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除夕夜,大遼,上京。

    裕王府張燈結彩,闔府上下一片喜氣洋洋。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王妃誕下麟兒,裕王府雙喜臨門。”

    穩婆從裕王妃的屋門裏出來,懷裏抱著一隻用錦繡小褥子包裹著的小嬰兒,跟守在門口的中年男子連身道喜。

    拓跋裕方臉絡腮胡,紅膛膛的臉上布滿了笑容。

    他俯身看了眼穩婆懷裏抱著的小孩子,哈哈大笑。

    “老天果真待我不薄,人都說三十六乃人生一大坎,本王卻在本命年再次得一子,人生之大幸也!”

    “照看好王妃和小王子,稍後皆有重賞!”

    穩婆和一幹伺候的仆婦們聞言,一個個欣喜激動,千恩萬謝了一番後,抱著小王子迴了產房接著伺候去了。

    裕王轉身,看到身後不遠處立在樹下,一半臉露在月光下,另一半臉隱藏在暗影之中的義子拓跋淩,裕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隨機,便恢複如常。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拓跋淩,人還沒到麵前,豪爽的笑聲便傳了過來。

    “淩兒,今夜父王高興,走,陪父王再去痛飲一番,我們父子不醉不歸!”

    拓跋淩抬手,報了個拳:“孩兒遵命!”

    拓跋裕走在前麵,拓跋淩緊隨其後,朝著前院花廳走去。

    一路上,拓跋淩都在暗暗打量著拓跋裕的背影,腦子裏,將小時候的事情一遍遍的迴憶著,梳理著。

    如果長公主的那封信裏說的是真的,眼前這個看似對自己很慈愛的男人,當真是殺害了自己爹娘的兇手?

    拓跋淩清楚拓跋裕的性格,深沉,摸不到底。

    而且,從這幾年陪在他身側,為他效力來看,義父絕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沒有什麽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拓跋淩悶著頭往前走,雙手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直到,耳邊突然傳來女人的驚叫,方才發現自己光顧著想事情,不知不覺已到了花廳。

    差點跟迎麵而來的侍女撞個滿懷。

    “大膽賤婢,竟敢衝撞淩王?還不速速認罪!”

    拓跋裕威嚴且略帶不滿的喝聲隨即響起,侍女嚇得臉色惶白,忙地跪下身,跟拓跋淩這磕頭認罪。

    拓跋淩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的侍女,道:“今夜我父王再添王子,喜事臨門,我就不罰你了,起來做你自己的事去吧!”

    侍女麵露感激,卻跪在原地不敢起身。

    拓跋淩沒再理會那個侍女,轉身走向桌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

    拓跋裕看了眼拓跋淩,又看了眼那跪地不起的侍女,眼底掠過一絲異色。

    他沒好氣的對那侍女道:“既然淩王豁達不與你計較,府裏又添王子,本王也破例不責罰你,下不為例,下去吧!”

    侍女方才跪地磕頭,趕緊端著盤子匆匆離開了花廳。

    這邊,拓跋裕轉過身來,臉上再次恢複了慈父般的笑容。

    他來到桌邊坐下,和藹可親的看著拓跋淩:“淩兒,父王看你今夜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麽?是不是遇到讓你困惑的事情?不妨跟父王說說。”

    拓跋淩抬起頭來,看著麵前一臉慈愛的拓跋裕,有點錯愕。

    六歲之前,自己是沒有記憶的。

    打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在這裕王府生活了。

    那時候麵前的這個男人還很年輕,他告訴他,他的親生爹娘死於饑荒,是他把他帶迴來的。

    十歲之前,他一直養在裕王府。

    闔府上下的人明麵上對他恭恭敬敬,背地裏聚在一起就議論他,說他是路邊撿迴來的小雜種。

    隻有這個男人,對他是真心的好。

    給他錦衣玉食的生活,請了先生迴家來教他念書習字,教他武功。

    十歲以後,這個男人不遠千裏送他去了大齊的少林寺做了俗家弟子。

    他在少林寺一待就是十年。

    在這十年間,這個男人每年都會抽空去一趟少林寺探望他,跟他說很多掏心窩子的話。

    無非就是對他灌輸一種,你是練武的奇才,你是為父的驕傲和希望。

    十年間,他在少林寺刻苦習武,紅塵事暫拋腦後,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早日學成歸來,等待父王的召喚,成為父王的左膀右臂,為父王效力!

    “淩兒,在想什麽呢?如此出神,父王喊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拓跋裕的聲音再度傳進拓跋淩的耳中,拓跋淩瞬間迴過神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拓跋淩忙地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微俯下身對拓跋裕愧疚一拜。

    “父王恕罪,兒臣隻是看到新出生的小王弟,忍不住想到了兒臣幼時,是父王百般嗬護才有兒臣如今之日,不由心生出幾許感慨!”

    拓跋淩撒了和謊,垂下眼眸,不讓拓跋裕看到他眼中的心虛。

    好在拓跋裕似乎並未察覺什麽,他發出幾聲爽朗的笑聲,抬手朝拓跋淩招了招手。

    “你能記著從前的事情,父王頗為欣慰啊,淩兒快些坐下,今夜除夕守歲,陪父王好好喝幾盅!”

    “兒臣遵命!”

    酒過三巡,拓跋裕的臉上沾上了幾分酒色,但眼底的精明卻絲毫不減。

    “淩兒,父王雖然膝下兒女眾多,但比起你這個義子,他們都是平庸之輩。”

    “即便今夜出生的這個小兒子再如何天縱奇才,可為父年歲已高,怕是等不到他的出息之日。”拓跋裕道。

    拓跋淩忙地道:“父王,您年富力強,為何要說這等喪氣話?”

    拓跋裕搖頭,“不,這不是喪氣話,這是大實話。”

    “在人前,父王絕對不會如此說,也就當著你的麵,父王才掏心挖肺。”

    “父王……”

    拓跋淩剛剛開口,拓跋裕便抬手做了一個打斷的手勢。

    “聽為父把話說完。”

    “為父不清楚你這迴何故突然退兵,為父也不想去追究這突然退兵對我方士氣的打擊,更不想去追究雁門關之內,何故兩千騎兵精兵會慘遭對方一支夥房軍的重擊,全軍覆沒!”

    “自從你從少林寺學成歸來這幾年,一直輔佐父王南征北戰,屢創佳績,是我們大遼的戰神,常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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