行。

    小紅帶著感激和期待離開了西廂房,淑華躺在昏暗的帳幔裏,眼睛出奇的冰冷,如同啐了毒的蛇。

    隔天一大早,駱風棠去兵部找小安和已經調遣迴兵部的好兄弟寧肅說話,順路把楊若晴送去寧家跟小雨見麵。

    客棧裏,留了萍兒養病。

    寧家,小雨和楊若晴這對姐妹久別重逢,兩人不知道有多歡喜。

    但當著寧家丫鬟婆子們的麵,一個是當家主母,一位是誥命夫人,兩人心裏再激動也要暫且按壓著表現出端莊來。

    “晴兒,我先帶你去見我公婆,然後咱再去我屋裏好好說話!”小雨挽起楊若晴的手臂,徑直往後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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