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抬起頭來,對站在桌邊的楊華明和老楊頭他們道:“她剛說了,沒迴餘家村,直接從村裏往清水鎮方向跑的。”

    老楊頭點頭,“晴兒你接著盤問。”

    楊若晴般收迴視線,在白紙上刷刷幾筆便畫了一幅跟樹枝開叉一樣的路線圖,並標注了地名。

    “荷兒咱接著來,你到了清水鎮,你是往望海縣去的?還是往左邊的楓林鎮走的?還是右邊?”

    楊若荷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這地圖,然後直接指著官道直達的望海縣方向。

    “去望海縣了?對不?”楊若晴確認。

    楊若荷點頭,然後又搖頭。

    “沒去望海縣?”楊華明也忍不住問。

    楊若荷搖頭,然後又點頭。

    楊華明急了,“你這點頭又搖頭,到底是去了還是沒去?”

    楊若荷便伸出手來指著望海縣,使勁兒的點頭,接著又指著自己的腳,瘋狂的搖頭。

    說實話,這不規範的啞語真的讓楊華明他們著急。

    楊若晴也在揣度著這意思,突然,她問楊若荷,“你的意思是,你確實到了望海縣,但卻不是自己用腳走過去的,而是被人帶去望海縣的?”

    楊若荷怔了下,隨即使勁兒的點頭了,還笑了。

    楊華明他們都吐出一口氣,大冷天的,竟然都抬手抹汗。

    老楊頭道:“晴兒啊,咱在這裏也幫不上啥忙,還是先出去了,你就一門心思的盤問下荷丫頭,等會有啥結果,記得跟咱說一下就好。”

    楊華明也趕緊道:“我也出去了,這留在這裏聽得捉急,渾身冒熱汗。”

    楊若晴了然一笑,道:“成,那你們都出去吧,這屋裏就留我和荷兒,對了,記得把飛飛送進來。”

    很快,其他人就全都出去了,飛飛被劉氏逮住,揪著脖子後麵的皮毛拎了進來甩在楊若荷的腳邊。

    楊若荷瞪了劉氏一眼,趕緊俯身把飛飛抱到腿上,愛憐的撫摸著飛飛。

    飛飛也把頭鑽到楊若荷的懷裏,嗚嗚的叫著,好像一個被欺負了的孩子找到了母親,正在訴說自己的委屈呢。

    這副患難與共的畫麵太美,美到辣眼睛,楊若晴轉開了視線,落到麵前的白紙上,接著寫寫畫畫的開始下麵的盤問……

    ……

    對麵東屋裏,楊華明和老楊頭還有楊華忠他們足足等了將近兩個時辰。

    在這兩個時辰裏,他們也進行了各種推測,懷疑並排查了以餘金寶在內的好幾個嫌疑人,但最後都是一臉茫然,毫無頭緒。

    直到兩個時辰後,西屋的門傳來吱嘎一聲響,楊若晴出來了。

    “有結果了!”楊華明第一個站起身衝到門口。

    “晴兒,咋樣?問出啥名堂了沒?”楊華明急吼吼的問。

    楊若晴點點頭,“有一些頭緒了,四叔,我們進屋再說。”

    屋子,楊若晴剛坐下來,就跟老楊頭和楊華明等眾人道:“爺,四叔,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先前從跟荷兒的盤問中,我得到並整理出事情的梗概,應該是這樣的:”

    “荷兒當初不願意帶著飛飛迴餘家村,於是從老楊家出走,身上揣著從四嬸那裏順來的二兩銀子,”

    “她原本是打算先去清水鎮,然後再去望海縣找二哥和八妹他們,想讓他們給安排在縣城的酒樓裏找一份打雜的事情來養活她和飛飛,”

    “結果在從清水鎮去望海縣的路上,遇到了拐子。”

    “拐子是個婦人,應該是以幫她謀差事為由,把荷兒騙到了一個地方的一個大戶人家,”

    “在那個大戶人家,荷兒懷孕了……”

    “啥?”

    老楊頭驚得手裏的旱煙杆子都掉到了地上,嘴巴張得大大的。

    “不是餘金寶的?”老漢問。

    楊若晴搖頭,“應該不是。”

    “我的天!那完了,真的完蛋了!”老楊頭喃喃著道。

    楊華忠俯身撿起老楊頭掉落在地的旱煙杆子,並用袖子擦了擦旱煙杆子上的灰土,重新遞還給老楊頭。

    “隻要人活著迴來,比啥都強。”楊華忠道。

    “晴兒你接著說。”楊華忠接著道。

    楊若晴點點頭,接著道:“她在那戶人家懷孕,應該是自願的,”

    “而且安胎的過程裏,也應該是受到了還不錯的待遇……”

    “不錯個屁!”楊華明惱怒的道。

    “那個死丫頭,沒腦子,丟臉丟大了!”他忿忿道。

    老楊頭也是一臉的忿忿,道:“先聽晴兒把話說完吧!”

    楊若晴接著道:“兩個月前,孩子生下來了,荷兒說自己連孩子麵都沒見到,孩子就被人給抱走了,”

    “當時應該是生孩子有些難產,她產後虛弱暈過去了。”

    “等到醒來的時候就被人割掉了舌頭,丟到了荒郊野外,飛飛也在。”

    “她不曉得是哪處,反正就是瞎走,花了兩個多月的功夫總算走到了望海縣境內,”

    “然後因為餓,去偷人家的東西吃,被人家扭送到了縣衙,關進了大牢。”

    “關進大牢沒幾天,就趕上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的恩典,就被放出來了。”

    “至於鄒縣令為啥判定她是長坪村的,那是因為當時在縣衙大牢裏,旺福認出來的,旺福說的。”

    “具體是個啥情況,棠伢子這兩天要去一趟縣城找鄒縣令有點事兒,到時候他會跟鄒縣令那問清楚的。”楊若晴道。

    聽完這一切,楊華明捂著臉沮喪的跌坐在凳子上,“哎,這跑出去的一年,真的是瞎折騰,被人玩弄了個徹徹底底,造孽啊!”

    這邊,老楊頭接著問楊若晴:“事情的大概都盤問出來了,可那個作惡的人家在哪裏,又是誰,這些還不清楚啊!”

    “不清楚,咱就沒法兒出這口惡氣。咋辦?”

    楊若晴眯了眯眼,“隻要有心,總能查到的。”

    “荷兒一個女人家,腳力不咋樣,生完孩子後身子虛弱的情況下,即便兩個月她也走不了多遠的路。”

    “何況,我懷疑她壓根就是在原地轉圈子,兜兜轉轉的迷路,所以,那個借她肚子生娃的大戶人家,應該就是在望海縣城附近。”

    “咱隻要去那一帶打聽,看看這三個月內誰家添了娃,然後再逐次的排查,確定了嫌疑目標後,再帶荷兒過去她一定能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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