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庚子沒有作聲,許久許久,始終一直在默默的沉思著什麽。“智祥,青城山老霄頂下有兩個洞,薛仙洞和太乙洞是老夫和妙真修煉的地方,在薛仙洞的石壁內珍藏有老夫師門的經書。

    《丹壺經》上的修真方法,老夫琢磨了上百年仍是沒有全部煉成功,看來還是未窺其門啊,因此你拿到經書後,不能重蹈老夫的覆轍。你去找妙真子,她的修行境界已在老夫之上,對付開玄老混蛋不成問題,她會保護你和傳授你修真功法的。”

    “那你......”

    長庚子擺擺手:“聽老夫把話說完,小偃月爐煉製成以後,你可以先按照老夫之前交給你的方法,煉製出一兩種護身靈符以便遇到老混蛋這類高手時能夠自保,當然材料以靈獸內丹或是千年靈藥為最好。

    修真之路實在是太漫長了,老夫已經三百多歲壽不久矣,可還是未入天界之門,你小子聰明機智過人,且身具仙骨,若是運氣好的話興許有一天能夠踏入天界之門。

    如今老夫眼瞎內功全廢,已無臉再去見妙真,好在有這三百多年的童子之身,可以助你煉製成這小偃月爐,心已足矣。智祥,它日你見到妙真的時候記得給她說:老夫今生愧對於她,來世咱們再做夫妻。”說罷站起身抓起鐵鉤揭開鼎蓋。

    “長庚子你要幹什麽!”智祥驚唿道,體內真氣匱乏卻無奈站不起身來。

    “智祥,叫老夫一聲師父吧。”

    “師父......”

    “哈哈哈,昔有幹將莫邪為情殉劍,今有吾長庚子為徒殉鼎......”長庚子一聲長笑,縱身跳入了偃月鼎。

    “轟”的一聲爆燃,爐內閃現出天藍色的光焰,已然高至爐火純青之境。

    智祥呆呆的望著偃月鼎,長庚子的身影永遠的消失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滾滾流下......

    智祥在地上足足躺了一夜,直到天亮之時才逐漸生成少許真氣恢複了些體力,此時爐火早已熄滅,他慢慢的爬起身來到了偃月鼎旁。

    白色的炭灰還有餘溫,通靈眼中驚奇的發現通明古鼎烏黑的鼎身之上,呈現了五彩繽紛的流光,靈氣四射,而那隻大偃月鼎則變得黯淡無光。此刻智祥終於明白了,長庚子用心良苦,竟然把大鼎上的所有靈氣全部轉移到了小鼎身上,報廢了東晉葛洪流傳千年的偃月鼎......

    長庚子肯定知道智祥不會同意這種損人利己的事兒,因此之前隻字未提,如今他已殉鼎離去,智祥心中的苦澀之情難以名狀,迴憶往昔與長庚子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由得苦笑了兩聲口中輕輕的說道:“師父啊,你自己真的才是傻啊。”

    智祥將通明鼎抱出來,揭開鼎蓋看了看,鎢石和玄鐵鏈已經全部熔化滲入了鼎體之中,一隻裹含著長庚子數百年童子血肉之軀和葛洪偃月鼎千年靈氣的新鼎誕生了,它已不再是過去南梁陶弘景的煉丹爐,乃是這人世間唯一最具仙氣靈光的鼎爐,智祥重新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威光寶鼎”。

    這尊寶鼎頌讚:還知受氣稟天然,百法方為事理全。假合都來歸至道,修持遠大更通玄。火候混成如白屑,金華交感現祥瑞。金複本性威光鼎,造化駈馳要用心。何謂此中生恍惚,直須欵曲細精研。

    是時候離開抱樸道院了,智祥將威光鼎放入木箱之中,輕輕的蓋上箱蓋,收拾好包袱和藥箱,意念改變了容貌然後去向葛道慶辭行。

    “欽差大人,恭喜你為皇上煉丹成功,您說的那個婦女陶宏豔已經來過,貧道尊照大人的吩咐已經將藥丸交給了她。”

    “很好,本官這就返京稟明皇上。”智祥匆匆說道。

    葛道慶率一幹道士恭送智祥至山下,望著馬車漸漸遠去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智祥趕著馬車徐徐而行,長庚子說先用威光鼎煉製兩張護身靈符,想來有也道理,萬一入川的路上碰見開玄老道士的話,搞不好自己也會被鎖入活死人禁地,琵琶骨穿上鎖鏈囚禁個幾十年豈不完蛋了。可是到哪兒去煉製符籙呢,那個地方必須是開玄找不到的,而且還要找一些內丹或是千年靈藥,看來隻有一個好去處,那就是終南山。

    智祥是個做事果斷的人,既然想好了就立刻行動,於是馬鞭一揚,一路向西安府方向而去。

    周至縣城內,玉真子通過各種門路打聽了數日,終於搞清楚了欽差大人的底細,連夜匆匆忙忙返迴重陽宮稟報。

    “什麽!欽差大人竟然是玉春子,你沒有搞錯吧?”開玄真人吃驚道。

    “絕對沒錯,掌門,據說玉春子在杭州府護駕有功,皇上這才委派他當了欽差副使。”

    開玄真人愣了半晌,發出一連串瘮人的笑聲,玉真子和宣慶子心裏直發怵。

    “師祖,要不要弟子去把他逮迴來交您發落。”宣慶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開玄悵然說道,“玉春子的內功早已在你之上,我們當初都看走了眼啊。吳超啊我的好徒弟,你這是在報複貧道麽?”

    張致虛道長在一旁勸慰道:“掌門師尊,弟子覺得智祥這個人心地並不壞,或許這中間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

    “哼,”開玄冷笑道,“誤會?誤會就是吳超有意讓他上山伺機與外道修士長庚子取得聯係,偷學他的旁門左道,這小子心機極深竟隱藏的滴水不漏,把整個重陽宮都蒙在了鼓裏。如今功夫練成了,就輕而易舉的救走了長庚子,玩弄吾全真教於股掌之中。”

    張致虛欲言又止,他心裏也在納悶智祥丹田空空如也毫無真氣,怎會輕而易舉的從禁地裏救走長庚子呢。

    “玉真子,你說玉春子眼下還呆在周至縣驛館之內是麽?”開玄詢問道。

    “是的,掌門,欽差大......玉春子因病一直躲在戒備森嚴的驛館裏,周至縣的主要官員每天早上都來驛館請安,但始終都沒有見到人。”玉真子迴答說。

    開玄聞言心中疑竇重重,嘴裏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待眾人走後,開玄真人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偷偷溜出了房門,打算親自去視察一下,於是連夜下山直奔周至縣城而去。

    下半夜,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遠處聞得梆子聲已是三更天了。周至縣驛館門外有數名軍士持刀把守著,驛館的外圍也有巡邏的綠營兵,看來守衛很是嚴密。

    開玄真人找了個空檔縱身躍過了圍牆,悄無聲息的落在了院子裏,然後沿著迴廊一路摸去。在一個安靜的院落門口見到了兩名跨刀的清兵,開玄身子一晃便至近前出手如風“噗噗”點了他倆的昏睡穴,然後進入到了院子裏。

    他隱入廊下黑暗處豎起耳朵傾聽,屋子裏聽不到一丁點唿吸之聲,不由得心中納悶。輕輕一推門竟然是虛掩著的,閃身入內發現根本空無一人,開玄隱約感到不對,來到院門口伸手點醒了一名士兵,逼問欽差的下落。

    “好漢饒命,欽差大人一天也沒住在這裏呀,我們守著空屋子已經好些天了。”

    開玄不禁心中長歎,好一個玉春子,擺了一出空城計連貧道都上當了,往後可真不能小覷他了。

    迴到了重陽宮,開玄做了下準備收拾好行裝,天明以後吩咐致虛子和宣慶子,說自己要出外雲遊數月,觀內仍由宣慶子負責管理,致虛子在一旁協助。

    張致虛私下裏對掌門師尊說道:“師尊,智祥這孩子畢竟年幼,本質還是好的,或許是受到他人蠱惑才會與長庚子跑到一起去的,懇請師尊對其手下留情,畢竟他是繼吳超師兄以來重陽宮最具潛質的弟子,若是能夠改邪歸正,日後必能振興咱重陽宮。”

    “徒兒放心,為師定會好言相勸,曉之以理道之以情,若是願意改邪歸正與外道決裂,自會帶他迴重陽宮來。”

    “如此甚好。”張致虛點點頭恭身請安離開了。

    望著張致虛離開的背影,開玄真人直搖搖頭,心道這個徒弟其它啥都好,就是有“婦人之仁”,玉春子這小子可不是隨便就能規勸得了的,單憑他在禁地裏調虎離山和在縣城裏擺的空城計,就知道其城府有多深了。

    養虎為患,此人決不能留著,同長庚子一樣的鎖入禁地石洞中自生自滅才是他應有的歸宿。

    開玄真人走出了重陽宮,即使長庚子逃到天涯海角,他也決心一路追蹤要將其抓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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